霍茸一听,摇头道:“你不是跟他挺久没见了吗,洗澡什么时候都行,不着急的。”
霍茸今天听党成钧那么一说,就知道他这个战友肯定不是普通的战友,她之前听党成钧说过一些,两人退伍时间好像相差了点儿,那个叫陆红兵的大哥比他早退伍了几个月,也是平城人,两人从当兵那会儿关系就很铁,退伍后自然也一直有联系,不过两人离得远,见一次并不容易,上次见面还是他们刚定亲不久的时候。
洗澡什么时候都行,但对自家男人这么重要的战友,霍茸还是想先见见。
党成钧想想说道:“那这样吧,咱们早上跟嫂子一起去澡堂子,收拾完就去找红兵哥。”
霍茸一想,这样好像也行,洗个澡也要不了多长的时间,收拾干净了下午刚好能去见人。
“行。”
霍茸这边刚说完,就听到了霍一明换完煤球回来关门的声音,她赶紧起来拉了党成钧一把,说道:“走,出去帮嫂子做饭去,今天一天都没怎么好好吃饭,饿死了。”
霍茸如今被党成钧喂刁了嘴,一顿不吃就饿的难受,今天一天却只吃了她娘做的那碗稀饭,这个点儿别说是午饭了,很多人家晚饭都已经吃过了。
大家都饿的不行,宋燕兰就也没做什么讲究东西,把家里走之前堆在角落里的土豆白菜粉条翻出来炒了,加水做了个一锅炖。
党成钧和霍茸要帮忙她也没让,说厨房小,她自己一个人就行,让他俩出去帮她带孩子。
霍家鑫坐了一天的车,比在家里玩儿一天还累,回来就睡了,霍茸就把霍家然抱着,一边掰她的手指头教她数数,一边等着宋燕兰的一锅炖出锅。
等到吃饱喝足稍微洗漱一下,外面就已经彻底黑了,纺织厂家属院虽然通电,但只供应到晚上九点,九点时间一到,整个家属院的灯就统一全关了,要是家里有照明需要,只能点灯。
霍茸他们在家里也睡得早,又没有事干,自然没有点灯的必要,宋燕兰怕他们晚上睡觉冷,翻出来两个暖水袋,给他们灌上热水塞进被窝里,就各自进屋睡了。
霍茸第一个洗脚,自然最先进的被窝,她躺进被窝好半天了,党成钧还没进来。折腾了一天,霍茸感觉又累又困,但躺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床上,竟然有些睡不着。
她跟党成钧结婚的时候好像也没认床啊,霍茸心里有些疑惑,但翻了个身有想起来,她那天晚上前半夜几乎都没睡,后半夜累的眼睛都睁不开,就算想认床肯定也没力气了。
她只回想了一下,就立马有点儿不好意思,刚想把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甩到一边,党成钧就进来了,他没拿灯,就着月光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霍茸立马往床里面挪了挪,却被党成钧一把搂进了自己怀里。
霍茸的脸开始有些发烫:“这可不是自己家,你别……”
她话没说完,党成钧已经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
“我知道,不干啥,就抱抱你。”
他的身体结实火热,霍茸本来只烫了烫脚,身上都不太暖和,被党成钧一抱,立马全身都热乎了起来。
她枕着党成钧的胳膊,忍不住贴的更近了些,将脸埋在党成钧怀里,小声说道。
“我好像有点儿认床,睡不着。”
她话音刚落,就感觉到党成钧环在她腰上的手往上挪了挪,挪到她后背,轻柔的拍了起来。
“你闭上眼睛,我拍拍。”
那只强劲有力的手拍在霍茸背上却轻缓舒适,霍茸听话的闭上了眼睛,在有节奏的轻拍中来了困意,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听说他们打算先去澡堂子收拾完了再去见战友,宋燕兰早上一起来,早饭都没做,让霍一明去外面早点铺子上买了一大兜包子,又买了两兜豆浆,分着吃了之后,就赶紧带着霍茸和党成钧出了门。
家属院的澡堂子就在宋燕兰他们房子不远,洗澡不要钱,只要厂里发的澡票,宋燕兰给党成钧了一张澡票让他自己去男澡堂,然后带着霍茸去了女澡堂。
两人刚到女澡堂这边,宋燕兰抬头一看坐在澡堂子门口收票的那个人,就立马蹙起眉头,说道:“今天怎么是她啊?”
霍茸也跟着她的视线看了一眼,发现宋燕兰说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长着一双吊梢眼,嘴角却维持着向下的弧度,嘴角两边有两道深深的括弧状法令纹,从面相上就能看出来,肯定是个难缠不好说话的人物。
“她怎么了?”
宋燕兰说:“我跟她不对付,她以前也是厂里的员工,跟我是一个班的,做事偷奸耍滑就算了,还偷拿厂里的布头子回家自己用,被发现了还想冤给我,后来被厂里查出来开了,她就嫉恨上了我,每次打照面都得刁难两句,我也懒得理她。”
“今天你们有事儿,我不想跟她扯,等会儿你别跟我走一起,你先进去,问你你就说是来城里探亲的,家里人给的票就行,多的不用理她。”
其实家属院这澡堂子只认票不认人,只要有票都能去,宋燕兰就是带着霍茸一起,随便谁见了也不会说什么,可田大丽跟宋燕兰有旧怨,就算是宋燕兰一个人来,要是收票的是她,都得横挑鼻子竖挑眼的找一顿茬才让她进去,要是知道霍茸是她带来的,难免又得生点儿事端。
要是平时宋燕兰也不惯着她,主要是今天霍茸他们有事儿,宋燕兰没空跟她在门口掰扯,就想让霍茸先进去了再说。
霍茸听了接过宋燕兰给的澡票点点头,拿着东西先往澡堂子去了。
“一张澡票。”
霍茸走到跟前,田大丽头也没抬地冲她伸出手,霍茸将澡票往她手里一放,提着东西就往里走,人正要掀开厚棉帘子进去的时候,田大丽一抬头发现不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