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这么不近人情?”可则弦不同意,“多个朋友,多条路。”
她担心的不是自己,而是怕对琮晴照顾不周:这四周虎视眈眈的,“瞻前”与“顾后”,总不能时时都兼而有之吧。
“不是‘不近人情’,是于小姐谨慎,不习惯与不熟悉的人同行。”魏诚风在魏老身边受教多年,处事谦和,又不失底线,“在路径的选择上,还有进退时宜,都请于小姐做主,我只坚守后方。如果您觉得距离太近会有所不便,那我与小姐们可以有所间隔;至于要‘间隔多少’,由您决定!”
魏诚风挺拔高大,说话时微微倾下身段,穿一身质朴的简装,竟也有春风十里的温润感。
“您曾是我家小姐的密友,第四家族也与于家素来交好。若被劝退,魏老那儿,我怕是交代不过去。”他抱拳,诚恳得叫人心虚。
唉~琮晴一声叹息:看来劝退此人,怕是自己对魏老就交代不过去了。
“我说笑的,别误会。”她一笔带过。
“明白。”魏诚风恭敬貌。
……
三人行,一路康泰,也无人打扰。不知不觉中,渐渐走进与“黑暗森林”相接壤的路段。
“小心!有人跟来。”琮晴最先察觉。
“至少有十余人。”魏诚风铺开玄力估测。
“怎么办?”则弦拿不定主意,把目光投向琮晴。
琮晴暂不出声,正发动玄力核查人数。这就不得不承认:魏诚风玄力强劲,至少也是八级之势,而且速度奇快,她根本及不上。
“说得不错,场内12人,且行动方向很一致。”琮晴蹙眉,几分担忧的模样,她觉得对方或许还有后续人手。
“那我们兵分三路。”魏诚风俨然忘记曾说“自己只坚守后方,凡事皆由于小姐做主”的话,此时就替她决断了,“我与则弦,左右开道,分散对手的注意力。然后我们就绕着走过的路反复兜回,也尽量靠近有棱镜监视的旁线路径。待他们发觉追踪目标有误,会很快放弃,到时我们再在之前相遇的那个峡口,向右转三个路口,再度汇合。那里有成片的桃林,不易错过。”
则弦当即同意,麻利地解下外套,翻个面穿上,再把束发换了个扎法——这粗粗的一变装,竟与琮晴有七分像了。
“先走。”则弦简单作别,“大家都小心。”
琮晴与魏诚风在暗处逗留,片刻后就见小半队人,沿着则弦的方向追去。
“轮到我了。我先引开他们,之后接应则弦。于小姐只管去桃林等我们就好。”魏诚风幻术惊人,竟能在短时间里变幻出与琮晴身形相似的塑体,他扯下披风,将“她”全副裹好,带着飞奔。
如此,在对手眼中,整局棋就是则弦先一步伪装成假的“琮晴”,引开跟踪者;接着再由魏诚风带着真的“琮晴”出逃——果然,场内负责跟踪的12人,除外跟着则弦的4人,剩余8人都向着他追逐而去。
……
琮晴目送魏诚风离开,也目送跟踪者离开。按人头计算,之后将再无来者。她复开玄力探测,似乎也确实如此。
此时的琮晴,本该径直去向汇合点,不想竟犹豫起来。
“怎么了?”听风现身。
“不对。”琮晴分析,“这些跟踪者,没有常规的乔装、蒙面,而是统一装束。此处接壤‘黑暗森林’,若说是某些鲜与外界联系的门派,因不知正在进行选拔赛,而历练至此,好像也说得通。”
琮晴想先找则弦,毕竟是自家人,不容有失。
“她不会有危险。”听风阻拦,“无论借口如何,这些人都是冲你而来。你若去找她,怕要自投罗网了。”
“此外,这周边实际还潜伏了另一队人,或许就在桃林深处。”听风敏锐,皆人所不及,“约二十人上下,玄力高深,所以你们无从感知。”
“20人?那加上前一波的12人,就是近40人。”她竟有一丝兴奋,“一时间集结这么多高手,是倾巢出动吗?正好,我也等得不耐烦了!”
听风一惊:“如果硬碰硬,这一仗我们没有胜算。千万别逞一时之强,先发信号,提请支援!”
“若一旦发出信号,他们察觉到,又一次的按兵不动,那怎么办?”琮晴拒绝,明亮的眼眸被愈来愈浓重的愤懑盖过,“所以必须等他们首先露面,我再提请支援!”
琮晴的周生漫开破釜沉舟的决然:“即便赢不了,但目标暴露,他们就狡辩不得,也算我扳回一城。这笔账,我深埋心底日久,既是他们欠我的,也是我亏欠昔日伙伴的!听风,允我再任性一次吧。”
琮晴举起右手,想与它击掌为盟;听风犹豫,却很快拢她入怀,眼中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交织:“我看着你长大,你的决定,我无条件支持。但这一次,我想提醒你:千万不要心急,更不要把所有责任都揽在身上,你不亏欠任何人!”
“怎么了?”琮晴挣开,突然的不安,“听风,你是不是会有危险?”
“说谁呢。”听风像听个笑话,揉揉她的脑袋,“‘听风’是灵兽,生命延续不断、无休无止。我指的是你,我最可爱、最亲爱的小琮晴。”
(之后回想起那一刻:微风不燥,阳光正好,绵密的温暖叫她无限依恋,再不愿挣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