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赞赏有佳吗?”尊者似乎记不清了。
“贵人多忘事啊。”她笑得心无城府,“您说‘本次组长之选,状况复杂,亟需新加一队场内□□。既然他能力突出,就不妨给出队长的位置,允许他自由招募队员,来维持考域秩序’。可惜,这话迟迟没有兑现。”
“哦,你我果真是心有灵犀:你这轻轻一点,我就完全记起来了。”尊者起身走近,眼中的笑意味不明,“但之所以‘没有兑现’,实在怨不得我。这个‘竹登’平日里多在暗部□□,上一次是他首次入考域辅助。虽然同样是‘□□’,但‘考域□□’有自己的特殊性:需要权衡各家族间的利益。他相关的经历不足,若急急要扶上‘队长’之位,除我之外,至少还需3位家族掌权者力荐。”
“原来如此,就由我来解决吧。”红夫人一口答应。有时她很天真,但有时又很偏执,偏执得连是非都摆不正了。
“不过,在你与其他掌权者的推荐之前,我有话要问:那‘竹登’的底细,你们确定摸透了吗?”尊者问。
“绝对的身家清白!”红夫人信誓旦旦。
“好!”尊者负手而立,人前的和颜悦色,背后的渐渐攥拳——
至此,尊者与红夫人的对弈完结:对弈的前半段,尊者在“噬魂咒-归原效应”的作用下,大脑一片懵然,被轻而易举地窥视了内心“秘密”;红夫人在他身边“诱导”,肆意放大了他对“凤凰族案件”的疑惑,并意图拉拢。对弈的后半段,尊者以“组长选拔”的第一场、“澈明”试场里,自己所设下的棋局为切入口,确定了红夫人身处对立阵营,同时借口“竹登若要登上队长之位,就需要3位家族掌权者力荐”,以此牵引出对立阵营里的其他家族。
……
尊者回到自家静室,飞出一纸“信鸢”,再沏上一壶老茶,耐心等待。大概过了2盏茶的时间,所等之人,这才姗姗来迟:“影卫”之中的另一名组长。
“影卫”是11人的小队,有2名组长,一正一副:正组长就是之前红夫人所提到的、在外人眼中的全队首领,他由尊者亲自培养与选拔,自然很受疼爱,但再是疼爱,尊者也不会完全不设防,所以设立了另一位副组长——年老师,资深、沉稳,差不多与尊者同期入职。打个不算贴切的比喻,年老师有璞玉一般的品格:一方面他迂腐、执拗,有时反应还不及时,所以级位不高;但另一方面,他足够仔细,对“翼云家”百分百的忠心,一旦他发现了问题,就可能掠过“尊者”,跳级汇报。
“年老师,今日我在会审室里,与玄老见面。我说‘彼此间已有耳闻,但实际上还没有机会见面,没想到这第一次竟是在此相遇’;结果玄老却说‘这一次的见面,与你来说,是诧异;与我来说,却是很不容易’。之后的事,我全然不记得;再醒,就置身院落,红夫人作陪。这期间发生了什么?”尊者位高,对他尊重且信任,“而且会审室是相对密闭的格局:由‘内’出‘外’易,由‘外’进‘内’难,你们是破门而入吗?”
“不是‘破门而入’,是循声而来;但这个‘声’不是激斗声,而是呼喊声。当时室内共4人:你、玄老,还有红夫人与你的学生——组长。然后,莫名其妙又来了一个‘医者’,草草诊治后,组长负责处理玄老,你则由红夫人照看。”年老师答得简略。
“看来年老师对我很是放心啊:我已然昏厥,就由红夫人一人看着?”尊者有些不悦。
“红夫人位高,但能力有限,只要你把持得住,光天化日之下,她就没什么可作妖的。”年老师冷静分析,“倒是玄老那边,不可掉以轻心!我叫人严密看守,又请了暗部的医家再去查看:玄老全身无外伤,虽气息游离,但意识尚清,很有可能是玄力大施之后的虚耗过度。之后,我重回审讯室,发现墙面痕迹凌乱,乍看像是激烈打斗所留下的,但逐条查实,痕迹浅表且刃口一致,更像是有人为混淆视听而掀起玄风,故意留下的。”
原来如此!“噬魂咒”需要近距离施术,所以今日的“会审室之约”,玄老是蓄谋已久,尊者却掉以轻心,被施了“噬魂咒”;但同时,此术极耗玄力,玄老完成后开门,在外接应之人,就迅速处理现场,造成“激斗”的假象,混淆视听。
(至于玄老为何要大费周章地向尊者施下“噬魂咒”,来窃取秘密?尊者以为这只是单纯的意图拉拢——)
“年老师果然细心。今日的整件事,除了面上的信息,您是否还收获了其他‘蜘丝马迹’?”尊者问得小心。
“但说无妨吗?”年老师谨慎。
“直言不讳。”尊者做一个“请”的姿势。
“好。你的那个学生,也就是‘组长’可能有问题!”年老师一针见血。
尊者扶额:刚才红夫人说“组长因为尊者未醒,遂向她汇报了事件的经过”,可天下间哪有这般迫不及待的道理?
“还听吗?”年老师蹙眉,他觉得还是直接上报(翼云天)比较稳妥,“不听的话,我就先走了。”
“我正听着呢。”尊者一脸的虚怀若谷。
“早在于小姐折断发夹之前,你的那个学生已脱离‘影卫’小队。后来于小姐折断发卡,但因为有人对原本的路径做了微调,我们就显得滞后;还是她身边的一个侍卫率先出手,我们这才找准目标方位。而你的那个学生,他是最后一个出现。”年老师观察入微,“你的学生是警惕、敏锐之人,因为比我们都年轻,怕我们可能会不服他的‘组长’之位,所以每次任务都力争第一:更早一步行动、更快一步到达,无一例外。但这一次是为什么?”
年老师抛出问题,但不需要别人解答,他心里一清二楚:“此外,有人还说,也就是你的学生,他说——”
“等一下。”尊者忍不住打断,“我们同事多年,有事说事,不要总强调‘他是我的学生’,有点刺耳。”
“习惯就好。”年老师不予迁就,“你的学生说‘是韦老师进来考域之时,为避免被人发现,所以在路径上作了微调’。对,这当然说得通,但有一点疑问:‘路径的微调’是否需要玄力的全程支撑?”
“需要!”年老师与尊者几乎是异口同声,只是年老师表达得强烈,“韦老师与玄老战到最后,她是殚精竭力,死死支撑的只有挡在于小姐面前的‘隐符’之墙!所以——”
这一句,年老师不着急说完,他等着尊者的自行补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