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重温，原卢家奴，随夫人一同来到石府，曾杀过石府外逃的仆婢数人。”高君面对着地上伏着的一黑衣人说道。
那个叫做桑重温的听了，只道：“这是哪里来的胡言乱语，我只是一个小小的护院，怎会做这样的事情。”
“或者，你是不敢的，可是如果有人让你这样做，比如你的夫主？”
“你们是谁？”桑重温道。
“我们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做的这些事情，并不是隐秘之事，所以那晚石府被杀女婢可是你所为？”
“你们是谁？”
“是，或是不是？”
没有回答。
“那晚，你在哪里？”
没有回答。
“你不要以为不回答我的提问，就什么事情都没有，我从你家寻得了一些金子，你一介奴仆，哪里来的这许多金子？如果是石大人给你的，要知道朝中如石大人这样的官职，一年的俸碌也没有多少。”
“你们到底想要什么？”
“你只需告诉我，案发那晚，是不是你杀了石府中的那位婢女？”
“不是我，那婢女是公子那院子里的人。”
“可是据说那晚石府院中的人都不能离院，如果婢女是那个晚上被杀的，能够在府中自由行走的人，也并不多。”
“你把你知道的告诉我们，我们自然放你走，只当从来没有今天的这件事情。”
“那个婢女为谁所杀，我确实不知，那个婢女也不是我杀的，虽然我也杀过府中的仆婢，那都是夫主和夫人说的刁奴，夫主和夫人都知道的。”
“那天那个叫做可儿的婢女可去过夫人院中?”
“这个小人确实不知，那是夫人的内宅之事，我只是一个护院，可是那天夫人与夫主很高兴。”
“你们那晚去府中的贵人是谁？”
“小人不知，一般府中来的贵人，小人都从来不敢打听。因为曾经有一次府中也有贵人，还让府中婢女前去侍候，结果还闹出事来了，所以，从此之后，府中凡有贵人来，只有夫人与夫主或者是公子信任的仆婢前去侍候。那个可儿，我知道是公子信任的，据说府中的贵人来访，公子一般会让她去侍候。”
“是这样啊。那么你可知道那一次贵人闹出事的，是怎么一回事？”
桑重温道：“有的贵人来府中却是寻开心的。”
桑重温没有说下去了，但是元大人却明白了，原来在一些贵人府中时常有让婢女相陪的，婢女有长得漂亮的，被贵人看中了，自然少不了侍候。
“是这样啊。”
“不过这种情况石府只出现的了一次，那个不从的婢女被夫主吩咐乱棍打死了。”
元大人听到这里，不由得想到，会不会那晚石府中来了贵人，石公子让可儿前去侍候，可儿不从，所以才遭毒手？
“有人说可儿很是倾心你们的公子，也是公子的屋里人，他还让可儿去侍候权贵？”
“我们府中漂亮的婢女多得是，想靠着公子成为妾的婢女也多得是，这又算得了什么？贵人也时常赐给公子他们府上的婢女。”
“你既然告诉了很多石府的秘事，我们都记下了，如果还有什么其他的事情，想起来了，尽快说，我们能保你平安离开石府，带着你的金子，远走高飞。”
桑重温道：“你们到底是谁？我压根就没有想离开石府，可是你们却逼着我离开。”
“你也可以回石府，可是回去后，如果这些事情被石大人知道了，你还有活路吗？”
“我只是一个仆人，一切听夫主的，我有错吗？”
“你自然是没有，可是你手上也沾着其他人的血，也算是恶奴一个。”
“那晚，府中护卫的还有谁？”
“我自然是那晚在的，可是那晚除了护院，并没有其他的事情，不过午夜，我倒是看见公子院中的仆人拖着一个车往工匠那里走去，第二天就听说有个婢妇死了。”
第二十五章
“没有人从公子院中离开，并不代表什么，要不然，可儿出现在工匠房中怎样解释？”元大人说道。
“你那晚和你们的夫主一直都待在一起？”
“是。”
“如果能够解开可儿是怎样去工匠房里的话，那么问题就能够解释了。”元大人想到。
元大人低声吩咐随从让桑重温离开，他提醒桑重温老实守住自己的嘴，桑重温答应了。
随从问元大人：“为什么让桑重温离开？”
元大人说：“这个桑重温无论说的事情是真或是假，实际上我们都缺少证据，唯一能证明的是石府确实有棒杀婢仆的行为，可是从验尸记录上看，那个可儿是被利刃杀死的，工匠的绳索上虽然有血迹，但致命的却不是绳索。”
元大人起身在房内踱步，他道：“这个案子中还有一些连不起来的事情。”
随从听了，应声道：“大人辛苦了。”
元大人带着随从又往王大哥家里奔去。元大人找到了李天齐，他让李天齐把脸涂黑，他让李天齐随他一起去看看那位石公子，可是李天齐认识的人。
李天齐如言所说，修整完后，他随着元大人往石府的方向走去。元大人见离石府还有一定的距离，吩咐随从把马牵到其他的地方去，他戴上纱帽，和李天齐还有一个随从慢步往石府而去。
石府所在的地方，是不少名门所居之所，元大人上次来的时候，发现石府斜对面的那家有凉亭，他吩咐随从去叫开那家府门，递上拜帖后，那家府从人让元大人进去了。
那家家主见到元大人忙迎了来，元大人说：“今天有点事情要麻烦大人了。”
那家家主笑道：“元小郎，你来我这里，我都欢喜不已，只要是我能做到的事情，我自是愿意。”
元大人听了笑了笑。
当那家家主听说元大人的要求后，直接带着元大人一行上了那座木楼。
元大人与李天齐坐在阴影处，关注着石府大门。
等了差不多大半个时辰，才见到石府门前下马的石公子，元大人指着石公子问李天齐：“可识得他？”
李天齐看了看道：“这个人常去他所在的玉器店。”城中前去李天齐店中的贵人不少，李天齐也曾见过这位石公子，但是他一直不知道他是石府中的公子。”
元大人点了点头，李天齐的话帮他连了一条线。
元大人转身问这家姓刘的家主，这石府可是经常有人来？
刘家家主说，石府访客是比较多，但大多数都是青年郎君、元大人还想问一下那些来的是一些什么人，但是他忍住了，确实石公子与李天齐认识后，元大人便离开这家，临走时还提醒家主不要把这件事情透露出去。
家主答应了，并当着知晓元大人入府的仆人面说，如果发现有透露这件事情的，就会发卖出府。仆人们忙跪下说记得了。
元大人一边走一边问李天齐，那晚他在石府可有没其他的一些记得的地方？
李天齐道：“那晚他喝了那茶后，很快就睡着了，所以才会醒来的时候发现被杀的婢女。”
元大人问：“你还记得那天早上进入你房中石府的侍仆吗？”
李天齐道：“自然是记得的，那天出现的管家好像被称为石二。”
“那些仆人你可记得？”
“有的记不住了，但是石二是记得很清楚的，是他叫官府的人来的。”
元大人听了点了点头。他对李天齐道：“我还有其他需要去核实的事情，你就先回王府，我让高君陪着你一同回去。”
李天齐看着元大人，道：“这个案子如果证明我不是杀婢女的那个人，我一定要跟着大人你，到时请大人收下我。”
“好。”元大人说完骑马而去。
高君和李天齐来到王府，李天齐请高君入府，高君揖了一礼，说他还有其他的事情，李天齐也没有挽留。
李天齐进了王府，不出意外，他见到了王大姐还有田涓。
“和元大人出去办的事情办好了？”
“是。王大姐。”
“真没想到，那家开银庄的石公子原来他的父亲还是朝庭做官。”
“你怎么认识他？”
“他以前也在我玉器店里买过玉石之类的东西，但是只是见过，并没有什么交情。”
“就你这样还跑到人家府里去做事情，你不怕被他认出来？”
“这个我倒真没想到。”
“也许人家早就注意到了你。”王大姐说着。
“那他们家里的人知道你与余涓的关系吗？”田涓问道。
“按道理来讲，应该是不知道的，如果他们有心的话，或者还是会知道一二。”
“也不知道元大人能不能找到真相。”
“他肯定行，我信任他。”
“嗯，我也相信他。”田涓也说道。
“天齐，你现在回府挺好的，我正好有事找你。”王大姐说道。
“王大姐，什么事？只要我能够做到的。”李天齐忙道。
“天齐，你知道王大哥现在入朝为官。”
“这个我知道。如果不是王大哥，我的案子怎么可能重新调查？”
“是这样，王大哥现在入朝为官，这在朝中，也是需要各种交往的，前几日，朝中有几位夫人来访，我虽是不喜这些交往，但是也还是要考虑到王大哥，所以，我明天会去崔府，你，还有涓儿和我一同前去。”
“就这件事情啊，当然没有问题。”李天齐道。
“王大姐，我也要去吗？”
“当然，如果我一个人去崔府，可无聊死了。”
王大姐和田涓都是喜欢待在府中的，然而人生并不处处凡事如愿，对于这一点，王大姐比田涓和李天齐更清楚。
第二十六章
王大哥下朝回来后，李天齐说起了石府的事情，他还告诉王大哥，他真没有想到石家的家主原是在朝庭为官。
王大哥道：“这也没有什么奇怪的，不过看起来，事实确实证明当时给你判罚是错误的事情。”
李天齐叹了一口气。
“如果不是因为涓儿，我倒是很想回龙门的。”
“怎么，想龙门了？”
“当然，我还想栗子他们呢。王大哥，你没有想过让他们到你的府里来做事情？”
“我当然想过，等我把朝中和府里的事情挼顺一点，我就想回龙门去看看他们去。”
“还有这件案子的重查，真要感谢王大哥还有那位元大人。”
“看到你好好的，我觉得我去朝中做事，也是值得的，其实对于我来讲，在龙门也好，朝中也好，其实都是一样的。”
“夫人，你知不知道，今天的一位朝臣想送我几个婢女呢，我是想着回来问你，府中这几个婢女可够？”王大哥对王大姐说道。
“阿郎，我们两人在龙门的时候，府中还没有一个婢女呢。”
“知道了。”
“阿郎，我其实一直想说，我不太喜欢朝中，我更喜欢你在龙门做事情，如果在朝中做了一段时间后，不如请皇上让你重回龙门。”
“夫人，我知道你的想法，我理会的。我既然答应了元大人，自是要做出一番事情来，才可以离开这个朝堂的。”
“你不知道吧，我听说皇上把定都的事情弄好了的话，他就会南下，那个时候，我真的很是担心。”
“我已被家族放弃……”
“虽是如此，可是如果他们认为你在这里为官，是为了什么，可如何是好？”
“这些夫人无需担心。”
听到王大哥这样说，王大姐嗯了一声，李天齐和田涓也都听出了王大哥的言外之话。
李天齐给田涓恶补过王氏家族，自两晋以来，王家就一直就是高门，更不用说曾被人称为“王与马”了，王大哥家族的人在南齐为官，萧氏曾想把族中之女嫁入王家，王家本想让王大哥与萧家女结亲，然而王大哥却喜欢上了侍候他的一个婢女，也就是现在的王大姐。
田涓听到这里，几乎马上明白为什么王大哥会离开南齐来到北魏，还修建石窟，原来是因为这桩姻缘。
王大哥感谢他的母亲，如果不是他母亲的维护，王大姐不知道死过多少次了，也是王大哥的母亲赞成王大哥离开王家的。
田涓十分不解，按道理来讲，王大哥在南齐，应该是有很好的前途，离乡背景，远离亲人，还是挺不容易的。
李天齐却说，王大哥的母亲一直不想王大哥入朝中为官，他的母亲对朝堂生活早就倦了，所以她愿意让自己的孩子选择他想走的路。
王母保护王大姐，其实保护的是王大哥，王母也想过让王大姐成为妾，是王大哥的坚持，说非王大姐不娶。
也因为这件事情，族里的人都认为王大哥做不了王家的家主。但是田涓却认为，王大哥是能够当王家的家主的，只不过他的目标与王家家族的目标不在一条线上，也难怪，王家家族会舍弃王大哥。
田涓知道南齐后来是被萧衍所灭，那大概是五十年后的事情了，而且哪怕就是现在，南朝的朝局其实也不是很稳定，田涓又想起北魏，这个朝庭又何尝是稳定的呢？
田涓虽然知道这一段时期的历史，可是她也无能为力，她只想能帮助王大哥和王大姐还有李天齐避开一些会发生的事情，就可以了。
李天齐哪里知道田涓心里的想法，他想的是怎样尽快能够恢复自由身，然后他好去找涓儿。
田涓想的是能够到哪里找到一处安稳的地方，天下太平的时间应该是从唐朝定国开始，那已经是公元600多年后了，现在才是公元500年不到，田涓想到这里，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
王大姐问道：“涓儿，又想家了？”
“王大姐，不是，我都想可能回不了家了，我准备一辈子跟着你和王大哥呢。”
田涓对王大哥道：“王大哥，如果哪天有时间，麻烦王大哥给我弄一张地图。”
“你要这个东西做什么？”
“王大哥，你就别问了，我自然有用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