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养——茸兔
时间:2022-04-10 07:24:57

  这件事若是单纯的走个流程报警,得到的结果一定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他眯着眼睛,漫不经心的吐了口烟圈,眼底凉的令人害怕。
  有人想用资本掩盖真相,好啊。
  -
  翌日乌桃睡醒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奶白色的丝绸窗帘里透出朦朦胧胧的光。
  她赤脚踩在地毯上,双手拉开窗帘,明媚的日光亮堂堂的泄了一地。拉开落地的玻璃门,就能看得到禧园古朴幽雅的景色。
  入眼的郁郁葱葱,令人心情愉悦。
  她刚住进来的时候便听说禧园的景色乃是整个蔚川头一份的好,在这里住了好几天都没有机会去逛逛。
  总是闷着也是不好的。
  禧园里的人得了命令,都知道别墅里头住着位厚待的小姐,她不出声,没人敢去主动叨扰。
  乌桃因着休息的好,整个人褪了病气,整个人愈发容光焕发,美的令人移不开眼。
  她今日挑了件青碧色的旗袍,又学着昨晚睡前刷到的小视频里那样,把长发随手用一根钗挽起来,云鬓娇容,看起来典雅又娇婉。
  不疾不徐的走在蜿蜒的楼梯上,乌桃四处打量着别墅内的布局,一路走到了一楼大厅。
  梁伯正坐在一路大厅看书。
  他听见动静,立刻放下书上前笑着说:“夭夭小姐醒了。”
  乌桃浅浅一笑,“是的,多亏你们精心照料,我休息的很好。”
  梁伯笑了笑,一边说着:“夭夭小姐一定饿了吧,厨房备了您现在最适宜吃的餐饮。”一边摁了摁桌子上的餐铃。
  他起身体贴的为乌桃拉开主位上奢华的椅子:“您请坐。”
  这样气派和讲究的阵势,在乌桃的潜意识里也很陌生的。
  她怔了一下,温和的笑着,展裙坐了下来。
  佣人们将食物陆陆续续的摆上桌,又有人送上来饮品。
  乌桃选了杯看起来就很清新的青柠气泡汁,尝了一口才说:“梁伯,饭后我想在禧园逛一逛,可以吗?”
  早先刚住进来的的时候,梁伯就曾经对自己说过,如非意外尽量不要离开禧园,乌桃现在受人恩惠,能不添麻烦就最好。
  她不记得自己是谁,也不记得自己的家。
  唯一认识的人只有迟弈。
  乌桃安静的吃着早餐,思考事情的时候,心里又出现了昨晚的抵触感。
  每次一想到家这样的字眼就会出现这样的心情,大概她在家也是不受喜爱的存在。
  既然这样,等她的头伤好的差不多了,再回家也好。
  乌桃饭量小,简单的用了一些就吃好了。
  她抬起头用帕子擦嘴,正巧梁伯笑吟吟的从屋外进来,身后跟着个年轻的女孩子,向她介绍道:“夭夭小姐,这是我的女儿梁嫣,从小也算跟着我在禧园长大的,一会儿就让她带着两个女佣和您一起出去吧。”
  乌桃微微笑着同梁嫣点头致意,梁嫣倒是很活泼,约摸着大学生的样子,明艳的五官似盛满了阳光。
  她快步走过来,睁大了眼睛:“爸爸,这就是迟弈哥哥救回来的女孩子吗?好漂亮啊!”
  乌桃很从容,从位置上站起身,低眉浅笑:“麻烦你了,走吧。”
  时值正午,乌桃穿着旗袍,在温暖的别墅里并不觉得冷,但出了门以后,夏末秋初的凉风一吹,还是带着渗入皮骨的凉意。
  女佣们都很喜欢这位新来的小姐,她长得极美,为人又随和,照顾她也打起了十二分的小心。
  出门前女佣给她拿了件同色的披风,披好后从右手边开始走。
  梁嫣一边指着前面的路一边同乌桃讲解,这儿是之前的祖宅,迟家祖上是大官,那儿是哪个太太点名要的池子,幽静雅致,要不是处处都能看到高端科技的产物,乌桃几乎以为自己回到了那个年代。
  说道眉飞色舞的地方,梁嫣嘴快说了句:“迟弈哥哥大学之前也是在禧园住的,不过后来叔叔阿姨出了事,他就飞往国外去了。”
  乌桃留了意,温声问了一句:“迟弈的父母出事了吗?”
  梁嫣这才意识到自己嘴快说错了话,支支吾吾的说:“是啊……迟弈哥哥最忌讳别人提这个,是我不小心说出来了,你可千万别告诉迟弈哥哥!”
  她点点头,仰头看向眼前高高的门匾,上面写着“闻汀小筑”。
  从实木的门匾,可以窥见当时迟家的盛景。
  外面打扫的很是干净,门也没有挂锁,乌桃问:“可以进去看看吗?”
  梁嫣立马笑道:“当然啦,禧园是私人住宅,又不是旅游景点,你既然是迟弈哥哥的贵客,他也没有说过你不可以看,那咱们就进去吧,不过里面的东西看看就好,千万别弄坏啦。”
  她拉着乌桃往里走,兴致很高的说:“这是迟弈哥哥的奶奶生前爱住的地方,奶奶人可好了,以前我很小的时候,还总是亲手给我们做衣裳呢。”
  从梁嫣的话语里,乌桃似乎都能想象到,曾经的迟弈和奶奶是一幅什么样慈爱的画面。
  好温暖的情感。
  她迈进门槛,处处都整洁如初。
  不论是桌椅,床榻,还是陈设,都看得出生前住在这里的人是个细心温柔的人。
  桌案上的还放着一本厚厚的相册,保存的很好,一看就很爱惜。
  乌桃坐在凳子上翻开这本相册,第一章 就能看到是奶奶牵着小小的迟弈,在大树下玩耍。
  彼时的迟弈不过还是个不知事的小孩子,仰着头笑的无忧无虑。
  和现在阴晴不定难以琢磨的上位者迟弈,一点也不相同。
  -
  方舟集团蔚川分部大楼,顶层办公室。
  晨光熹微,办公室内没有开灯,屋子里的光线略显暗沉。迟弈慵懒地靠在办公椅上,指间夹着支点燃了一口未动的细烟。
  他背对着办公室的门,面前巨大落地窗下是川流不息的行人车辆,在高高的高度之下,渺小的如同蝼蚁。
  “咔嚓”一声,门被轻巧地推开,耳后传来略显纷乱无措的脚步声。
  徐鸣低声对来人说:“请您在此稍候,我去知会迟总。”
  其实几个人共处一室,门口的动静一丝一毫都逃不掉迟弈的耳朵,并不需要特别的请示。
  但是在方舟集团的地盘上,任谁都得遵从迟弈的规则。
  说是“请”人,实际上地位高低立见。
  “少爷,锦明的管事来了。”
  迟弈淡淡嗯了一声,这才慢悠悠地转过来身子看他们。他缓缓吐了口烟圈,神色看不出喜怒,半晌过去,依旧一言不发。
  锦明的管事眼见这幕,根本拿不准迟弈到底是什么意思,额头上不停的冒着冷汗,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得罪了这位爷。
  明明交代的事情都依言做了,怎么会……
  “迟总,您这是……”
  话音刚落,“砰——!”的一声!
  迟弈漫不经心地将手边的白玉杯随手扔到了地上,巨大的响声下,莹润的玉杯哗啦啦碎了一地,碎片飞溅到锦明的人脚边,看得他心惊不已。
  他缓缓的从歪躺坐直,疏懒的姿势落在锦明的人眼里,却宛若恶鬼降临。
  徐鸣不动声色地走到两个人面前,温声劝了句:“我们迟总脾气一贯不好,您酒店办事不利惹了迟总生气,您自个儿想办法消火吧。”
  “若是这火消不下去,您的日子可要难受呢,轻则损失一所赚钱的酒店,重则您身后的企业都要遭殃,方舟集团的能耐,您都是知道的。”
  锦明的人这才呆滞的反应过来,直愣愣的问:“怎么消?”
  徐鸣垂着眼轻飘飘地说一句:“要不——”
  “您跪着试试?”
  作者有话要说:
  忘了提醒大家:抽烟有害身体健康,男主会戒烟的。
  他不配抽烟,因为女鹅不喜欢。
 
 
第7章 相见
  景明的人被这句话震慑的脸色一阵白一阵青,死死咬着牙不出声。
  他们在外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从来没有给人下跪这一说,迟弈简直是狂悖狠辣到了极点!
  难道方舟集团就是这么做事的吗?!
  锦明的总经理开了口想要反驳什么,一侧的下属却白着脸摇了摇头,满脸的不甘和惊骇。
  他眼里分明写着“不要硬来。”
  刚要说话的中年男人一下子气势就萎靡了下去。
  锦明能给他带来的财富和收益实在是太多了。
  如果他今天胆敢和迟弈对着来,他的未来……无法预想。
  两人对视一眼,眼底的屈辱和愤怒被自己的光明前途硬生生的压下去,看着迟弈缓缓的跪下,极为艰难地说道:“迟总,还请您——”
  “消火。”
  重重的尾音落下,迟弈眯着眸看眼前的人,将烟捻灭在烟灰缸里,轻笑着责怪了声:“徐鸣,来者是客,怎么这样办事?”
  他觑了眼跪在他面前的两个人,慢悠悠地客套了一句:“底下的人擅自揣摩我的的意思,还请二位不要怪罪。”
  “徐鸣,还不上茶?”
  两个人憋屈到了极致,却还是只能听话从跪到坐,一张脸气的发红,接过徐鸣的茶时险些端不稳茶杯。
  分明是故意羞辱,却还要装作是意外,迟弈这年纪轻轻的后生,果然如同传闻中一样深不可测,心狠手辣。
  迟弈丝毫不把两个人的反应看在眼里,瞧着似乎很好相处的样子,摁开了桌子上的巨幕遥控器,淡淡说道:“来看看这个。”
  办公室里巨大的投影开始播放乌桃从锦明大门口出来,到去救小猫,最后被飞驰而过的轿车撞飞到花坛里的监控录像。
  锦明的总经理定定的看着录像内容,脸色逐渐由原来的气愤变为惊诧,最后变得惨白。
  十几分钟的静谧过后,坐在锦明总经理身边的下属不明就以,疑惑地用眼神询问着“这是什么”
  总经理脸色极差,缓缓摇了摇头。
  迟弈睨了眼二人的小动作,冷嗤了声:“想起来了?”
  他轻描淡写的说道:“回去告诉你背后的人。”
  “这个女人的事方舟集团要管。我给你们一个月时间考虑,在此期间不得走漏任何风声。”
  徐鸣上前给二人续茶,不着痕迹地补充了句:“您背后的赵氏企业马上要上市了吧?在这个档口要是做错了事,可不划算呢。”
  他放下茶壶又说了句:“对了,监控里显示小姐的手机被你们酒店的人捡去了,今天晚上之前送到这,要是耽误了,你负责不起。”
  “是是是……”
  两个人逃命似的从办公室出去了,徐鸣不屑地看了眼两人,站到迟弈背后问道:“少爷觉得这回能逼出背后的主谋吗?”
  迟弈漫不经心的看着手边摊开的一份合同,淡声:“赵氏是家族企业,后面的关系盘综复杂,想一下挖出来自然不可能。”
  他掐了掐眉心,说道:“让他回去通风报信,谁慌了,那就是谁做了。”
  徐鸣问:“那要是他们商量好铁了心不认呢?”
  迟弈睁开深不见底的黑眸,视线落在那份合同上,声音冷的如同寒潭:“那就从这开始,拔了整个赵氏。”
  -
  正午回禧园的时候,迟弈一进门就得知梁嫣带着乌桃去逛园子了。
  他走进禧园的正门,身侧两人合抱那么粗的梧桐树被风吹得沙沙的响。抬眼看着头顶风轻云淡的天,阳光清朗的从繁密树叶里透出斑驳的光影。
  微凉的风一吹,迟弈昂贵的黑色衬衣上落下一片卷着黄边的叶子,他随手夹在指尖睨了眼,淡声道:“我去看看。”
  徐鸣微微弓着腰,低头问:“需要人跟着吗?”
  “不用。”
  迟弈捏着手里的落叶思量了一瞬,从容抬脚往前方走去。
  他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心情了。
  就好像一和她贴近,所有的清醒和理智都在慢慢瓦解。他无法抑制的,想见她。
  见到乌桃的那一瞬,她正坐在闻汀小筑正厅的圆桌前,一身碧色旗袍,随着坐姿看得出姣好的曲线,她眉眼带笑,看起来温婉淡然。
  旁边的梁嫣在她身侧叽叽喳喳的说些什么,应该是说到什么有趣的地方,眉飞色舞的,与沉静的乌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明媚的日光打在大厅的门前,从迟弈的这个角度看。
  她美得像一幅画。
  他愿意不惜一切代价珍藏的画。
  乌桃指着相册上的迟弈低眉浅笑,微微侧了头问:“这个时候的迟先生才八岁吗?”
  梁嫣狠狠点头:“迟弈哥哥八岁就已经在小学很受欢迎了!这是那个小姑娘追到家门口的时候被奶奶拍下来的。”
  迟弈一挑眉,不动声色的靠在门沿边,听得清清楚楚。
  乌桃的指尖点在那张相片上,低声说了句:“小姑娘啊。”
  她眉眼神态未变,不着痕迹的转了话锋:“他以前看起来性格很好的样子。”
  “和现在……”
  梁嫣脸上的神采明显黯淡了点,小声说道:“是啊。”
  乌桃不打算追问,微微抬眸看了眼外面。
  迟弈正倚在正门口的阳光之下,神色漫不经心又深邃,门外散落几片落叶,落在乌桃眼里像为他增色的布景。
  她有一点意外,迟弈怎么这个时候会在家里。
  不是说他工作很忙,日理万机吗。
  乌桃妥帖的合上相册站起来,走到门前浅笑着打着招呼:“迟先生。”
  迟弈懒洋洋的嗯了一声算了回应了她的问好,转头朝着梁嫣说:“我刚刚是不是听到谁说我坏话来着?”
  梁嫣有些心虚地往乌桃身后藏了藏:“哪儿叫坏话,我没有!”
  乌桃笑了笑,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迟弈早就听到了她们的对话。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