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过来,他却已经不在家里了。
冷怀素抓了抓头发,起身去流理台倒水喝,一边查看手机,发现温景三个小时前给她发了微信。
景:【我先回江城了,你好不容易睡得舒坦点,就没喊你。】
一杯凉水入肚,冷怀素喉咙里舒服多了,她皱着眉给温景回复。
L:【睡得香是因为谁呢?可有人居然一声不吭就跑了。】
她发完这条消息,又切出去回复一些别的消息,人靠在流理台旁边的高脚凳上,却提不起精神。
昨天一整夜消耗太大,情绪和体能都是,在傍晚醒来,整个家里空荡荡的,本该在身边的人也不在,她竟然不知道自己是因为哪条理由才烦躁了起来。
正想着,干脆给温景拨了个电话过去,照旧是无人接听。
她退回通讯录界面,发现温景名字下面的通话记录写着“妈”,她皱着眉,默默把“妈”改成了“蒋琬。”
其实早在她成年之前,她就和蒋琬发生过很多次激烈的争吵,其中有一次,蒋琬打了她一耳光并且说出要断绝母女关系。
她一开始以为是蒋琬气急了随口说的,想要离开时却发现蒋琬似乎真的不想管她也不想要她了。
对于那时候的她来说,蒋琬即便再不可理喻,也是自己的妈妈,她还不能做到坦然接受蒋琬完全消失在自己的生活里。
而精明如蒋琬,也一眼看穿冷怀素对于自己的不舍,此后很长的一段时间,每次冷怀素不顺从她的意思了,她就总是明示暗示要不认冷怀素这个女儿,她很清楚冷怀素接受不了失去父亲又被母亲抛弃的事实。
可这一次,冷怀素做到了。
她不再是以前的她了,不再是一个固执地不想成为孤儿的傻孩子。
蒋琬本来就从未尽过母亲的责任,她从来也没感受过母爱,也谈不上失去。
……
做完这一切,她把手机丢在台子上,去冰箱里翻速食食品。
蒋从荣的追悼会应该就安排在这几天,她已经向剧组说明并请了几天假,她的戏份拍摄延后,剧组会进行其他演员的相关拍摄。
速冻饺子也许是放久了,她扒拉着碗里的几个破了皮的饺子,食不知味。
忽地就长叹了口气。
-
温景从申城赶回江城总队,霍山知道他又是因为冷怀素的事而请假,半天都臭着一张脸,他照旧对冷怀素有意见,温景也不想多解释什么。
他昨天没休息好,晚上没有做训练,去了队医那里一趟,刚过九点就睡着了。
他被电话吵醒的时候,手机显示10:02。
可在看清来电显示的时候,他却立刻清醒过来,听了两句就穿好衣服往下冲。
宿舍楼下,穿着白色卫衣灰色卫裤的女生背对着门口站着,手机还拿在耳边。
温景走向她的时候,不禁笑了出来。
他高大的身躯从她背后将她整个人环住,纤细的腰肢以温景的臂长似乎能抱一圈半。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从两部手机里先后传出。
“你怎么来了?”
冷怀素的手覆在他圈住她腰身上的手,交叠相扣着。
“我想你了。”
她的声音响在他耳边,两人举起的手机里错落着响起同样的话语,像回声更像交响曲。
一字一字把温景的心击穿。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就要腻腻歪歪,嘿嘿
第49章 浴室
冷怀素是临时起意回到江城的, 她一时之间难以忍受空荡荡的屋子,等想明白的时候她已经坐在飞机上了。
晕机的感受也一点没冲淡她对于马上要见到温景的期待。
温景抱着她在楼下站了会儿,两人傻乎乎的像是第一次见面, 松开的时候居然还有些拘谨。
冷怀素甚至体会到了不符合她这个年龄的对待感情的青涩与笨拙, 好像一时之间还没熟悉这个身份转换。
两人在风中站着对望,温景摸摸鼻子又摸摸后颈,整张脸看起来都很高兴, 就是说不出话来。
冷怀素挑挑眉, 问他:“我们就在这站一个小时么?”
又不是大学在宿舍楼前依依不舍的小情侣。
温景这才回过神来一般, 领着冷怀素上了楼。
其实他确实有点手足无措,这是两人明确心意以后冷怀素第一次来找他,又是夜里这个时间, 他拿不准她是只想跟他说说话, 还是有别的打算。
冷怀素也看出来一点他的疑惑,进房第一句话就说:“我跟剧组请了假的, 明天还有事, 我定了早班机回申城。”
温景怔了怔, 说:“那你……先洗个澡?”
顿了顿, 又说:“我明早送你去机场。”
冷怀素:“嗯。”
她在浴室简单地洗漱了一下, 刚冲掉身上的泡沫,水还没关, 隐约听见了敲门声, 正竖耳想再确认一下。
门前出现温景的剪影, 温景敲了敲她的门, 语气有些急:“你穿一下衣服, 我进来一下。”
冷怀素吓得胡乱套了件睡裙,温景背对着她走进来, 说:“教练来了,可能要委屈你在浴室里待一会儿。”
“衣服穿了么?”
冷怀素还没太反应过来:“嗯……”
温景这才转过身来,没多解释,打开淋浴头往头上身上浇了点水。
急匆匆往外走的时候,他脚步一顿,忽地从架子上抓了一条浴巾盖在冷怀素头上,他揉了揉她的脑袋,说:“水擦干,别感冒了。”
温景走出去,随后冷怀素听见了霍山的声音越来越清晰。
“你墨迹什么呢?”
温景:“刚在洗澡,洗到一半来开门的。”
霍山看着温景身上未干的水渍,没起疑,坐下后,道明了这次的来意。
霍山看了最近半个月温景的水下训练录像,觉得他每次游到中途,姿势会略微有些变化,不够标准。
“把你投影仪打开,我跟你说说。”
温景照做,心里却想着照这架势一时半会儿霍山不会离开,心下当时有些焦灼。
墙壁上放着霍山准备好的视频,霍山指着说:“你看,你前半程的姿势没什么问题,第一个转身后,这个头部的位置稍微高了点,这里,你看,划水的位置不对,手有些僵硬了,手都划到臀部后一大截了,推水的时候反而有卡滞感,你自己看,是不是?”
……
温景想尽量结束这段对话,却没法对游泳的事敷衍,尽量简短地与霍山沟通,缩短谈话时长。
眼看着差不多要说完了,霍山却说:“给我说渴了,给我倒杯水去。”
温景起身倒水,霍山没事干,下意识跟在他身后。
霍山视线随意地四处打量,瞥向浴室的时候多看了一眼,信步走过去。
在离浴室门口两步之遥的时候,温景及时发现了,一颗心跳到了嗓子眼,却压住心慌沉声喊一声:“怎么了?”
霍山脚步一顿,指着浴室说:“你这小子,灯一直开着,浪费电啊?”
温景趁势把水递到霍山手上,佯装淡定说:“你喝水吧,我去关。”
直看到霍山端着水回到了座位上,温景才安心地闪身进了浴室。
浴室里,冷怀素穿着睡裙站在角落里,眼尾下压着,直勾勾看着温景,一脸不悦。
这副表情,看起来就像是受了委屈向铲屎官讨债的小猫,温景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冷怀素气呼呼的,掐着他的手臂,用气声说:“你还笑。”
温景站在她面前,忽地揽住她的腰,心不在焉说着:“再委屈一会儿,马上就好。”
长臂一揽,他的唇贴上去的同时,右手向后伸打开洗手池上的水龙头。
“唔…”
冷怀素的抱怨无处开口,温景滚烫的唇封住了她的唇,她本以为外面还坐着霍山,这个吻只能是浅尝辄止。
可温景却加深了这个吻,不容置疑地侵占她唇齿之间,微弱的辗转厮磨的旖旎声音被水声掩盖得严严实实。
温景最后恋恋不舍地吮咬了一下她的下唇,才抵着额头将她松开。
冷怀素的唇殷红,湿漉漉的,看着他轻声喊:“你疯啦?”
他只是笑,又俯下身来亲亲她耳垂,说:“不能疯?”
为她,怎么能不疯?
他说话间呼出的热气全喷洒在她脖颈间,带起一层层痒意,冷怀素瑟缩着。
看着他像没事人一样,冲了冲手,关上水龙头,又关上灯,退出去的时候却把靠近浴室的一盏廊灯点亮。
冷怀素:“……”
简直是,厚颜无耻。
……
大概三四分钟,温景把霍山送走,重新走回浴室,冷怀素正往外走,跟他在门口碰上。
人已走了,新账旧账可以一起算。
冷怀素踮起脚揽住他脖子,微扬着眉说:“我本来觉着我来找你的目的挺纯粹的……”
温景:“嗯?”
“你怎么搞得我跟个来找你偷.情似的?”
温景轻轻一哂:“你要是想这么理解,也不是不行。”
“温!景!”
“好了,对不起,没有见不得人的意思,只是教练如果知道你在这估计会把你赶出去不说,还要对你说很多难听的话。”
其实冷怀素也不是没猜到,毕竟自温景跟她结婚以后,她就没少感觉到这位霍教练对她的反感。
她瘪瘪嘴,不置可否。
在以前她可以毫不在乎,可对于现在的她来说,这可称得上是一根心中刺了。
毕竟对于温景来说,从省队一直带着他到现在的霍山,大抵是他生命里堪比父亲的存在。
这样的事实就在提醒她,她喜欢的人的“家长”并不看好他们。
察觉到冷怀素的情绪,温景抱住她,说:“给他点时间,他会明白你有多好的。”
冷怀素故作轻松地耸耸肩,说:“没事。”
这会儿温景抱着冷怀素,才发现她身上睡裙半湿,他皱着眉看了几眼。
冷怀素正好趁机讨债:“还不是你突然闯进来,擦都没来得及擦就套了件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