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汐妈会如此恨铁不成钢，也是有原因的。
别看她平时和和气气的，一遇到小三的事就会爆发洪荒之力。
年轻的时候她帮着周围的姊妹抓小三，曾经有过抓碎对方头皮，踹断小腿胫骨，骂到对方半夜割腕的壮举。
如今年近五十依然宝刀未老，时不时还要在广场舞姊妹出轨的老公身上操练一番。
林汐随便应付几句挂了电话，再点开她妈妈发来的照片，果然都是吴恋芳和谭浩的动态合照，两人光着身子打着赤膊，在床上沙发上被她老妈撵得跳上跳下，糊得几乎认不出是本人。
林汐妈又发来一段语音，让她过去现场和她一起撕，被她直接无视了。
不是她不想去，现在的她，比吴恋芳更心虚啊。
明天还要拜访客户，不如早早回家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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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助手小李与鑫盛的总裁办对接，会面时间定在下午两点。
要去鑫盛，她今天穿了一身简洁合体的职业装，清爽又干练，与前一日张扬妩媚的模样判若两人。
张烨华的助理引她到总裁办公室，他已经在等她了。
从公司团队，核心技术，到行业地位，市场前景，她面面俱到介绍自己的公司。张烨华提出来几点疑问，她巧妙地引到正在参与的这个项目上，从项目前瞻，同类产品对比，到具体的项目实施，投入资金周期，使用效率……她都侃侃而谈，一一澄清。
张烨华频频点头，他们两个这一聊就是整整三个小时。
“你们公司的技术很有前瞻性，这个项目，我可以在技术分上给你们做一定倾斜。”
张烨华能这么说已经是对她的极大认可，但多拿几个技术分不是她的目的。
招标文件写的很明确，价格分占百分之六十。哪怕金额只差六万，她也排在ANC后面，权重一加，分数打出来差距很大。ANC是国际知名企业，产品质量和投标方案没有扣分的可能，即便张烨华承诺给她技术分倾斜，又能倾斜多少？一分？两分？加起来总不能超出总分吧。这不过是他四两拨千斤保留她面子的客气。
只有重新招标，星耀拿出更有竞争力的方案和价格才能绝地反击。
林汐忍了忍，还是直言道：“张总，这次的项目，技术方案完全符合要求的只有我们星耀和ANC，从这个角度讲投标不足三家，是符合流标条件的。为了鑫盛的利益，您是否考虑重新招标呢？”
张烨华定定看了她几秒，笑了：“这好像不是林小姐该考虑的问题。”然后从沙发上站起来，“时间过得真快，已经五点了。我接下来还有别的安排，恐怕不能和林小姐继续聊了。关于项目的事我们下次再约。”
下次？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她怕等不到下次。
但是张烨华已然是送客的姿态，她没辙，只能回去再想办法。
出了张烨华办公室，她又找去了那天招标会现场的项目负责人陈兵办公室，可惜他马上要召开会议，没空和她聊。
第9章
出了鑫盛，她习惯性翻出手机，看到微信上妈妈发来的几条语音，叫她今晚必须回家吃饭。
她想，和谭浩的事是得有个交代。
磨蹭到饭点才进门。
林汐爸在厨房做饭，林汐妈拉着她坐在沙发上说话，没说几句话眼圈就红了。
“话都说出去了，现在谭家的婚结不成，所有人都看我们家笑话。我老两口脸丢了就丢了，不要紧。可你都26了，出了这事儿还不知道别人背后怎么编排，你以后怎么办？”
事情不顺，她本来今天就情绪低落，被老妈情绪感染，也不禁红了眼眶：“那我也不想的，当时我也不喜欢他，是你说听你的没错……”
林汐妈一愣，回过神来开始掉眼泪：“你说的对，是我眼瘸给你挑了个浪子，是我有眼无珠，老眼昏花了。”
林汐妈要强了一辈子，唯独没有为难过自己，可见是伤心狠了。
见妈妈情绪崩溃，林汐连忙劝止。
“妈，我一定要现在结婚吗？”
林汐妈闻言狂怒：“你说什么痴话？你现在不赶紧结婚，难道好好的姑娘非要当剩女？”
她被谭浩的事恶心到，现在对结婚没有任何幻想，她终于说出了心里的想法：“妈，我现在不想那么快结婚，我自己能赚到钱，每年光公司分红也有三四十万，以后做出名气了还会赚更多，难道还养不活自己？”
林汐妈听呆了，一双眼瞪得要掉出来。
“你就不想结婚，怪不得之前让你去恋爱去相亲，你都不听！”
林汐连忙拿了纸巾过去，给林汐妈细细擦着脸上糊掉的粉底，决定采取迂回战术，讨好道：“妈，你老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咱就不要着急找对象，等以后遇上合适的再说，你就说行不行嘛？”
“不行！再蹉跎你都30了，过了30岁都是高龄产妇！”
“妈，现在医学研究已经证明，35岁以后才算……”
“你给我闭嘴！这事没得商量！”
被一口驳回林汐只能闭嘴。
这一打岔，林汐妈终于冷静下来，迅速接受了现在的结果，甚至想要立刻联系各个老姐妹给她女介绍对象。
“对了，这事老谭家还不知道，我倒要看看，他们打算怎么跟我们家交代！”
见她妈妈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林汐顿时头皮发麻。
林女士想做的事情没人能拦得住，她很有可能会拿谭浩和吴恋芳的事做文章，在他们那个圈子里搅出滔天风浪来，总之一句话，绝不能让任何人有机会往自家女儿身上泼脏水。
几通电话粥煲下来，林女士已经从思想上完全觉悟，又开始大张旗鼓地张罗相亲工作。
林汐陷到沙发里，一脸无语。
坐在桌边等开饭的时候，林汐妈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亮了几下，她趁着她妈妈不在的空当，偷偷打开浏览，好家伙，来了好几个人的信息，都是来要她照片的。
她张望了一下，她妈妈正在厨房帮忙做饭，她拿过手机狂翻相册，果然找到了一张自己学生时期的丑照一一发过去，再把这几条信息都删掉，若无其事地继续等饭吃。
吃晚饭的时候，她一直低着头，猥琐发育。
“小汐，我已经跟你几个阿姨婶婶都说好了，有合适的小伙子第一时间给你介绍，到时候你得给我老老实实的。”
她嘴里含着饭，模糊不清地应了一声。
“还有，老林，你也要引起高度重视，碰见合适的小伙子赶紧给小汐介绍，老谭家对不住咱闺女，咱自己不能耽误自己。”
林汐爸无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酒行里没合适的，要不已经结婚，要不就是小年轻。”说着想起来一个人，看向林汐妈，“你还记得周董事长的儿子吧？”
林汐妈想了想，“你说那个小周？当然记得，那个小周长得太帅了吧。”她感叹了一句，“好想拥有……”
一听爸妈提到小周，林汐立刻抬起头来，她望着她妈，感觉她爸头顶有一丝绿光。
“我说，好想拥有这样的女婿。”林汐妈瞪她一眼。
“哦。”林汐发现自己多想了，不对，“恕我无能，给你找不到这样的女婿。”
“你再有能耐也找不到啊。”林汐妈仰天长叹，“那个小周马上就要订婚了，上次和周董事长一起来我们酒行，就是来选订婚宴的酒。”
“订婚？”林汐差点把牙齿给咬碎了，那她对他做的事岂不是罪大恶极？唯一欣慰的是，他不是未成年。
“发什么呆？”林汐妈看了她一眼，“这可是大客户，光订婚宴的十五年茅台就要了这么多，”说着对林汐用双手比划了一个数，“要是能把这个客户做熟了，后面结婚宴，满月宴，生日宴，寿宴……再加上各种公司商务用酒……一顺下来咱家能发大财。”
“哦，挺好。”林汐做贼心虚，结结巴巴地应付她妈。
林汐爸叹了口气，“这笔生意出了点问题。”
林汐一听，感觉自己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
林汐妈也紧张了。
“我今天上午去找周董事长签合同，正巧看见董事长把儿子暴揍了一顿，还赶出了家门。”
林汐爸一脸一言难尽地诉说当时碰见客户家丑的艰难处境。
“小伙子长那么帅，要是我儿子，我可舍不得揍。”林汐妈一副心痛的样子，仿佛那个小周才是她亲儿子。
林汐旁敲侧击地求证这件事跟她没关系。
“爸，因为什么啊？这笔生意还有希望吗？”她斟酌着尽量让自己不露痕迹。
“还能为什么，小男生长得帅，同时谈了几个女朋友被抓到了，哎……”
“哦……”果然是花花公子，该。她瞬间放下心来，反正不关她的事。
“他昨晚跟一个女孩子微信聊些不正经的，据说是两个人过夜了，那个女孩还要还衣服给他，让他保密什么的……微信聊天记录被小女朋友当场发现。我去的时候小女朋友已经在董事长家哭了好久，两只眼睛肿的跟核桃一样。现在父子俩这么僵着，签合同的事有得等了。”
林汐：？！
吓得她筷子都掉到了地上。
林汐妈又联想到自家的烦心事上，恨恨地发言：“现在这种不正经的女孩子简直太多了，光想着傍大款走捷径。我们家小汐但凡有这些人一半开放，也不至于被人抢了老公。呸，还是咱闺女这样保守的好，那个小谭就不是个东西，没便宜他正好。”
林汐埋着头浑身冒冷汗，她想说，你女儿开放得自己都怕了。
她仔细回想那天的聊天，不会是他小女朋友删的她吧，简直细思极恐。
她三两下吃完饭，借口下楼散步消食，溜了。在楼下连忙打开微信换了个头像，还把朋友圈设置为仅自己可见。又在花园徘徊了半个小时，想到那个董事长的儿子就头疼。
她磨磨蹭蹭，终于在太阳下山后上楼，一进门，看到那张脸，条件反射退了出去，看了看门牌号。
确定没走错，才又艰难地跨了进去。
那个端端正正坐在沙发上玩手机的，不是董事长儿子还能有谁？
第10章
“小汐，你过来。”林汐爸一脸严肃地叫她。
她心里一惊，完了，事情败露了，吃饭时爸爸说的那些事，原来在这儿等着她呢，她妈妈知道真相会撕了她的。
她心惊胆颤地走过去，看到董事长儿子脖子上，破洞裤的膝盖上的伤，倒吸了一口气。
“怎么了，爸？”她规规矩矩地站在旁边，大气都不敢喘。
董事长儿子玩游戏的手终于停下来，抬头看了她一眼，轻轻一笑，笑得她害怕。
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敢玩游戏。
“姐姐。”
林汐爸看看他又看看她，她都埋着头，“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女儿林汐，比你大，大……6岁，是该叫姐姐的。这是周越。”
“你看看人家，多有礼貌。”林汐妈踩她一脚，示意她打招呼。
她脚下生疼，怀疑她妈忘记谁是她亲闺女了，不过事情好像没有朝她担心的方向发展。
“你好啊。”她笑着打哈哈，“周越弟弟。”
“是这样，小周可能会暂时在我们家住一阵，这一阵呢，你就给他补补课。”
啊？补课啊！她心里终于舒了一口气。
不对！
“爸，我都毕业几年了，补课……不太行。而且我工作很忙，应该没什么时间。”她拒绝。
林汐爸看她一眼，站起来，把她拉到一边，“你以前大学不是年年拿奖学金的吗？别谦虚，这个大客户能不能做成，就看这一回了。”
“爸，他住我们家干吗，他没家吗？”她真的头疼，好不容易摆脱了，这不是要她的命吗？
“嘘，你小声点。”林汐爸盯了她一眼，“他就是被赶出来，这才给我打电话的。你想啊，周董事长生气归生气，小周终究是他儿子，哪能真的赶他走，事情刚好又叫爸爸给碰见了，于情于理我都该帮一把。我已经告诉董事长他在我们家。董事长说小周一直在国外读书，现在因为疫情要转回国内大学，现在正在给他联系学校。我寻思国内外课程怎么着也有区别，你要是给他补起来，爸爸生意有望。”
“爸，我怎么觉得你生意无望。”她有气无力。
“爸就当你说的是反话，从今天起你每天回来给他补课，你准备一下。”
等她爸走了，她把他拉到她的房间内，“你跑来我家，想干吗？”
周越轻轻拧了拧眉，“痛。”
她松了手，撩起他衣袖，看到他手臂上也有疤痕。
她震惊了。
“别看。”他将长袖放下来，笑了笑，“死不了。”
“你爸是因为什么下手这么重？”她开始有点同情他了。
“反正不是因为你。”他低头看了她一眼，懒懒地走到书桌旁坐下，又开始玩手机。
不是因为她？她觉得自己的罪恶又减轻了一分。
“不是因为我就好，你没地方去吗？为什么来我家，要是你女朋友误会了怎么办？”她试图点醒他。
周越停下来，抬头看着她，“你赶我走？”
“我还能留你？我听我爸说，那天我们的聊天被你女朋友看到了，你还敢来，她跑过来怎么办？”她觉得跟他真是沟通困难。
周越整个人倚在她的靠椅上，一脸毫不在意的样子，“不怎么办。”
她……
他还真是比她还破罐子破摔。
“今晚讲课吗？”他突然轻声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