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荡荡的屋子,多了一个人,这时才总算有了家的氛围。
凌宇依旧没回家,或许,这里根本算不上他的家。
正月十五,元宵。
本该是团圆的日子,但两个家庭的男主人都失去了踪影。
秦奚看了眼窗外,太阳出来了,难得的好天气。
她从郁郁寡欢的情绪中提起了兴致。
“妈,我想出去走走……”
“好,妈陪你出去!”
秦母少见的高兴,这些天来,她也
不是没劝过秦奚出去走动,但最终都不了了之。
秦母开车,载着秦奚,前往附近的商场。
路上的车很多,难得的好天气,自然有大把的人选择在今天出游。
秦奚望着窗外发呆,此时处在一座跨江大桥上,可以很清楚的看到江面的风景,波光粼粼,有渔船在水面驶过,留下一片翻滚的白线。
突然,她的视线扫到了右边的后视镜。
里面的那辆车,很眼熟。
她瞪大眼睛想要看清楚,谁料,下一刻,猛烈的撞击将她推向了前方的面板。
玄而又玄,险之又险,安全带救了她一命,让她的脑袋距离面板只剩下几厘米的距离。
肋骨被安全带勒得生疼,变形的驾驶室卡住了她的双腿,叫她动弹不得。
一辆小车加塞进了她们前方,造成了这场事故。
她从撞击的眩晕中清醒过来,本能的望向了驾驶座。
秦母倒在方向盘上,生死不明,额间有一道血迹,正蜿蜒向下流淌,喇叭被长按发出了刺耳的鸣笛。
“妈,妈!”
嘈杂,混乱,就是此刻的情况,秦奚的呼喊小得连她自己都听不见。
她伸手想碰,却又不敢触碰那个女人,眸子里满是惊恐与慌乱。
她推着副驾驶的门,变形了,打不开。
她敲打着布满蛛网的玻璃。
“来人呐,救命,帮帮我们!”
她哭着,喊着,但所有动作,都在望见窗外那辆缓缓驶过的车时,为之一顿。
那张从车窗里露出来的脸,
是她这段时间,最想见,却又最不敢见的人。
凌宇。
他们的视线在空中交汇,凌宇看到她了,他皱着眉,视线掠过她扫向了驾驶座。
看不清什么,蛛网密布的玻璃阻碍了视线。
他冷冷别过头,升起了车窗,漠视了她的呼救,如一个旁观看客一样,随着车辆一起,默默离去。
秦奚的心空了,有什么东西,在这一刻彻底破灭。
自欺欺人的爱恋,自以为是的妄想,连同她那十年错付的青春,如垃圾一般,一同扔进了回收站,一键清空,再也找不回来了。
救护车与消防来得很快,其实在凌宇离开后也没过多久,但这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却是让秦奚度日如年。
她们得救了,但秦奚清楚的知道,有什么东西,已经在她身体内死去。
那是……曾经那个盲目炙热的她。
……
医院里,秦奚坐在床上,看着窗外的暖阳。
秦母撞伤了脑袋,脑子有淤血,医生说了,当时要是再晚个几分钟,搞不好人就没了。
而现在,虽然手术成功,但也不是没有风险,醒不过来,那就是植物人,醒得过来兴许还会留下后遗症。
她还好,骨裂,不算严重,但至少得修养两个月。
律师又来了,站在床边,习惯了的假笑,习惯了的离婚协议。
只是这一次,秦奚没有了愤怒,只有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