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术馆前人来人往,傅序颠看着纪沉落进去,他只怕真遇见什么事情,没等他查出来,她就要一根筋自己解决。
见多了一些烂人烂事,傅序颠不得不承认,很多时候人善被人欺,三六九等的人,哪有不出错不出坏的时候。
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的事时有发生,纪沉落在艺术精神世界里数一数二,在人情世故上却分不清谁是王八蛋。
等了一个多小时,他眼见她伞也不打,抱着一幅画上了出租车,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在雨里健步如飞,看得他心惊肉跳,忘了自己受过伤,真当自己能御剑飞行?
跟在她的出租车身后,小助理全身都紧张了,也怕自己发现些什么不该发现的,还怕身后那位又回到那两年行尸走肉一样的空壳子。
亲眼见她撒谎,花言巧语的哄骗,傅序颠给足了她时间,在她到家上楼后,在巷子口等了她三十分钟才上楼。
说是给她时间,不如说是给自己时间。
装傻充愣也需要演技。
门口的雨伞挂在木钩上滴水,傅序颠进门故意发出大动作的声响。
一切隐忍伪装,在看见她几个行李箱的时候,顿时功亏一篑。
纪沉落抱着一堆画具下楼,毛笔宣纸拿了满满的一手,气喘吁吁地慌乱抬头正好对上傅序颠看她的眼神。
傅序颠气息不稳,一些久封的回忆开始苏醒,“你要去哪?”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看了评论,谢谢大家的鼓励~刚开始写的时候还在想,要是有一个读者理理我和我说说话就好了(捂脸),真的谢谢大家~祝大家元宵节快乐~我会加油的~这几天忙着导师的事,如果没时间更我会提前说的~
第20章 易逝
六年前, 在这个楼梯,他按着她的行李箱,求她不要走。
狗血酸牙的情节,现在想起来都没办法平静, 掏心掏肺又没人疼, 见天的受苦, 差点要了傅序颠的命。
怎么说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 老爷子的言传身教他也受益不少,什么大道理没听过?古往今来,中西典籍没少读,什么想不通?
天涯何处无芳草这理从小放嘴边说的潇洒劲全他妈没用。
就这么一个小东西,没良心,成天要人抓心挠肝的想, 想死人了。
情爱这事,就是好的时候骨头酥,坏的时候打断骨头都不想放手, 甘之如饴。
傅序颠整齐的西装没有一丝褶皱, 坐在玄关的凳子上, 右手腕绷紧,看着行李箱上英国机场的标签,时间还是她刚回来的日子。
不止,几个行李箱都贴满了各个异国异乡机场的标签, 一些奇怪的文字充斥画符,这是他们之间空白的经历,没有任何交集。
如果她没有回来, 这个空白会无限扩大。
就这么若有似无轻飘飘的一句,心里起波澜。
玄关的声控灯一亮一暗, 他身上的脆弱感,无力、流连、挣扎甚至近乎哀求的破碎姿态,他掀开了自己的伤疤送到她的眼前,好像在说,看吧,遍体鳞伤也爱你。
前一秒动情,后一秒欺骗,我也爱你。
叫嚣着撕碎猎物的猎手,扣动扳机的手却对准了自己,强者偶尔的示弱是猎物千万次的动情。
纪沉落怎么会不懂,难受坏了,轻轻地放下手里的笔墨,推开行李箱,左手扶着他的右手,蹲在他两腿间,眼眶红红,“是我不好,我哪里都不会去,我们好好的。”
声音很轻,很小,开口就落泪珍珠,玄关声控灯感应亮起。
“没和你提前说,学校让我带队明天早上去宏村写生,你不喜欢我就不去了。”
她出口解释,保证,不会走。傅序颠自问不是什么好人,平日里好声好气还能披着羊皮装一装正人君子。
谈情说爱打情骂俏也能哄一哄,装傻充愣也不是不可以,直到看到她这几个箱子,又气又疯,还能压着点理智不弄她已经是极限。
一心狠不如打算着索性破罐破摔,哪儿也别去了,横竖是他伸得了手说得上话的地界,把人锁着,又能有多难?
硬着心肝狠着心肠,什么事不好办?
可他输就输在对自己狠,对她永远动不了半点蛮,眼泪珠子两三粒一掉,天塌了似的大事,惹得他哄。
傅序颠没说话。
大概四五秒的沉默。
玄关声控灯一瞬随即陷入黑暗,力道说不上温柔,纪沉落双手被钳制摁在门板上,他发狠,掐着她两条腿。
麻痹的神经渐渐鲜活跳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