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北看不惯傅序颠被纪沉落吃得死死的,从匆匆少年到大好青年,日子不长不短,全栽在人家手里了,总替他憋屈,故意逗乐子。
傅序颠合上大门,淡道:“问你怎么找来的。”
“啧,这个眼神要吃我呀,真怕了你了。”方北不受欢迎,自己找了个小冷板凳坐下了,“放心吧,我问了方芋地址才找过来的。”
“汤留下,你等会有事吗?有没有会等着?”傅序颠接过汤盒,从偏门进了厨房,方北屁股没坐热又跟着。
方北摆手摇头:“星期天,闲着呢,哪能比你忙,怎么了?”
傅序颠熟门熟路拿汤碗,又问:“昨儿喝酒了吗?”
方北被问得发懵,又谨慎,“没喝,什么坏事你想着我?”
昨天喝了酒,时间间隔不长,傅序颠守法以身作则不能开车,小助理又休息,他坏心思坑人说:“好事,等一下你开车,送我们去一趟南大。”
“嘿,这算哪门子好事,合着我上赶着来跑腿了。”方北等着傅序颠摆汤碗,接过来一个,舀了一勺。
“你不是来送汤的?少喝点,喝多了打嗝。”傅序颠挪了汤盅,给心上人留着,明目张胆偏心眼。
方北脏话,“拉磨的驴还不能讨口辛苦水喝?”
纪沉落下楼正好听到。
自从上次见面,方北讽了几句后,这是第二次见面。
本来也想拉拉脸,充一充大头,可又对人家家里的古董起心思。
方北没忍住,主动搭话,似懂非懂的指着一花瓶问:“纪大师,这个不会是明朝的吧,看这成色是不是孤品。”
知道方北是外行,空有一门感兴趣的入门劲。纪沉落也坏啊,捉弄人说:“猜远了。”
方北又凑近了看,犹豫琢磨道:“这清朝的?嘿,你这么一说,还挺像那么回事儿。”
见人上钩,纪沉落喝了一口汤,“前几天花鸟市场淘的,2020年产,孤品算不上,就产了千百个吧,你喜欢我可以多送你几个。”
方北:“……”
刚到南大,学生们就已经在车前等着了。纪沉落路上一直在和群里的学生发消息,下车险些迟到。
“纪沉落但凡少点天赋,笨点傻点穷点丑点,你还好拿捏,金丝雀养着也不伤身,闲了就逗,来去自如,活该你伤心伤肺爱上这个神仙。”方北看着纪沉落在一群学生面前出挑得不食人间烟火,可是和傅序颠在一起,又好像堕落的凡人。
大巴车鸣笛,纪沉落等着学生一个个点名上车,不忘回头朝他的方向招手说再见,乖的不得了,这次有去有回,他知道她的方向。
傅序颠眼睛一直跟着她上车的背影,清冷的笑声淡淡,“她是月亮。”
她是月亮,就这么一个,就这么宝贝,站那儿就是角,任谁哄了骗了,他都心疼。
傅序颠自认并不清白,天知道他有多疯狂,妄想独占月亮,是打翻月亮水的幸运混蛋。
“我真是闲出屁来了,自己来找虐。”方北被酸得眼睛疼,敲锣打鼓的被送走,神经病一样看他,“妈的,你没救了。”
“你现在在哪里?”唐临打了傅序颠的电话,语气凝重,开门见山直接说:“见一面吧,你要查的事查出来了。”
唐临办事速度快,短时间查出了纪沉落英国所有交易往来的疑点,按照傅序颠整理的数据比对时间地点,几个国外账户,结果让人意想不到,又算是意料之中,反正都是让人头疼。
傅序颠没有马上回,静了几秒,说:“办公室见。”
六十六层
方北跑得比兔子快,早到了办公室给傅序颠撑着推拉门,傅序颠一路上没说话,静得他都不敢开音乐听rap,倒是想敲木鱼。
一路忐忑。
唐临脸色不好,同样是厚重的文件袋摆在办公桌上,“都和一个德国籍男人有关系,一串德文名,我念也绕嘴,他有中文名叫骆仰,是个混血儿,我还有这小子的照片,他还是纪沉落父亲的学生,刚开始学的英美文学,后来转去了拉丁语系,再后来转去了艺术系,没脑子的陀螺似的乱转,后来他们成为了同学。”唐临打开手机,犹豫了问:“有他们的合照,不过你要看吗?受得了这刺激吗?”
没有犹豫,傅序颠看向那刺眼的屏幕,眼睛里只有她,纪沉落穿着学士服,比现在还瘦,更瘦,也没有笑,成熟了一些。
没有预想中的怒气嫉妒,倒是气她不学好,学着老外嘴上总想着减肥。
唐临没忍心,怕了他了,摁灭屏幕,指着文件让他看,“上面显示,纪沉落出国前三年时间内,所有的作品没有一幅留下,趁着她刚火,全卖给了私人买家,钱款是进了纪沉落父亲的账户。”
傅序颠皱眉抬头,“父亲?”
从出生起,纪沉落就住在大院里,一直跟着爷爷奶奶生活,直到两位老人去世,纪沉落的母亲从国外回来带她出国,后来的日子就有了那些荒唐事。
以前倒是听她提起过几次父亲,崇拜、想念、尊敬,她很少见父亲,想的时候也只是看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