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鲜少抱怨，但此时她都咬着嘴唇，忍不住说：“早知道，我就不来了。”
第14章 第十四章
成败几何·03
回去的路上，程清没有再说一句话。她咬紧牙关，看着窗外华灯初上，泪眼模糊间，一道道闪亮的灯光幻化成无限的光晕在她眼前闪过。
打碎以前那个略有成绩的自己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她在思考自己在这个圈子中是否还有被人利用的价值，自己是否真的应该给新人让位了，就像其他人一样。
但心底的声音却告诉她：这不是你！你不是这样的人，不做到最后一刻，尤知谁是最后的王者？
而且人生的成功实际上很难被定义，能演主角是一种光彩，将小角色演得活灵活现何尝也不是一种光彩。
程清思忖半天，抬头望了望轿车顶，米白色的内饰很快平复了她的心情。
“赵妍，你帮我去问一下许谙导演，看如果主角给不到我，那配角呢？”
赵妍差点没一脚把油门给踩死，“程清，你是不是疯了！主角不演你演配角？这个本子不成，咱们去选其他剧本，管他这个干嘛？”
“你觉得业界还会有其他好剧本递进来吗？”程清突然转过身来，朝她坐正，“机会不多的，我知道。”
她突然有些忍不住，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我原本以为戏好就行，但我现在发现不是这样的。他们要的不是我，是一茬一茬的新人。就像当初的我一样。”
赵妍一时之间有些哽住。她无言以对，也许人永远能拿眼前的光辉罩住自己的眼睛，刻意去漠视即将到来的危机。
但程清现在将这层光辉掀开，把残忍的真相说出来，却更像一朵带血的鲜花一样，血淋淋的，让人不忍直视。
赵妍低头抓了一下方向盘，六神无主地说：“你既然这么想的，那我去帮你办。”
她们二人之间的相处模式就是这样。即使程清停留在理想主义阶段，但她想得总是无限远，而一切想法的落地实施都是由赵妍去办。
事实证明，程清的每次未雨绸缪都是对的。
结婚对于程清的事业打击不小。女演员的死忠粉本就不多，更多的是影迷，甚至可以说是路人粉比较多。
她本身的粉丝经过她结婚这一咋呼，跑的人就更多了，为数不多坚守在原地的也都是事业批。
简单点来说，只要程清结婚后依旧能交出一份满意的答卷，那么大家都好说话。
如果不能，不来个脱粉回踩，不说她是个恋爱脑，都有点说不过去了。
而自从官宣结婚后，递来的剧本一看就没有以前的制作班底精良，甚至一些以前根本瞧不上的网剧都来邀请她去饰演配角。
角色不是姐姐就是阿姨，连演妈的都有。
没有人永远年轻，都却一直有人年轻着。
许谙递过来的剧本已经是最好、最合适的剧本了，但这也是之前谈好的，接触过的，要是在结婚之后，估计连这种剧本的影子都见不着。
赵妍大概是懂了程清为何会如此焦虑。
男演员无论是不是被迫宣布结婚，对于他的事业影响都不大，甚至还有一部分粉丝能仍然当他的女友粉。
而且大家都觉得这是一个男人成熟的标志，上了年纪结了婚反而会有味道。
但女演员就不是如此了。
不少结了婚的女演员就此在圈内神隐，大多都是被迫的。
赵妍拍拍胸脯，“你放心吧，这件事包在我身上，我再去约许谙出来吃几次饭，包括制片那个老流.氓，我也得去探探他们的口风。”
程清见她应下后，也就没再说话了。
她回家后，望见家里空无一人，意识到魏如初还没从敦煌回来。
顿时，很想问问他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就这样，站在门前，连鞋子也没来得及换，就在微信上问了。
那边回得也很快，是一张照片。
上面是敦煌的星空。
星云漫步在天空之上，在无限远处连接着沙漠，四周明星点缀，星光折射之后汇聚于一处，将一座小沙丘照得很亮，很亮。
程清捏着手机，指尖放大又放大，到了不可放大的程度点了返回键。
在聊天框里说了声：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