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出这5000多块钱自己手里就剩2000多块钱,已经是山穷水尽了,再加上每个月水电费再怎么省也得200块钱,伙食费降到最低一个月1000。
可是搬新家乱七八糟的生活用品得买吧,刘意安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自己已经25了,不花家里的钱才一年而已,现在可能还要走上和家里要钱的老路。
“我感觉自己快要窒息啦……”她掐住自己的脖子佯装痛苦的说到。
找工作,迫在眉睫!
更加迫在眉睫的是自己的肚子在咕咕的叫,提醒自己一天没吃饭啦。
胡乱地从行李里扒出一身干净的衣服来套上,随手理了理头发,站在房东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的还印着大红大绿的花朵和花好月圆字样的镜子面前十分风骚地扭了扭,“魔镜魔镜告诉我,谁是世界上最美丽的girl啊?当然是你啦我美丽的姑娘。”就这样一番自导自演后,她才后心满意足地拿着钥匙出了门。
门口的炸鸡店还没关门,她感觉阵阵炸鸡的香气就像长了眼睛一样往自己的鼻子里钻,然后一圈一圈地在脑子里转。
“老板,多少钱一只?”搬了一天的家,怎么也得犒劳自己一下。
“38元,刚炸出来的。”
“哦……我一个人也吃不了,那大鸡腿呢?”刘意安清楚地感觉到了自己在咽口水。
“15。”
“好的谢谢啊……”她尴尬地笑了笑,灰溜溜地转身告别大鸡腿。
要说一个人单身久了又没朋友一定会养成的毛病就是自言自语了,她自己一个人小声的自说自话自我开导,“不是买不起,而是晚上不吃太多是一个仙女对自己的基本要求,你可是个仙女啊。”一番心理安慰过后拐了个弯去隔壁便利店买了一包酸菜牛肉面。
第26章
漂泊在外
烧好热水后她意识到自己不辞辛苦地把那个塑料饭盒背过来是多么的英明,不用买桶装面一下子又省了三块钱。
调料包的味道弥漫开来,她贪婪地用力一吸,一段时间不吃还真是蛮想的。
“喂妈,家里下雨了吗?”尽管知道给家里打电话换不来多少安慰,刘意安还是控制不住自己,有些事还是要找人说一下。
“下了,不大,你那下了吗?”
“也下了一点,现在已经停了。”
“哦,吃饭了吗,吃的什么啊?”
“吃了,自己下了点面条,炒了个西红柿。”她捏着手里的泡面叉子有点难受。
“嗯,这样就很好啊,少点点外卖,不健康也挺贵的,那些好吃的稀罕的啊吃过一遍就行了,也不能天天吃啊对吧。”
“嗯,对。”她咽下一口泡面,突然觉得没什么话了。
“我爸呢?”
“出去打牌了,还没回来,饭都没回来吃。”
“哦……你让他少抽点烟。”
“他可得听我的啊,一天天的不吵架就不错啦,随他自己吧,我管不了,你我都管不了。”
“嗯……”她深呼吸一下,“少生点气。”
“还有事吗?没事我先挂了,我电视还没看完。”妈妈催促到。
“那个,我辞职啦。”
“你说什么?”妈妈的嗓门一下子提了上去。
“我辞职了,干不下去了。”
电话那头还没听她说理由就已经暴怒了,“你这孩子,我就没见过你这么不听话的孩子,让你找对象你不找,让你回来工作你也不回来,为了考教师资格证你花了家里多少钱啊也是没考上我都不愿意说你。你说好不容易找个工作才干了几个月说不干就不干了!”
“我真的干不下去了,我都和你说过了我真的干不下去了。他们都欺负我,那个发票,明明不是我弄丢的,我都给她放桌子上了,他们还都怪我,她们什么活都堆给我。就因为她是领导,所以就怪我吗?”她已经带有哭腔。
“谁容易啊,我容易吗?你爸容易吗?一天天的工厂里上班不比你累,你一天天坐着能有多累,你拿着人家的钱受点委屈怎么了,你忍忍,拿着别人钱还不让人家说几句了。不就是你说罚了你500块钱的事吗,你这孩子啊,真不知道怎么说你。”
妈妈在电话那头叹了一口气,都不用视频意安就能清楚地看见妈妈这张又气又无奈的脸。
“那件事我是有错,但是他们也不能都让我全担着吧,我只是帮她收了发票放她桌上了,也和她说了,都看见了!
结果她回来没有了就都怪我,这还不是最气的,是她们都看见我放那了结果问起来都说没有,凭什么可着我一个人欺负!”
“哎……”妈妈又叹了口气,“你还是小孩吗,一点气也吃不了,行吧,辞就辞了,找新工作了吗?”
“明天就去。”
妈妈态度缓和下来,“好找吗?要不就回来。”
“我不回去,省得我爸说我给他丢人。”
“行了你理他干嘛,还有钱吗?现在又没工作钱够花吗?”
“够。”
“好了也别委屈了,这么大的人了,就和你说了别拿谁都当好人,明天去好好看看有好干的活吗,钱不够了就和我说一声。”
“嗯——”
“还有事吗?”
“没有了,挂了吧。”
“嗯,早睡觉啊,别抱着个手机一天天的。”
“知道了。”挂了电话她的眼泪就出来了,那种委屈的无处诉说的泪水,流进嘴里咸咸的。
也不能怪妈妈,妈妈那一代人吃饱穿暖了就觉得很幸福了,土里刨食才叫累,工厂里日复一日地劳作才叫累,一天天的坐着敲敲电脑能叫累吗。
他们可能不知道年轻人的心理压力有多大,不知道被针对被算计有多累,不知道只是日复一日就耗尽了所有的元气。
她知道从妈妈那寻求心理安慰本身就是自讨没趣,她就知道妈妈会怪自己。
可是她真的好委屈,她真的好想和别人说说话,可她除了妈妈,都不知道能和谁说话了。
以前的同学大都结婚生子,他们那里大把的家长里短老公孩子的事在等着自己,还不等自己开口那边就能吐槽两个半小时外加羡慕自己单身无忧无虑,自己刚要开口那边又要去给老公孩子做饭了,转脸朋友圈就是老公好爱你,宝宝妈妈爱你,早就和他们聊不到一块去了。新朋友又都是点头之交,今天你的苦楚说出去明天就是他们嘴里的笑料。
她多想妈妈和小时候一样,会因为自己被隔壁街小男孩砸了眼睛骂街半个小时,自己都不生气了妈妈还气呼呼地扬言谁再欺负她闺女不把他们家骂个祖坟冒烟都没完,谁劝都不好使。
而不是现在这样告诉自己是个大人了得吃得了亏受得来委屈。
这些道理自己当然都知道,也都在拼命的承受着,可是这些时候真的就只想找个人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护着自己偏袒自己,让自己撒娇听自己诉苦。
有时候她觉得自己真矫情啊,都不能学会自己消化,还总想找个人哭一哭;
有时候又在想自己什么时候就已经这么大,怎么就是个要独自消化一切的成年人了。
长大就在期盼和恐惧中到来,更可怕的不是已经长大,而是察觉自己正在慢慢变老。
没有褪黑素就睡不着的夜,熬点夜就退不掉的黑眼圈,一天天越来越少霸王也留不住的头发,各种各样自欺欺人的养生茶。
可能每个人都有过觉得自己是个例外的时候,觉得早晚有一天会在自己的舞台发光发亮。可是她累了,现在她只想拿到教师资格证。
要是把自己搬家这件事告诉妈妈,妈妈会更生气吧,刚刚辞职就从月租五百的房子搬到月租一千三的房子,妈妈肯定觉得自己不可理喻吧。
可是能怎么办呢,她不能和妈妈说那个便宜潮湿连暖气都没有的公寓里房东有她房间的备用钥匙,她发觉房东偷偷进她的房间;
也不能说隔壁的两个男孩发现旁边住的是女孩的时候会来敲门没有目的的问这问那,半夜故意看些成人视频并调大声音,隔音不好的房子她甚至能听见他们恶心的坏笑。
她最多能告诉妈妈她又租了一个贵的房子,为了省搬家费自己一趟趟地搬东西,现在胳膊还在发抖。
她多希望妈妈能安慰自己,说可怜着我们娇娇了,我们娇娇自己搬家真是厉害啊,怎么能这么厉害呢,不过也太辛苦了,下次应该花钱的,不能这么难为自己。
她知道妈妈不会这么说,就算是告诉妈妈,她也只会怪自己搬这么贵的房子不会精打细算。
自己搬家又有什么可提的,她肯定觉得一个小姑娘能有多少东西呢,最多说自己懂事。所以,自己也不会提。
把泡面汤倒进马桶里,拖着疲惫的身体把床上的落灰扫干净,把床简单一铺,都来不及把东西归置一下意安就倒头趴在床上睡了过去,累得哭都来不及好好哭一场。或者这就是成年人该承受的,本来也不算是什么大事,是不值得哭的。
第27章
解围
第二天醒来已经是早上10点了,阳光照得人睁不开眼的感觉还不赖,以前住的城中村违建,那建筑密得别说见太阳,人不发霉就不错了。
还得装个窗帘,又得花钱。她伸了个大懒腰呆滞地坐在床上。
先吃个饭,然后去找工作,下午回来的时候买个窗帘,卫生纸也没有了,还有洗衣液,除菌液贵是贵了点,也得买一瓶。
自己爱长痘,不能用毛巾得买点一次性洗脸巾。牙膏也快没了,牙刷也该换了。
洗洁精得买一瓶,洗澡的话先用香皂对付着,但是洗发水和护发素得买了,尤其是护发素,自己一个半月一瓶。
她挠挠自己鸡窝似的头发,感叹新的一天新的烦恼,为什么什么都要钱啊啊啊。
一出门太阳就晒得她找不到北了,随手买了个煎饼果子边吃边看着手机上的招聘信息脸皱成一个表情包。
无责任底薪3500加提成,到时候能发到两千八我就谢谢你啦;
月入不是梦,带薪年假出国旅行……越看越没谱,她心烦意乱地把手机揣到口袋里。大家就不能真诚一点吗,都把水分缩一缩少点套路。
把最后一口煎饼塞进嘴里,看了看四周也没个垃圾桶就把塑料袋一团塞进了包里,迈上开往市中心的公交车。
要说到这个社会上她知道的第一件事,就是大学生真是不值钱,尤其是自己这种不入流的大学毕业生。
好在接连几次的考证失败早已让她就治好了眼高于顶的毛病,好工作可能并不好找,但是缺人的地方却是有的是。
自己决不能耽误时间,毕竟时间就是金钱,所以当看见市中心的一家大药房招聘的时候已经接近心灰意冷的她还是走了进去。
早晚倒,一星期休一天,底薪3000加提成,明天就可以上班。
就这样吧,饭都快吃不上了还想怎么样。
回来的路上她坐着公交看着淘宝上的窗帘信息,一块普普通通的窗帘居然就要200多,自己看上的那款图案是小灯泡的双层窗帘居然要270,加上固定窗帘的杆直接三百。
深深吸了一口气,她突然觉得先挂块床单也不错,反正都是遮阳,怎么遮就无所谓了吧。
午饭没有时间吃,晚饭就不能也饿着了。下了公交车在小区门口的包子铺里两个胡萝卜素包子一碗小米粥吃得也算舒服,又在店里蹭了一会儿Wifi,看了几眼色调辣眼台词辣心的电视剧她才不紧不慢的站起来,毕竟自己既没有空调也还没装Wifi,多待一秒赚一秒。
小区门口依然坐了一群大爷大妈东拉西扯。还没走近,门口那个50多岁的保安就喊住了她。
“哎,你哪的?”
意安虽然疲倦但还是礼貌的回答:“我昨天刚搬进来的。”
“有门禁卡吗?”
“房东还没给我……”
“不能进,谁知道你是不是这的。”
“叔我真的是这的,我刚搬进来。”
“那好,这里面你住哪一栋哪一户?”保安大叔气势汹汹地拦在了她面前。
“就最里面那栋,15楼。”
“我们这里面就一栋楼,哪来的最里面那栋!不行。”保安看似很负责的摇摇头。
“真的是最里面那栋,我骗你干嘛?”意安有些急。
“就一栋,说了就一栋,你自己都说不明白,不能进!”看见她急了保安倒是更耀武扬威起来。
“大叔你不能这么不讲理啊,我骗你干嘛我——”意安嗓门一下子提了上去,然后又克制着自己强行闭嘴。
这时门口的大姨站起来打圆场,“小姑娘你别急对吧,你和我们长辈喊什么喊,我们都是老住户了住了这么久了。你们说进就进啊,我们多不放心啊。”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大姨我没想喊我——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听她这么说大姨一下就翻脸了,“你这孩子说话怎么这么难听,怎么就是欺负你了,我们都这么大年纪了怎么就是欺负你了,你自己说不明白。”她开始站在长辈的角度上拉偏架。所有老人看着意安,好像她在撒泼打滚,无理取闹。
“我说了我刚搬进来,房东说明天把门禁卡给我是我说的不明白吗?刚才进进出出这么多人为什么就拦我这一个!我怎么就没礼貌了?”
一天的心烦意乱让意安也不想忍了,本来想着刚搬进来不要惹事,但是这么多人盯着意安,突然有点压不下气,她知道自己现在肯定是面红耳赤,自己就是这样,一有事先红脸再红眼,看上去怂的一逼。
“给房东打电话吧,让房东带门禁卡来,不然别想进去。”保安大叔说得很有气势,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房东住的离着很远,人家哪有时间大老远过来,要不你就跟着我看我开不开的了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