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有一个同学每天扎两个朝天辫,一边还夹了一个蝴蝶,我真的觉得找真的是太好看了,妈你知道吗,太好看了!
我就在想这个世界上不会有比她还好看的小女孩了,我做梦都想摸一下,想摸摸那个蝴蝶。
然后有一天我就忍不住了,我问她我能摸一下你的发卡吗。
可能是我的眼神太卑微太可怜太舔狗了哈哈哈,她就特别高傲地坐下来,同意我摸一下她的花蝴蝶。
我发誓我当时真的只是轻轻地十分爱惜地摸了一下,我不知道那个花蝴蝶怎么就坏了,穿着珠子的线怎么就开了。她抓住我的手说我是故意的,说我扯她的辫子,说我抢她的发卡。”
妈妈真的像是听笑话一样笑起来,笑她记性好,笑她的爱记仇。
“你记性也是好,幼儿园的事你都能记得。”
“我当然记得了,到死都记得。小孩子的那种最直来直去的恶意,和大人的恶意还不一样,因为他们都坏得问心无愧。
全部的小朋友都觉得我会这么做,因为我老是穿男孩子款式的衣服,而她穿着小裙子;
因为我留着最好打理的短发,而她的发型却像个小公主;我向来话少内向她又多才多艺。在五六岁孩子的心里我当然会这么做了。”
妈妈不以为然,“小孩而已,你看看你说的这么难听,还恶意,你自己不是从小孩过来的吗?”
“他们一块指责我,我紧张到都尿裤子了,那时的我就不止是个抓别人辫子和发卡的假小子,还是爱尿裤子的撒谎精爱哭鬼。
我回家的时候你还骂我都上学还尿裤子。我告诉你这件事的时候你正忙着给自己煎中药,因为要备孕,要生儿子。”
妈妈加快了脚步不再和谨安并肩前行,“我都不记得了,你看你还记这么清楚。”
“我说人家让我赔,要你买个花蝴蝶给我我好赔给人家,结果呢,你随便买了一个带向日葵的小发卡给我了,说是买不到花蝴蝶,这个是一样的,比花蝴蝶还好看。”
妈妈脸上的表情凝固了,开始她以为谨安只是想起来了童年趣事想和自己分享一下,没想到她是想告诉自己她还在记仇。
她有点烦了,自己为了她能嫁个好人家跑前跑后,而她从小到大就只会记仇。
“不一样啊,她两个小辫子是一样的,怎么能一个夹花蝴蝶一个夹向日葵呢。所以在我非常难为情,把向日葵从书包里拿出来的时候要低三下四地赔给人家。
她说我说故意的,说我们家都是穷鬼,连花蝴蝶都买不到。你成功地让我从假小子撒谎精爱哭鬼又加了几项言而无信和穷鬼。”
她笑起来,“哈哈哈,你说小孩这个东西还是真有意思,大人总是觉得小孩子什么都不懂,其实什么高低贵贱,他们来的比成人直接。”
妈妈不再接话,也没了刚出门时的喜气。她现在觉得自己的女儿脑子有点问题,读书读傻了,成天这个坏那个坏的,全世界就没个好人。
她甚至有点不想去了,因为相亲的时候她要是来这么一句,自己的脸可要往哪放。
说完谨安一扫脸上的阴霾,又蹦蹦跳跳起来,是真的狠狠地原地蹦了两下。
她蹦到妈妈前面,“我就是想起来了就说说,你还不乐意了。”
她又温顺起来,“这算什么事,是我以前不懂事,家长多忙啊,手头有多少事啊,哪有时间去给小孩找一模一样的发卡,去解决小孩之间的矛盾对吧,我现在都理解,我以前多扭啊,我说的事你当时要是不答应我不得闹翻了天。
其实先答应下来到时候再说也不失为一种高效的解决方法,我都学着呢,没什么大事,都是我记性太好了。”
妈妈用试探的眼神看着她,觉得她有些喜怒无常。
“真的,家里那么多事都是你操持着,爸爸要是顶梁柱妈妈就是家里的墙,墙可比顶梁柱的作用大对吧,我知道你不容易。”
“你少恭维我。”话是这么说,妈妈却忍不住笑了。“真的是理解妈妈了啊,我知道你这是掏心窝子的话。妈妈那时候忙着家里的大事小情,还得照顾你和你爸,哪有时间去给你找发卡啊,你能理解妈妈就好。
还有你想留头发这件事,妈妈真的是没时间天天早上给你梳头,短头发梳子一梳就整整齐齐了,多好。”
谨安温顺地挽着妈妈的胳膊,“我现在都能理解了,养孩子不容易,我没怪您。”
第98章
谁在挑选谁
两个人说着聊着就到了媒人家,孙秉龙和他妈妈已经在沙发上坐着了。
他穿了一身宝蓝色的紧身西服,配了一双擦得能反光的尖头皮鞋,加上浓浓的劣质香水味,谨安觉得他要是出台,肯定能挣不少钱。
一进门媒人就迎了上来,和妈妈相互拍拍胳膊便一把挽住了谨安,止不住的夸赞。
“哎呦这闺女长得,真的是没给我们老徐家丢人啊,和那电视上那女明星似的,你看看这个身高,你看你爸妈把你养的真好。
听你妈说你前几天发烧了,把大姑我吓得可是不轻快,直想去看看你,你妈说你好了明天要过来玩这才放下心来,你姑我也姓徐你知道吧,天下无二徐,咱还是一家呢,来来来,坐下,坐下说。”说着就拉着谨安坐到了正沙发上。
“我可是得挨着我外甥女坐,这闺女一看就是有福,我挨着坐也沾点光……”说完又从桌上抓了一把糖塞到谨安手里。“吃糖吃糖。”
谨安被她弄得有些局促,僵硬地接过了糖。不知道的人还以俩人有多熟呢,其实谨安也只是第一次见她。
孙秉龙和他妈妈从谨安她们进来的时候就都站了起来,谨安赶紧又重新站起来让着孙秉龙的妈妈坐下自己才重新坐下。
媒人起来给谨安和妈妈一人拿了个茶杯,谨安又赶紧起来接过茶壶,“给我吧大姑,来,我倒吧,我小辈的怎么能让您给倒茶。”
媒人笑得和朵花一样,“不用不用,你是客人,哪能让你来倒茶,你坐着就行,我给你们倒,你看这孩子家教是真好,要不是研究生呢,有出息有出息。”
谨安便坐下不再争了,媒人看看她又看看孙秉龙,开始舌灿莲花。
“这俩孩子真是越看越好啊,怎么都长的这么好呢你说说,我们年轻那会儿都长得又黑又瘦的,你们看看现在的孩子,一个个和大明星似的,打扮的也是,龙龙这身衣服不便宜吧,可真是好看。”
孙秉龙谦虚的笑了一下,“哪有哪有,也就两三万块钱,平时也不穿,但咱是做生意的,出门不能跌份不是,才订做了这么一身衣服。”
媒人一听价钱更惊讶了,“你说现在的孩子是真有出息啊,咱平时两三千的也穿不起,人家一穿就穿这两三万的了,来,我也看看那两三万的衣服。”说着站起来要去看看孙秉龙的衣服。
孙秉龙也站起来得意的抖了抖外套,“没有,和普通衣服一样。”
说着递给媒人一个衣角让她摸,媒人摸了几下赶紧夸张地看着两个妈妈,“你们别说,这衣服料子就是好,大姐你这个儿子有本事,真的,好本事。”
孙秉龙妈妈笑得嘴都快咧到后脑勺了,也不谦虚,跟着夸起来。
“这孩子你别说,是比他爸有远见,和他爸一块干活之后很多大活都是他说下来的。他做这身衣服的时候他爸还骂他,他爸爸没我们龙有远见,这人啊还是得打扮。”
所有人都笑容满面地感叹孙秉龙年少有为,连谨安也喝着茶似笑非笑地看了孙秉龙一眼,这一眼看得他那个心花怒放想入非非。
媒人也看见了那个眼神,赶紧接话道:“也不知道现在这些小年轻的都喜欢什么,像我家这个孩子啊,就喜欢收藏以前的老磁带什么的,屋里满满当当的都是这个,也不知道有什么好喜欢的,要不你俩去看看,我们老姐们三个也在外面聊聊天行不行?”
孙秉龙一听这是给创造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机会,恨不得立刻到去房间去,弹起来后却又有点不好意思,有点期待地看着谨安,恐怕她会不同意。谨安并不去看他,只是低头喝着茶,茶也不见下,就小抿了几口。
放下茶杯谨安笑吟吟地说道:“应该还挺有意思的,要不就看看吧。”说完不紧不慢地站起来,递给孙秉龙一个眼神。
媒人捂着嘴笑着看了两个妈妈一眼,把俩人带到了自己孩子的房间。
“你们俩随便看随便聊就行,我们说话声音太大了就先把门给你们带过来,有事喊大姑,大姑把你们的茶给你们端到这屋里来。”
谨安客气道:“不用了姑,也不算渴,您忙您的的吧,渴了我们自己去端就行。”
媒人点点头,笑眯眯地给他们两个带过了门。
“那个,那个你这几天没理我,我还以为你生我气了。”
媒人一走,孙秉龙独自在谨安面前反倒更不好意思了,没了微信上的侃侃而谈,也没了在众人面前的潇洒。
谨安看着一墙的磁带和CD,觉得这个大姑的孩子品味真的很可以。她认真地看着这个陌生人的收藏回答的有点漫不经心。
“我手机前几天进水了,坏了。”
“我知道,昨天徐大姑去我们家都说了,说是你前几天发烧,现在好了吗?”
谨安回身坐到了写字台前,写字台上放着一张照片,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姑娘,不能说漂亮,但是温润可爱,她在海边开开心心地比了一个V。
“没好我怎么出来见你。”
孙秉龙尴尬地笑了笑,“你怎么又改变主意了,你不是说你喜欢女的吗?”
出门前谨安给自己的心里建设是无论如何都不能甩脸子,但是现在看着孙秉龙那张脸,听见他说话,她发现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厌恶情绪。
“你信我喜欢女的你还找媒人去我家?”
“我不信啊,我就知道你是敷衍我,我就是想知道你为什么又愿意了?”
谨安不屑,回身看着他,“我什么时候说我愿意了!”
他有些着急,起身站在谨安面前,“你要不愿意你妈干嘛又找媒人?”
谨安明显地皱了皱鼻子,然后躲避似的地后仰了一些,“什么事情还得一上来就有结果才行吗?我只是把你列在了考虑范围内。”
“你什么意思?”他又往前了一步。
谨安感到威胁站了起来,“就是说相处一下,可能觉得行,也可能觉得不行。”
“你觉得你在挑我?”
谨安不易察觉地反手抓住了桌上的一支笔,面上还是不动声色。
“你可以不让我挑。”
第99章
确立关系
孙秉龙对自己没能抓住主动权这件事感到懊恼。
“以我们家的条件根本就不愁找对象你应该知道吧?”
他的语气和电视剧台词一样的话都让谨安想笑,她不屑:“我说了,你可以现在就走,就出去说你看不上我。”
他很生气的样子,气谨安不明白他的心。
“我早就告诉你了,从初中我就喜欢你!”
“那就是啦,那你还有什么可忿忿不平的?”
他像是没听明白,还是想生气又不敢生气。“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什么……”谨安摆摆手,“既然出来见面了我肯定是当真的,你没和你爸妈媒人什么的说过我喜欢女的吧?”
“没有,我吃饱了撑的啊。”他转身坐回了床边上,缓解自己刚才有些冲动的行为带来的尴尬。
“那就好……”她松了一口气,这个憨批没大嘴巴就好。
她又问道:“顾夜雪的事情你知道吗?”
“知道,咱同学群里都传遍了。”
他面上又有点得意起来,好像知道这样一个新闻是很了不起似的。
谨安掐着自己手心克制自己,她心里都无语了,孙秉龙为什么每分每秒,每个行为,都能精确地惹毛自己。
他现在的表情就很想让人把他的头按在马桶里,问他这件事很有意思吗,有什么好得意的。
他看谨安的表情有些沉重,以为她又开始伤心开始害怕了,他喜欢这样的谨安,不自觉翘起来二郎腿。
“你们这些小女孩啊,还是没见过大世面,好骗,害怕了吧。也是,我记得你俩关系还挺好的,能不伤心害怕吗?我这还真有点小道消息,你要不要听?”
她一下明白了孙秉龙得意的原因,努力压制住自己的情绪。
“你说……”
他岔开腿,往前探探头,更得意了。“我和说你了可别告诉别人啊。”
“你快说!”
“急什么……”他掂着腿说到。“咱们高中不是还有一个同学和顾夜雪上的是同一个学校吗,平时他俩就一块回来啊去学校什么的。
我和那个男生关系还挺好的,他回来的时候偶尔一块喝个酒。
他说顾夜雪的那个男朋友啊,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灯,我知道你和顾夜雪是好朋友也不愿意和你说的太过,怕你接受不了。反正那个男的不是什么好东西,别的不说,嫖是肯定的。”
谨安尽量做出一副不相信的表情,“你怎么知道他说的就是真的,不是在和你吹牛?”
一看对方质疑他的权威他立即不高兴了,“这个有什么可吹的,他们都是一个学校的,说不定还睡过同一个小姐,一起睡过同一个都说不定哈哈哈。”
说着他猥琐地笑起来,看见谨安脸色一下变了才赶紧收住笑容。
“那你觉得他对顾夜雪是真心的吗?说不定碰见顾夜雪之后浪子回头了呢?”
“回他妈的头啊回头!”孙秉龙也有点激动,“说实话我和顾夜雪也是好几年的同学,交集不多但也算是认识,一个人就这么突然没了我也是挺难受的。
我就这么和你说吧,她就长了一张好骗的脸,那小子一试,哎呦还真他妈的又好骗又缺爱,这不是三言两语给哄住了,带回去当免费保姆使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