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芒碧露/年近不惑——一书一墅
时间:2022-04-10 08:41:31

  “哈哈……谁编的?这么有才。咱家一一真可爱,事实不是就像她说的嘛,咱中国式的父母与孩子的关系大多不就是这样嘛!
  你小时候没机会学琴所以你让一一学钢琴,你高考没考上理想的大学。
  所以你总是用这个警示孩子,怕她像你一样后悔。现在可不就是你不能飞了让人家飞嘛!孩子说的也没错。”
  “那你说,我这么含辛茹苦是为了谁呀?中考多重要呀!不考个好的省重点高中,怎么考211,985?”
  “你忘记我们学过的雅思贝尔斯说的话啦?教育的本质就是一棵树摇动另一棵树,一朵云推动另一朵云,一个灵魂召唤另一个灵魂。不能太急躁。”林露继续开解曲直。
  “我没有摇吗?可是我摇她不摇呀!光我摇有什么用?你就会向着一一说话。刚刚她还说,我都没有你这个干妈理解她,我都没有她干妈对她好。”
  “我不是向着一一说话,一林离开我身边后有些事我才有所感悟,想起从前生活中的点点滴滴,时常后悔过去有些事没有尊重他的意愿,时常把自己的想法强加给他。”
  “一林多聪明,男孩子多省心……”曲直不无羡慕地说。
  “我们总说你看看别人家的孩子,我们总觉得别人家的孩子好,可是我们也应该时常想想自己是不是别人家的父母。
  一林上初中时有一个同学,叫卓然,那个小女孩瘦瘦的、个子也不高。
  可是学习特别有方法,从来不补课,下课总是找老师问问题。你知道她妈妈是做什么的吗?”
  “做什么的?”曲直问。
  “她妈妈是医大二院的主任,也是博士生导师,那位妈妈说她没时间管理孩子的学习,她下班回家也要看一些专业书籍或是外文文献,女儿问她问题她时常没有时间给解答,让孩子自己思考,所以渐渐的女儿的学习完全靠自己,这就是耳濡目染身教胜于言传。”
  “你这么说,还是我的错?”
  “也不能说是你错,只不过我们认为好的不一定是孩子想要的。我们时常仰仗着自己是妈妈便对孩子大吼大叫,但孩子不是一直在包容我们吗?
  一林离开我身边后,我常常想起从前的事,才意识到这一点。
  如果时光倒转,跟一林在一起的时光能够重来,我会做的更好。有很多时候,是孩子在容忍我们,只不过我们没有意识到。”
  “你说的有道理。要中考了,可能我太急躁了。对待学生我能理智,对待一一我就时常失去理智。唉,只顾说我了,你刚刚打电话是什么事?”曲直这才想起她打电话的初衷。
  林露的喜悦立刻涌上心头,说:“跟你分享一个好消息,我找到工作啦!”
  “真的假的?这么快!你不会是使了美人计吧?”曲直调侃林露。
  “去你的,我都多大岁数了还使美人计。”
  “怎么不可以?你改回沙宣发型,再稍微一打扮,惊艳!你知道吗?陈秋雨要是看到了,后悔死他。他有没有找你?”
  “你怎么知道他会找我?”
  “我怎么不知道?魏雨谋跟我打探你的消息,我猜一定是陈秋雨问的。”
  “他昨天来我家了,说想复婚。”林露说起前夫,没了刚刚的好心情。
  “那他想的挺美的,他忘记了对你的伤害了?”
  “是呀,他想的美!他说找工作如何难,我都快四十岁的女人了怎么怎么样的,恰好这时候,我白天应聘的杂志社给我打来电话说让我今天去上班。
  我本来以为前天找一天工作,不会有结果的,实在是没想到,我就做给陈秋雨看看,别以为我离开了他就活不下去了。他太低估女人的能力了,尤其是不应该低估生过孩子的女人。”
  “可不是嘛,生过孩子、忍过阵痛的苦的女人,没什么困难克服不了的。”
  两个女人,惺惺相惜。
 
 
第40章 友情
  惺惺惜惺惺之后,曲直才想起来问林露:“你聘的是哪家杂志社?”
  “《译道》,怎么样?棒不棒?”林露想想就高兴。
  “真的吗,林露?你不是《译道》的铁粉嘛!”
  “当然是真的。我刚接到录用我的电话时也觉得不像是真的。《译道》唉!”
  “能到自己喜欢的杂志社工作真是一件幸运的事。”
  “是啊,我也觉得特别幸运。虽然只是去做校对员。”
  “啊?做校对员?对于你来说,太屈才了!”曲直为林露可惜。
  “我哪是什么才呀,做了那么多年家庭主妇,没有相关工作经验,能进到杂志社我就很满足了。
  不过,我会努力,今天我就去书城买了很多书,从今天开始我也要学习了,你是不是应该表扬我一下?”
  “必须表扬,林露,我就知道你一定行的。说真的,我特别为你高兴,在这个行业,你一定会有所作为的。”
  “嗯,我一定努力做出点成绩来。谢谢你,曲直,在我最失意的时候,是你一直陪着我。”林露想起往事,有些动容,有些哽咽。
  好朋友的心是相通的。曲直想到林露在医院时的样子,心里一酸,也有些眼圈发红,“唉呀,咱俩谁跟谁呀!跟我还用说谢字?”
  “好的,不说谢。明天,一一放学后送她来我家吧,让她在我这儿住几天。中考这一年,孩子压力大,家长也煎熬,你也休息几天。
  距离产生美,来我这儿住几天,有助于缓和你们母女之间的紧张关系。你就跟一一说,干妈工作了,要开始学习了,让她陪陪干妈。”
  “这个主意好,你能陪一一一起学习最好,我把一一送你那待几天,要不我真的要疯了。在学校要围着一帮小公主、小皇帝转,回到家还要侍候一位小主,我真的需要喘口气儿。
  做家长的,一个假期,没疯之前,孩子又送回学校去了;
  当老师的,一个学期,要疯之前,国家给放假疗伤。可我呢,在学校,在家里,都没有假期,魏雨谋还批评我对一一缺乏耐心,我得有多么强大的内心呀!”
  “嗯,你又当老师又当妈妈,的确令人同情。把一一送来吧,我给她做好吃的?”
  “那是,你的厨艺我放心,一一也最爱吃你做的菜。这孩子,前几天,要月考了,晚上学习到12点多,我心疼得不得了。
  考完试这两天晚上,就松懈下来了,十点钟就睡觉了,我就很生气,你说别人都在努力,她不努力不就落在后面了吗?
  我也觉得自己有时患得患失。行,你帮我照顾一一两天吧,我也调整一下自己的状态。我这就跟一一说。”曲直有些迫不及待。
  “好!”曲直挂断电话。
  回到书桌前,林露翻开词典一样厚的《基督山伯爵》英文原版小说。
  《基督山伯爵》汉译书,曾是林露最喜欢的小说之一,今天开始,她要领略一下原版小说的魅力。
  林露在看英文原版小说,而武显峰正在看林露今天校的稿。
  早些时候,黄毛打电话给武显峰:“按你的吩咐,我请你的女人吃了顿好的,饭费给我报销了吧!”
  “小气,多少?”
  “你也可以给我多打点钱,我可以勉为其难多做几次陪吃。”黄毛心说,现在多少中国人都把人民币扔给老美了,我得捞点美元回来。
  “行。”黄毛没想到武显峰居然很干脆地答应了。然后他又把林露校的稿子传给武显峰,说,“林露校的第一篇稿子,你帮她把把关吧!”
  武显峰又回黄毛一个「好」字。并且放下电话,就通过微信给黄毛转过来一笔钱。
  黄毛看着那几个零,数了一遍,又数一遍,然后回微信问:你是不是输入错误?我只陪吃,不牺牲色相,光吃饭要不了这么多,嘿嘿。
  武显峰回他:德行吧!就你那色相,想牺牲也得有人肯要呀!放心收吧,没输错,林露刚刚工作,这钱除了吃饭,你给她发个奖金什么的,鼓励一下。”
  黄毛回:渍渍渍!
  之后武显峰就没再理他。后来倒是把稿子又传回来了,有几个地方做了标记和改动。
  第二天,林露收到黄主编回传给她的校稿,对黄主编心生佩服。
  一天工作下来,林露觉得很愉快。同事都很随和,做的又是自己喜欢做的事。
  所谓:相由心生,境由心转。林露觉得江滨的天都比以往蓝了,空气中似乎都飘荡着若有似无的香气。
  出了单位大楼的门,林露就直奔道里菜市场,买了很多食材,为一一小公主的到来做准备。
  回到家,林露马不停蹄地把羊排喂上调料,又串了梅肉串,卷了干豆腐卷……
  门铃响起,林露开门一看,没想到是魏雨然来了。
  魏雨然说:“曲直告诉我说你成为职业女性了,必须给你庆祝一下。”
  林露把魏雨然让进屋,说:“你婆婆住院,你不是得照顾你婆婆吗?这点小事儿我就没敢惊动你。”
  “你工作可不是小事儿,是家庭妇女的觉醒,必须庆祝一下。”魏雨然情绪高涨。
  “以前我特别没用,是吗?”林露自嘲。
  “也不是特别没用,就是有点傻。”魏雨然说。
  说话间,门铃又响。
  曲直去开门。一一一见到曲直就说:“干妈,你是不是想我啦?”
  “当然啦,干妈想你了,给你做了好吃的,快进来。”
  曲直和林露相视一笑。
  一一说:“干妈,我给你买了礼物呢,庆祝你找到工作。”
  “是吗?给我买了什么礼物?”
  “妈妈说你做翻译工作,那就会天天看书,所以我给你买了一套书签。”一一说着,就从书包里拿出一套四个,刻有梅、兰、竹、菊的竹简书签。
  林露接过书签,说:“谢谢一一,一一真会选礼物,干妈非常喜欢。”
  曲直和魏雨然都买了很多好吃的,加上林露为一一烤的羊排,肉串,干豆腐卷……晚餐很是丰盛。
  魏雨然看着丰盛的餐桌说,“我们真应该喝点酒。”
  曲直说:“算了吧,还得开车呢,再说林露晚上还要和一一一起学习呢!”
  “林露,你要记着欠我一顿酒噢!”魏雨然不依不饶。
  林露斜了魏雨然一眼:“酒鬼!”
  一一看着大人们说的热闹,插嘴道,“干妈,你光跟她们说话,都不理我。”
  林露笑了,“一一,干妈怎么会不理你?你看这羊排,肉串,干豆腐卷都是干妈特意为你烤的,她们借你的光才能吃得到。”
  一一得到安慰,一边拿起一串烤蜜汁梅肉,一边说,“还是干妈最好。”
  魏雨然不乐意了,说:“小吃货,就你干妈好,姑妈和妈妈都不好,是吧?”
  一一边吃边敷衍说:“都好,都好!”
  三个人看着一一吃得欢,都笑了。
 
 
第41章 代沟
  看着魏一一吃的香甜,三个女人便不再管她。
  魏雨然迫不及待地问林露:“快说说,你是怎么这么快就找到工作的?”
  林露大致把她查百度,做不同版本的简历,和直接拿着简历去创意求职的事儿说了一遍。
  然后林露说:“一切都很顺利,只不过我觉得主编给人的感觉有点怪怪的。”
  曲直问:“怎么怪怪的?”
  林露说:“说不太好,就是觉得他时常想让我承他的情,但做起事来,又觉得他很靠谱。”
  魏雨然说:“说不定他看上你了呢?你的第二春马上就来了。”
  林露避之不及的样子,“打住,我可消受不起。你知道我们主编什么造型、打扮吗?”
  曲直又问:“什么造型、打扮?”
  “一个男人,扎个小辫子,穿着像是要去探险一样。不知道他那样的人是怎么当上主编的。”林露嗤之以鼻。
  魏雨然说:“那叫艺术范儿,挺好的呀,那种男人特别懂得浪漫。”
  曲直也说:“就是,在杂志社工作,文学和艺术是不分家的。再说了,你们杂志社的基调还是外国文学,主编肯定比较具有前瞻意识,穿着、打扮也不比较前卫了。”
  林露说:“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开明,对于一个扎辫子的男人居然一点都不反感?”
  魏一一听着三个妈叽叽喳喳地说的热闹,嘀咕道:“三个女人一台戏。”
  魏雨然用食指宠溺地点魏一一的额头,“你是集三千宠爱于一身,知道吗?”
  魏一一抗议:“姑妈,你又点我脑袋!我不聪明就是被你点傻的。”
  曲直说:“你快点吃,吃完赶紧去写作业。不要插话。”
  魏一一说:“妈妈,我看你和姑妈就是想合伙把干妈卖了。”
  林露看看曲直,再看看魏雨然,这才觉悟:可不是嘛,这两个女人一致为一个没见过的扎着小辫子的男人说话,可不就是想把她卖了嘛!
  “一一,干妈真傻,还是你聪明,你不说,干妈差点被她俩卖了还帮她们数钱呢。”林露一边表扬魏一一,一边亲了她一口。
  然后,对曲直和魏雨然说,你俩抓紧吃,吃完了走人,别耽误我和一一的学习时间。
  曲直想想林露受到的伤害,说:“你都傻了多少年了,Betterlatethannever•现在觉悟,也不晚!”
  为了不耽误魏一一的时间,曲直和魏雨然很快吃完饭就走了。林露和魏一一一起开始了学习。
  林露边看杂志、看小说做笔记,魏一一有条不紊地一科接着一科做作业。间隙两个人聊两句。
  林露记得一林中考前,复习的比较晚,晚上十点多就总嚷着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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