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且武显峰刚刚一会儿露露这,一会儿露露那的,陈秋雨都看见、听见了。
林露被武显峰一声又一声的叫着露露,本来就不太自在,恰巧又被陈秋雨看到了,她整个人就像被放在火上烤油里煎,整个人有点外焦里嫩,无所适从,顿时有些呆傻。
陈秋雨看见林露并不意外。他醉翁之意不在酒,来这个超市就是为了「偶遇」林露。
他期待见到林露,期待跟她说一说话。
从前,林露就有周一或周二到这个超市购物的习惯,因为她嫌周末人多。
俗话说:礼拜一买卖稀,礼拜二赔一半。这是林露大学的时候就养成的习惯,去人和、红博地下买衣服什么的也好讲价。
让陈秋雨意外的是,居然看见林露跟武显峰在一起,那天阳台上挂着的衣服一定就是这小子的。
两人居然一起采购,这小子肯定已经登堂入室了,眼前的画面和陈秋雨自己的脑补让他心里很是不爽,一时间,顿觉心中悲凉。
这两人的沉默,看在武显峰眼里,感觉就是久别重逢后的一切尽在不言中,不由得心中泛起了酸泡泡儿。
不过,没过多久林露就反过味儿来,她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他们都已经离婚了,她干嘛弄得一副好像她偷情了似的不自在,当初她把陈秋雨捉奸在床他都一点没有不好意思,只顾一再为自己辩解、开脱。
每每见到陈秋雨,过去那不堪的一幕就会出现在林露的眼前,仿佛就在昨天,又好似是几个世纪以前的事。但是,还想那些做什么呢?林露暗自失笑。
第61章 争锋
林露调整了心态,也便从容自在了,但她不知道该说点儿什么好,把目光转到陈秋雨推着的车子里,不可避免地扫到了最上面放着的米醋,那是陈秋雨和一林之前都不喜欢吃的牌子。
疑问下意识脱口而出:“你不是和一林一样,都不爱吃那个牌子的醋吗?”
陈秋雨也回过神来,说:“噢,以前都是你买,我也没买过,不知道之前一直吃的是什么牌子的,就随便拿了一个。”
“太阳雨。”林露说着就从货架上拿了一瓶太阳雨米醋放到了陈秋雨的车里。
如此家常的交流,进入武显峰的耳朵里时就带了刺,让武显峰听着有些扎耳朵;
如此自然的举动,落入武显峰的眼里,就像是给他心中的酸泡泡儿加了热,顿时沸腾起来。
“噢,谢谢!”陈秋雨是真心道谢。刚才他就在想,如果能遇到林露就好了,看看她并且问问她之前的生活用品都选什么牌子的。现在,他宁愿没有看到她。
此刻,她的身边站着一个以守护者的姿态、虎视眈眈地看着他的权力捍卫者。
陈秋雨推车,黯然走开,两人擦身而过的瞬间,陈秋雨的心像是割了肉一样疼了一下,领离婚证时他都没有这种感觉。
她的身边有了别人,失去的不会再拥有了,逝去的不会再回来了,为什么他在拥有的时候不懂得好好珍惜!
他刚刚留意到了林露的变化,林露从前总喜欢穿一些休闲款式的衣服,不会为眼花缭乱的潮流所动,给人以平和的感觉,今天她穿了一件带有时装元素的小西服套装,透着一种庄重的矜持意味,又让人觉得时尚靓丽,耳目一新。
这段时间,他痴迷于回忆,与林露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像电影一样一幕幕出现在眼前,从前的甜蜜时光、从前其乐融融、从前的习以为常、从前的理所当然……
有时他想把回忆叫停,把注意力转移到他曾心心念念的事业上,可是思绪却沉湎于过去无法被拉回现实。
情感被叛了他,脱出了理智支配的轨道,他自己无法左右自己的内心。某些情境、某些物件、某个习惯的牵引,都会使回忆呼啸着涌上心头。
擦身而过,林露发现:她对陈秋雨的恨每见一次都少一次,现在也是,她的心甚至没有掀起大的波澜,只是有一点小小的微澜。
可是一直在林露身边站得笔直,面色冷峻,一副保护神姿态的武显峰的心里却掀起了几个散发着酸味的波浪。
当陈秋雨离开后,武显峰就变了脸,径自走到刚刚陈秋雨站的位置,这次不再征求林露的意见,果断地拿了一瓶月夕米醋,尽管他之前并不知道这个牌子。
林露诧异:“原来你喜欢这个牌子的醋,这个牌子的醋,甜味比较重,我淹糖蒜就是用这个牌子的,一林特别喜欢吃。”
“那他呢?”武显峰吃着干醋。
“什么?谁?”林露有点没茫然,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无理取闹。”扔下四个字,林露就朝生鲜区走去,不再理会武显峰。
被冷落的武显峰心有不甘,追上前去:“过去的日子就那么让你念念不忘,都离婚了还想着他喜欢吃什么。”
他也知道这话酸味太重,但是他心里不舒服,憋着难受,她也别像没事儿人一样,有难同当。
说完他睨视林露,却见她并不看他,也不说话,低头翻动车筐里的东西。
“你找什么?”武显峰纳闷。
“这么重的酸味,我看看是不是醋洒了。”武显峰看见林露嘴角微扬,露出戏谑的笑。
林露这个坏样子让武显峰有点抓心挠肝,林露一抬头,看见的就是武显峰正在放电的桃花眼。
林露想起她教他时,时常的无理取闹,就像个孩子一样。
“好啦,好啦,买点菜,我们就回去啦!”林露边说边去拉武显峰的胳膊,往生鲜区走。
刚刚她看着陈秋雨就想,她和武显峰做什么都不为过,她单身,没什么大不了的。
陈秋雨那眼神像是被戴了绿帽子一样,真是可笑,他们都离婚多久了他何需有这样的反应,或许是老天都觉得不公,让陈秋雨撞上她和武显峰在一起,给他点颜色看看,这是上天的美意,叫报应。
“好,买完菜回家。”武显峰心里喜滋滋的。
林露拉他的胳膊和「我们回去」这四个字,在武显峰看来,是关系拉近的表现,他心里能不美嘛!
买完黄花鱼和一些菜以后,两个人直奔收银台。
林露要了两个大购物袋,收银员边扫码林露边把东西一件一件地往袋子里装。
扫完码,收银员推荐说:“刷支付宝可以领红包。”
武显峰边从钱包里拿出银行卡,边说:“刷银行卡。”
林露想说菜钱我付,抬起头时就看到另一队,陈秋雨在排队等待结账,并且望向他们这一边,「菜钱我付」四个字还没来得及出口,林露就把它们又噎进了肚子。
武显峰顺着林露的目光也看到陈秋雨,只见陈秋雨的面色,白里透着绿,像被白醋泡过的腊八蒜。
武显峰在他的眼中看到了心痛,似乎是不愿意看,可又想看,而愈看又愈是心痛。
陈秋雨觉察到林露旁边一双注视他的眼睛,把目光从林露身上转移,两个男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此刻,林露顺着陈秋雨的目光移动,就看见武显峰和陈秋雨两个人在无声地对视。尽管无声无息,但是,他们的眼中似乎有刀光剑影。
此刻,陈秋雨真希望自己的眼睛是筛子,能把武显峰过滤出去太碍眼。
这两个人一个春风满面一个爱意难平,陈秋雨全看了在眼里。
他就像一只被煮在温水里的青蛙,当感到水温热上来想要逃脱已经来不及了。
武显峰的一举一动就像是一根扎在他眼中的刺,不但拔不出来,还在往里游走,直指他的大脑。
相反,武显峰心情却大好,他把耳朵里的刺还给了陈秋雨。
林露收纳、他付款,多么和谐的画面,而且是当着陈秋雨的面儿,那背后的意味可就大了去了,武显峰的心里乐开了花,眉眼间都溢出春光无限。
第62章 吃醋
结完帐,武显峰提着两大塑料袋东西,林露提着一个小袋子。
到超市来的时候,天气还是晴好的,一如武显峰的心情。
等武显峰和林露从超市出来时,竟然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雨点虽然不是很大,但是雨丝密集。
林露说,“车上有一把伞,可惜没带着。”
武显峰说:“你在这儿等着,我去车上取伞。”他边说边把塑料袋系上口儿,不等林露答话,就拎着两大袋东西冲进雨里。
超市前的停车场很大,等武显峰回来时,虽然打着伞,但是去取伞时,头上和身上都已经被淋湿了。林露从她的背包里拿出纸巾,对武显峰说:“擦一擦头发。”
武显峰说:“没关系,一会儿就干了。”边说边接过林露手中的袋子,并且要把雨伞递给林露。
林露说:“还是擦一擦好,要不容易感冒。”她边说边伸手用纸巾给武显峰擦拭头发上的水。
武显峰当然乖乖地低头配合。
擦完,武显峰把伞递给林露,说:“你打着,反正我的衣服已经湿了。
林露接过来,说:“一起打吧!”
林露的伞是一把女士伞,不大,武显峰个子又高,她只好把伞举高,朝武显峰那边倾斜。
武显峰怕林露淋到,就说:“把伞给我。”
边说边用拎着袋子的右手接过雨伞,手上挂着袋子打着伞,左手抚上林露的肩,把林露护在伞下。武显峰还是能浇到一点,但两个人基本上都在伞下了。
林露抬头看向武显峰,他似乎是心无旁骛地看着前方的路,雨的确不小,林露也就没说什么,转回头看向前方往车的方向走。
林露心情平静,武显峰的心里沸腾着幸福的泡泡儿,而他们的背后,却有一双冒火的眼睛,是陈秋雨的眼睛。
陈秋雨结完帐出来,就见有几个人在门口避雨,林露也在其中,并且只有她一个人,碍他眼的人并没在身边。
他刚想走过去,就见武显峰打着伞回来。两个人互动的一幕全都落在了他的眼里,叫他如何不嫉妒。
到了车前,武显峰给林露撑伞,让她坐进副驾驶座位,然后他绕过车头到驾驶位。
车里,林露接过武显峰收起的伞,说:“外衣湿了,脱下来吧。”
武显峰言听计从,说:“好。”然后把衣服脱下来交给林露。
林露接过衣服,搭在了后座上。
武显峰感觉林露今天就像是他的居家小女人,体贴、贤惠。他问他的贤惠小女人:“累不累?累了就把座椅调一下,眯一会儿。”
林露这几天频频见到陈秋雨,一个曾经在一起生活了十几年的孩子他爸,内心难免会有点波澜,她不想说话,也就顺武显峰的意调整了一下座椅的角度,向后靠去,闭上了眼睛。
武显峰静静地开着车,雨刷有节奏地挥动着,他想放点音乐又怕吵到林露,心里默默哼起了「Can’tStopLove」,心情相当不错。
闭着眼的林露,哪里眯得着。她是一个喜欢简单的人,无论生活还是感情。
刚刚在超市,两个男人像两只斗牛,用眼波和气场交锋,都想杀对方于无形之中,而她就是他们想要争夺的猎物,这让林露的心里不大舒服。
林露想说,你们两个,一个是已经离了婚的前夫,一个是前学生,两个人剑拔弩张个什么劲呢?
而且,她觉得陈秋雨不一定认识武显峰,对武显峰剑拔弩张,只是因为武显峰是站在她身边的雄性生物。
但是,武显峰居然认识陈秋雨。林露有印象的就是她大四那年,她和武显峰、曲直去敦煌回来,在机场,武显峰跟陈秋雨正面见过。
林露忍不住问“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认识陈秋雨?”
武显峰答:“我怎么会不认识他。让我不知道你的情况很难,因为我一直都放不下你,我怕你过得不好。
而我想知道你的情况很简单,只要回国来就行。我拍的那些照片虽然只有你和一林,但是,有时我看到的是一家三口的其乐融融,碍眼的人我当然不会拍进去。”
武显峰回想起每一次快门按动所定格的永恒记忆,而林露想象着武显峰每一次按动快门时的形单影只,有疼惜从心上划过,林露感到心脏外面包裹着的像坚果一样的厚厚的壳有了裂缝。
开车的人接着又说:“你觉得过的幸福,我就不会打扰你。但现在不一样了。而且,幸福的生活不止是衣食无忧,真正的幸福是精神层面的,我希望给你的幸福不是让我们一起慢慢变老,而是让你减掉五岁倒退到五年前,感受一种与以往不同的生活,你不需要再想老公、儿子喜欢什么,你不需要为老公、儿子做什么?而是做真正的你自己,做你喜欢做的事,我们一起做,我会陪你一起。”
“那你岂不是成了另一个我,谁都没有义务为另一个一味地付出,这对你不公平。”林露离婚后才开始意识到个人价值。
“不会对我不公平,因为从我十七岁开始,这辈子最大的梦想就是和你在一起。这么多年我游走各国,除了和你在一起的愿望没有实现外,我把自己想到的想做的能做的事都做了。
我上大学,修了数学和建筑双学位,然后又硕博连读,留校任教。
这么多年,我游历世界各地,出了多本建筑画册,发表了多篇学术论文,事业上算是小有所成,我唯一没有实现的理想,就是和你在一起。
和你在一起做什么都好,只要你答应让我和你在一起就好。并且我也会带你走进我的世界,让你也从我的兴趣中获得快乐,比如:摄影。”
不得不说,最近半年多的时间,林露在经历了陈秋雨的背叛,又在曲妈妈的911房间,受到心灵的冲击之后。
在她重新思考生命的意义的时候,武显峰的一番话更具有很强的杀伤力,充满了诱惑。
一个充满生命活力的男人的痴情让林露心底的爱情死灰开始有复燃的迹象。但是,一想到曾经受到的伤害,她又退缩了。
林露说:“你不要逼我,我们可不可以先不谈感情,只像朋友一样相处。”
武显峰看出林露内心的挣扎,也好,只要她不排斥他就好,他可以从长计议、他有信心使她的心墙土崩瓦解。
于是说道:“当然可以,你放心,我不会逼你做你不愿意做的事,你只要遵从你的内心,做你喜欢做的事就好。”
第63章
和谐
雨越来越大,两个人说话间就到小区大门口了,武显峰直接从大门车行口进入地下停车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