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知道那个人是谁吗?”她欲擒故纵地问,留下深浅玄机。
“说说看。”景扬也顺着她的话接下。
“那个人,其实是......”
温蔷继续说着,用一种蒙着水雾,又盛着真真切切的情意的漂亮眼睛看着景扬。
话音还没说完,景扬就堵住了她的嘴。
“温蔷,我说过,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他声音微哑,“这是你自找的。”
他不是君子,是小人,是一个带着许多私心的小人。
现在什么话都不想听。
有些事,还不想这么快就捅破。
第48章 迷乱 “亲都亲了。”
唇齿相依, 口腔弥漫着淡淡药的苦味。
吻是会让人上瘾的。
仿佛一株不停攀岩的藤蔓,紧紧缠绕在墙壁。
越吮吸,越沉沦。
景扬紧扣着温蔷的脑袋, 让她往自己这边靠, 使得两人之间的间隙已经忽略不计。
温蔷头脑昏沉, 整个人都处于一种完全放空的状态, 唇瓣上传来一阵又一阵酥麻的痛感, 让她蓦地睁开了眼。
眼眸依旧迷离。
悬在半空中的那盏灯摇摇晃晃, 温蔷一眼就看见了那抹算不上刺目的光。
瞳孔持续放大, 像是在汪洋里找到了块可依靠的浮木,连带着她的意识也逐渐清醒过来。
“景扬...”
她好不容易钻了空得以喘|息, 开口喊他的名字,声音快要化成一滩水, 艰难地把手从被子里抽出去推他, 可景扬如同一块沉重的热铁,雷打不动。
她的所有举动在如此旖旎的氛围之下成了中勾惑的暗示。
像是欲拒还迎。
这一声拉回了景扬仅存的最后一丝理智,过了很久,他才将温蔷松开, 冰冷潮湿的空气迅速升温。
他看她, 眼睛几乎黏在她身上。
来回拉丝。
可能这就是,上瘾的滋味。
“怎么了?”
他出声, 带着浓浓的欲|望和痞哑。
有点不满就这样被打断。
“你...”
温蔷蓦地被他问住, 匆匆躲避着他灼热的眼神,即使意识模糊,她也被弄得羞赧极了,“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当然知道了。”
景扬接话,盯着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 低头笑了下,抵了下腮,“我在做——”
“情侣该做的事啊。”
好似意犹未尽一样,他说着便又要凑上前来。
温蔷连忙用手去推他。
乱套了,一切都乱套了。
这个梦,又真实又虚幻。
“不是答应我和我谈恋爱吗。”景扬这下意识差不多彻底回笼,颇有好心情地逗弄她。
怎么说呢,这种感觉。
把一切都讲清楚之后就宛如乌云消散骤然天明。
剩下的就只有无限爱恋。
“嗯,我答应你了。”
破天荒地,温蔷这次没再推脱了,酡红的脸是赧然的,微笑的。
她又重复了一遍,“答应你了。”
“亲都亲了。”
景扬也笑,回答得毫不客气,在他的世界里,自己想要的就一定会得到,“不答应可不行。”
温蔷依旧重复着那套说辞,她想睡了,想闭眼,可整个人却强撑着,也不知道自己在究竟在说什么。
看着她这幅模样,景扬突然就懂了。
也许她并不太清醒,只是在说应付话。
意识到这点,那束一直在燃的火倏地熄灭。
“......”
温蔷的唇很肿很红,与脸色在灯光下相得益彰。
“算了。”景扬说。
握着她腰的手青筋浮现,让人一眼就猜出它主人此时的心情。
“晚上不是个做决定的好时候。”
“明天我再问你。”
说完他扶着她躺下,温蔷也顺着他的动作枕在枕头上,乖乖地眨了眨眼睛,等待入睡。
可她越乖巧,他心里就越烦躁。
说不定她的话都是假的,她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燥意浓升,他这才想起来自己都干了什么蠢事。
真是又冲动又愚钝。
-
温蔷醒来的时候,感觉额头上有道温热的触感。
朦朦胧胧睁开眼,视线再次相对。
“好点了没?”
景扬不咸不淡地问她,眼神自然无比。
温蔷转转眼珠,将一切记忆缓缓载入脑中。
头不晕,眼不花,身体不热。
她说,“都好了。”
嗓子像是干涸已久的泉,十分沙哑。
景扬把她扶了起来,顺便倒了杯水给她喝。
虽然全程没说一句话,但温蔷在他的动作里感受到一丝从未有过的温柔。
温蔷接过,“谢谢。”
“客气。”
景扬没什么表情,看着她细白的手捧着水杯一点一点地喝着水,像在看只小仓鼠进食。
虽然没养过那玩意儿,但在很多人眼里看来还算是可爱的吧。
很奇怪,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会有这个认知。
明明之前也没注意到这么多的。
尽管这并不是第一次,但温蔷还是不习惯他的注视,下意识地,她偏了偏头。
她的小动作被他看进眼里,景扬不急也不恼,就坐在她旁边看她等她喝完,指节漫不经心地叩着床沿。
一下又一下的,仿佛日出前的钟声。
“温蔷,你还记不记得昨晚的事?”他突然开口。
温蔷闻言,放下水杯,嗓子被水润了之后明显不再那么沙哑了,她转头看向他,“什么事啊。”
景扬敲着木头的手骤然停止。
果然,她不记得了。
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又在逃避。
“你说你喜欢我很久了,想要嫁给我。”
“想要,跟我永远在一起。”
第49章 心意 永远跟我。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连眼都不眨一下, 黑色的眸里透露的也不再是挑逗和不正经。
温蔷心猛地一震,手里的水杯险些没拿稳。
自己真的说了这些话吗。
听说过酒后吐真言,没想到发烧也会这样。
还是她烧糊涂了, 才完全记不起昨晚发生过的事情。
明明已经告诉了自己别再喜欢景扬了...
温蔷匆匆收敛好表情, 勉强扯了下唇, 心里乱得很, “你别开玩笑了。”
“在你看来我是在开玩笑?”景扬立即反问道。
他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温蔷, 仿佛要从她身上盯出个洞来。
不逼一下兔子, 你永远不知道她心里究竟藏了什么。
他的眼风像是凌迟一般, 一寸又一寸地割裂着温蔷。
从身到心,十足煎熬。
“那你...是怎么想的呢?”
温蔷重新整理好了情绪, 才慢慢抬眼看他。
对啊,他这样问, 又是怎么想的呢。
这个动作细微且缓慢, 景扬却是一刻都等不及了,手从她的发间伸进去贴上她的脑袋,把她往自己这边转,让她的视线彻彻底底地对上自己, “温蔷, 你在躲什么?”
“怕我?”
次次都能感觉到她对自己不是吞吞吐吐就是慌乱阵脚。
现在再不改过来,那以后怎么办?
“没有怕你。”意料之中的, 又是一个否认的回答。
“所以, 你是怎么想的呢?”温蔷又问了一遍,顺势扯开了话题。
“就这么想知道?”他反客为主。
温蔷被他拉进沟里,一股探索心骤生,接着缓缓地她点了点头,“...嗯。”
“当然是——”
他的话说到一半, 外面就传来了阵阵嘈杂声。
两人还没反应过来,大门就被推开。
景扬就这样被硬生生打断,他眼里闪过一丝不耐,接着便起了身。
温蔷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小心地、长长地舒了口气,掌心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湿濡成了一片。
心里两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像遗憾,又像是解脱。
自己刚刚在期待什么啊。
哪知这时走到房间门口的景扬停了下来,转头看她,蓦地笑了下,把剩下的话如数倒出。
“我当然不会拒绝你。”
“......!”
看似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又是一个冲击力十足的炸弹。
温蔷再回过神时眼前已然没了他的影子。
心绪却像激起了千层浪,怎么也消弭不去。
-
“温蔷,听说你昨天感冒发烧了,现在感觉怎么样?好点了吗?”
起床穿戴好后出门,温蔷发现导演等一众人都在客厅,其中桌子上还摆着许多水果和补品。
“谢谢导演关心,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她笑了笑。
导演看了看她,指着桌上的东西,又继续道,“这是我早上叫人去市区现买的,正好犒劳犒劳你,昨晚数你最辛苦,淋了这么久的雨。不过功夫不负有心人,拍出来的成片很好,观众反响也很热烈。”
“我没事,录制才是最重要的。”
“嗯,那就好,鉴于我们下午还要继续拍摄,中午大家伙就决定在你这里吃饭了,你可要好好给我们展现一下厨艺啊。”
导演这时已经招呼着大家坐下了,他调侃着温蔷,“这也是录制节目的一环,到时候会给你们组加分的。”
“噢...这样吗?好的,我知道了。”
温蔷现在只穿了件睡衣,还没来得及完全收拾,面对一屋子的人,一时间还有点怯场。
除了点头答应,她再也想不出别的话来了。
像几岁的小孩,人一多就缺乏安全感,一个人完全不能应付,迫切地想要寻求大人的庇护。
她从来没有这样的经历,多年以来被亲人漠视让她总是羡慕其他有爱的家|庭。
而现在不同,她好像有了情不自禁想要去依靠的人。
于是在下一秒,她下意识地在人群里寻找景扬。
“导演是故意的吗。”
景扬这时偏偏出现在门口,挑了下眉,语调无比轻松,“知道我们温编剧生病了还让她干重活啊。”
这个“我们温编剧”就十分灵性了。
众人也都注意到了这点,闻声转头,温蔷也随他们一并朝那边望去。
只见景扬偏着脑袋,神色略微慵懒倦怠,身上套着与他气质完全不符的红格围裙,袖子被摞到手肘处,手里提着刚打理完的鲤鱼。
怎么看都像是个不愿意继承家业的富二代在大润发杀鱼体验生活。
导演呵呵笑着,开始揶揄起来,“哟,我就随便提了这么一嘴,这么快就有人心疼了?”
“是啊。”
景扬自然接下话,大大方方地承认,“我心疼。”
“所以今天一切由我操办。”
“哇哦——”
他话一落,大家就坐地起哄,皆是你看我我看你的,纷纷露出八卦的表情。
“看见景扬,我想起了现在网上特别流行一个词,叫做什么来着?护妻狂魔?”
“我觉得应该是宠妻狂魔吧!”
“对,就是这个意思,你看看他俩。”
“哈哈哈哈哈,磕到了。”
打趣的话一个接着一个,景扬似乎很满意他们的议论,没置一词,仍由他们说得热火朝天。
“温蔷。”
而后他昂首,不停寻找着那抹熟悉的身影。
像是两块磁铁一样,两者相遇就注定会被对方吸引,所以在下一刻景扬便在人群中看见了温蔷,接着他便抬脚向她走去。
“我、我在这里。”
见景扬在找自己,温蔷把一直低埋着的头抬了起来,声音有点弱,隔着人群,怕他没注意到自己,还小幅度地举了下手。
随后她看向他,看着他绕过七七八八的阻碍,一步一步地朝自己而来。
“今天给你放一天假。”
景扬用另一只手按住她的肩膀,示意她坐下,“你好好休息就行。”
“放假?导演同意吗?”
温蔷刻意放低声量,有点忍俊不禁,“还有你一个人真的可以吗?”
景扬明显顿了一瞬,直接上手用指腹划了下她的脸,像在惩罚,“怎么,不相信我?”
温蔷被他的举动弄得羞红了脸,有些慌张地看了眼周围,发现大家都在聊天没往这边看心里才松了口气,她气恼地轻拍了他的手当作报复。
下一秒对准他略微玩味的眸,心一紧,又巴巴道,“你干什么啊...这么多人在这里,收敛一点。”
她的意思是叫景扬别再不正经地挑逗自己了。
谁知话落入景扬耳里又变成了另一种意思,仔细揣摩一下一下“收敛”两字,意思是没人的时候可以为所欲为?
接着他笑,“温编剧见多识广,那你知不知道一个很经典的定律。”
“什么?”他话题转换的太快,温蔷侧头去问,“可能不知道吧。”
“别对男人说‘他不行’。”景扬说,继而拍了拍她的头,“好了,在这乖乖待着吧。”
头顶的触感一瞬即散,温蔷愣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