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恋航班——提酒觅
时间:2022-04-11 13:25:01

  靳言竹只给了她两分钟时间,钢化玻璃重新升起后,猎猎的风声从耳边消失了,车内几乎悄无声息。
  “你知道吗?”在寂静的车里,姜莱打破了沉默的氛围,她有一搭没一搭地绕着自己的发丝,和靳言竹倾诉。
  “接到那个电话的时候,我觉得浑身都在发抖,就那个瞬间,整个人的感觉都很……窒息,而且,这种感觉竟然很熟悉。”
  她的脸庞一会儿被路灯的光芒笼罩,一会儿又隐在黑暗里。
  “后来听说是胃病又犯了的时候,除了生气和着急之外,其实我更多的情绪是庆幸和开心。”
  她说话的时候语气很平很淡,眼睛里的情绪却像大雨前乌云密布的天色。
  “我在想,她不是和陶李约好了要吃饭的吗,怎么又因为胃病进了医院?怎么又不好好吃饭?过了一会儿,我又想,还好只是胃病。”
  “我最近一直都有不好的预感,我怎么总在这些事情上言灵?”
  她拢了拢身上的外套,吸了下鼻子。
  “是吗?”靳言竹忽地开口:“没有好梦成真过么?”
  姜莱想了想:“你吧,只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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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子还没停稳,刚才还说自己不着急的女孩把手放到了副驾驶的车门上,却因为车门依旧锁着而没法打开。
  她连忙转头看了靳言竹一眼。
  把车子稳稳停住后,靳言竹按开了车门锁,拔下钥匙追上她。
  夜晚的医院大厅依然很多人,人多却不显得吵闹,反而有种让人心烦意乱的寂静感。过度泛白的灯光照在地上。直到靳言竹的手按上电梯键的那刻,姜莱才短暂回神,艰难地回忆起消化科的楼层数字。
  她在处于超重的那个瞬间抓住靳言竹的手,男人手里还拎着车钥匙,却依然倒出手来握住她。电梯里的人不多,姜莱穿着漂亮精致的礼服裙和高跟鞋,即便是披了件黑色西装,在来往肃穆的医院里依然显得格格不入。
  医院里的走廊呈现出一种寂静的冷意,姜莱却恍若未觉,她七拐八拐地在走廊里转,却找不到病房所在的位置,还是靳言竹拉住她走到九楼的服务台问了句,这才找对了方向。
  姜莱礼貌性地敲了敲门,没等门内的人回应就推门而入,大小姐可能从小到大都没这么失态过,她和正准备扎针的护士姐姐面面相觑了一会儿,最后以她道歉而结束尴尬的对视。
  大抵是因为犯错在先,姜莱一句话没说,就站在门口安安静静地看着她扎针的动作,待护士摘掉止血带又对着裴知诺嘱咐完各种注意事项后才走上前去。
  或许是因为姜莱穿得实在太灼眼,那个护士准备离开的时候还问裴知诺:“你朋友?明星?”
  病床上的人脸色有些许的苍白,除此之外竟然和平时没什么区别。这倒是也符合姜莱一直以来对裴知诺的了解,她真的很女王。
  总让人觉得不需要记挂。
  就这么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她好像已经和这位护士姐姐混得很熟了。裴知诺笑了一会儿,才告诉她“不是”。
  她穿着病号服,左手连着输液的管子,眼尾瞥了姜莱一下,说话的语气颇为骄傲:“是我闺蜜,是不是特别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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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门声在身后响起,姜莱把手机扔在了桌上,从上到下细细地看着裴知诺,看完之后自己拖了个凳子坐在旁边,一言不发。
  靳言竹原本以为姜莱在路上又惊又怕的,到这来肯定要质问一下她的,但这姑娘却没有,她就坐在那什么也没说。
  在那半分钟里,他们三个没有人开口。
  半分钟后,姜莱才恨恨地说:“别以为你在别人面前夸我,我就能原谅你。”
  裴知诺笑了下。
  她张了张嘴,像是准备解释,不过姜莱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她皱眉问:“输液的瓶子里药就剩一半了,怎么又扎针?”
  裴知诺安安静静地躺着,无辜道:“刚才睡着了,那个妹妹发现回血了,给我换了输液针。”
  姜莱简直气得说不出话,她深呼吸一口气,问道:“你怎么晕倒了?来的时候检查都做了吗?胃镜呢?结果出来了吗?”
  “你说话疼不疼?要不要再睡会儿?”
  靳言竹一直站在病床旁边看着,听到这,他叫了姜莱一声,姜莱转头看过去,过了一会儿才又把目光移回裴知诺身上。
  “是我太着急了……”
  “没有。”裴知诺安抚她:“在等胃镜的结果呢,医生就是嘱咐了几句,还是以前那些话,按时吃饭忌辛辣什么的。”
  她看起来有些愁眉苦脸,“你在巴黎的时候不是都快好了吗,虽然我也知道这个病不能那么快就好利索,但怎么会晕倒呢,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害怕。”
  靳言竹现在明白了,她是憋太久了,要靠说话发泄一下。看她委屈的模样,像个受了委屈需要倾诉的孩子。
  她转头看向靳言竹,要他去倒一杯温水来。
  大少爷给人当了回免费司机,刚才又因为忙着追上姜莱而把手机落在了车上,现在他站在这没人理,倒真像个司机了。
  他慢慢发现,和姜莱这姑娘相处,除了宠着倒也没别的办法。
  裴知诺的视线在他们两个之间扫了个来回,她问姜莱:“你们在美术馆遇到了?”
  姜莱摇头:“他故意叫我去的。”
  “哦。”
  裴知诺瞬间了然,然后和她说:“今天的颁奖典礼是他的赞助,我也是昨天才知道。没想到你老公还会在艺术方面投资。”
  她小声玩笑道:“你跟他说说,问他愿不愿意赞助美术馆?”
  这个态度和刚回国的时候问“你是谁”的时候可谓是天差地别,姜莱睁大眼睛,心想这不会就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吧……
  “天啊。”她换了种说法问出来:“裴知诺,当初是谁说的不为五斗米折腰?”
  她用没输液的那只手拍了下姜莱的胳膊,那只手上边还带着拔掉针头后的血迹,输液贴下的血管甚至有些发青,看得姜莱直皱眉。
  然而,谁会跟钱过不去呢?
  她耸肩:“别这么不食人间烟火啊宝贝,你老公的钱那是五斗米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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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莱问她现在要不要简单地吃点什么,裴知诺摇头,她问了两遍,依然无果。姜莱没辙,只得自作主张地叫靳言竹去买粥。
  买粥?
  靳言竹顿了一下,想到了自己落在了车上的手机,生平头一次因为没钱而困扰。
  他颇为麻木地想,难不成去刷脸么?
  病床边,姜莱自己冷静下来了,说话也没有那么多了,这才想起来问正事。她问问题的时候尾音勾着,让听她说话的人理所应当地顺着她,“你不是说和陶李去吃饭吗?我当时还很放心呢。”
  “哦,是啊。”
  姜莱睁大眼睛,“那最后怎么没吃,还把自己搞到医院来了?”
  裴知诺解释道:“我太忙了。”她想了想自己今天的行程,坦白:“是我的原因,下个月月初的时候有那个画家的画展,我和她讨论一下布景,这种事情敲定得越早越好。”
  “陶李……他等了我挺长时间的,后来我说还要忙,过几天再一起吃吧,我们又约了下次。”
  她顿了顿,再开口的时候已经语气轻松地开起了玩笑:“其实,没吃饭也没什么错,做胃镜要空腹六小时呢,正好。”
  姜莱气得不想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她又和裴知诺咬耳朵:“你还说什么没法为了陶李戒烟,现在好了,你必须为了胃病戒烟了,我从现在就开始监督你。”
  裴知诺:“……”
  靳言竹在那站了一会儿,就在他准备开口向姜莱坦白自己没钱的时候,门忽然被推开了。
  裴知诺的病房在走廊最靠里的那间,银月的月光顺着窗子洒在大理石地面上。一个二十几岁的男生推门进来,他像是不怕冷似的,穿了件白卫衣外套,戴着灰色棒球帽。两手都没闲着,拎了很多个袋子,风尘仆仆的,带进来一身秋夜的寒气。
  姜莱转头看了眼,小声道:“说曹操曹操就到呢。”
  陶李的目光只在姜莱和靳言竹身上停留不到一秒,然后就紧忙把视线投向病床上的人。出于良好的教养,他还是和靳言竹匆匆地打了个招呼,又对着姜莱弯了下眼睛。
  靳言竹在他手里接过了一个袋子,转头就被姜莱伸手接了过去。
  那是个很大的DIOR包装袋,上边满是花花绿绿的印花。姜莱低头往里看了眼,里边有几件布料舒适的衣裙、一双毛绒拖鞋、还有……裴知诺的贴身内衣。
  她眨了眨眼,抬头看着陶李。
  陶李没接到她的目光,他正忙着从那个无纺布袋里拿出一个个餐盒。
  “小米粥、红豆粥、八宝粥、苏打白粥,你想喝什么?”
  裴知诺有些麻木:“……都不想。”
  她的长发前几天染成了黑茶色,有几缕挑染了奶茶灰,穿着病号服躺在床上的时候也带着那种有攻击性的漂亮。
  陶李“哦”了声,并不介意她的拒绝。他卷了卷卫衣的袖子,改口道:“还有蔬菜粥,那就吃这个。”
  裴知诺哀叹一声,面如死灰地问:“什么蔬菜?”
  “医生嘱咐的,”陶李回忆着,“青菜、西蓝花、香菇……”大概是因为她的表情实在难看,他眨眨眼:“我让师傅给你加了几个虾仁。”
  听到虾仁之后,她终于开心了一点,姜莱扶着她坐起来。
  陶李又问靳言竹他们两个:“你们吃饭了吗?要不要过来喝粥?”
  姜莱赶忙摇头,对这种给病人喝的粥敬谢不敏。她说:“我们刚刚吃过。”
  陶李转身去拿裴知诺的毛呢大衣,没经过她允许就伸进了兜里。三双眼睛同时看向他,只见他修长的食指和中指夹出了一盒女士烟。
  朝裴知诺悠闲地晃了晃手里的白色盒子后,陶李把它随手塞进了自己兜里。
  “医生说要戒烟是吧?这个,我没收了。”
 
 
第37章 迷信   “看到了活的腹肌和人鱼线。”……
  姜莱惊讶地睁大眼睛, 并不明白他们两个的关系为什么变得这么暧昧了,那两个人却恍若未觉,该做什么做什么。
  陶李也拖了个凳子坐在了病床的那边, 他拿着个勺子准备喂她, 裴知诺伸出的手顿了下, 想了想又收了回来。
  虽说她对陶李一直带着点别的想法, 但这么多年来一直把他当好朋友相处倒也习惯了, 所以也没什么好矫情的。
  这么一想, 裴知诺就忽然心安理得了, 她安安静静地倚在床头,享受着悉心照顾。
  姜莱转头对着靳言竹疯狂眨眼, 靳言竹失笑。他没说什么,只是把晾好的温水递给她。
  手机被落在了车里, 医院又禁烟, 他没什么意思,只好随手去那边的架子上抽了本书出来。
  裴知诺吃了点东西,那股不舒服的劲儿又上来了,她闭了闭眼, 说自己不想吃了。陶李坐在那边打开了那盒红豆粥, 姜莱帮裴知诺掖好了被角,和他聊了几句。
  “前一阵我一直在忙着开学, 搬寝室, 写论文。”陶李笑了下,把声音放轻了些:“我听诺诺讲了些你的事,你们什么时候婚礼?”
  姜莱抿了抿唇:“会给你发请柬的。”
  听了这话,陶李挺开心地点了头。
  姜莱偏头看了眼闭着眼睛好像睡着了的人,小声问他:“你相亲去了吗?”
  “没有, ”陶李解释说:“我最近忙着学习啊。”
  她不置可否地“嗯”了声,“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比我们快那么多?”
  “那个画家的住处离这里很近,餐厅也约在了这边。她当时说自己还要再忙一阵,改天约,我在餐厅坐了会儿,后来又打过去两个电话,是医生接的。”
  “你又是怎么……”陶李看着她,问题问出之后自己就想明白了,“哦,她的紧急联系人写的是你的名字吧?”
  虽然是个问句,但他的语气很肯定。
  在姜莱点头之后,陶李缓缓地眨了下眼:“来得这么匆忙,穿这么少不冷么?”
  “没事,病房里不冷。”姜莱有些忧愁地说:“裴姨她们不在国内,还拜托我照顾一下她,让我搞砸了。”
  陶李开着玩笑,却很一针见血:“裴姨就是客气一下,你别放在心上,她又不是不了解你。你连自己都照顾不好,裴姨怎么可能要你去照顾她女儿?”
  姜莱气笑了:“你为什么这么讨厌啊。”
  他们两个像往常那样拌了会嘴,姜莱问:“医生说要住院多久?”
  “三天,”陶李答着:“这次没以前那么严重,主要是需要调养,中医西医的药开了个十几厘米长的大单子。”
  姜莱:“……”
  他想起了什么,垂着眸子和姜莱讲述:“我来了之后,那个医生以为我是她男朋友,抓着我教育了一顿,问我为什么不让病人戒烟。”
  他的语气挺轻松的,但姜莱了解他,真真切切地听出了内疚。
  她摇了摇头,又问:“要不要升VIP病房?”
  “我问了,她说不用。我在这陪着她,后续需要的话我来办就好。”
  他看了靳言竹一眼,和姜莱说:“你回去吧,这有我呢。”他朝那边努了努嘴,“他已经在翻童话故事了。”
  姜莱循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这才发现靳言竹看的书是青少版《一千零一夜》,她无奈地笑了下,又摇了摇头。
  “你是学生哎,你逃课?”
  陶李把粥喝完,翘着椅子从那边的桌上抽了张纸巾。
  “我导出差了,这周刚好不用开会,写论文嘛,在哪儿都一个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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