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恋航班——提酒觅
时间:2022-04-11 13:25:01

  靳言竹看着眼前的路况,“嗯”了声表示他在听。
  “然后?”
  “然后,二十二岁的陶李同学靠着自己流利的英语和招牌的笑容迅速俘获了一位小哥哥的‘芳心’,他就跟着人家一起挤过了地铁闸门。”
  最后,姜莱认真总结:“综上所述,他这人就是……男女通吃。”
  靳言竹难得失笑,忽然就懂了姜莱和陶李玩得那么好的原因。她和陶李的性格中有很多重合之处,他听姜莱讲这件事,仿佛看到了她大学时候的样子。
  姜莱想了想靳言竹刚才的问题,又回忆了一下自己刚才说过的话,最后得出的结论是,那个问题依然没有被解答出来。
  爱上一个人其实很容易,可能单单凭借一句话,一个动作,甚至是一个眼神。爱上一个人又没有那么容易,这些年来,裴知诺遇见的优秀男人从来不少,她为什么偏偏喜欢陶李?还喜欢了那么多年?
  他们三个明明是十年老友,裴知诺对陶李的感情很不一般这件事,她直到大学的时候才渐渐发现。
  单看还没觉得有什么,但和她自己对陶李的感情放在一起对比一下的话,说没别的意思鬼都不信了。
  裴知诺和她不同,她们性格不一样,所以喜欢上什么人的时候,一个张扬,一个含蓄。
  英文里说“fall in love”,大概恋爱就是那个“陷入”的过程吧,至于原因,或许当事人也不得而知。
  姜莱眨了眨眼,还是愿意相信那个关于捧花的美好传说。
  午后的阳光暖洋洋地洒下来,她有些昏昏欲睡,车子在一个十字路口转弯。
  她忽然开口:“靳言竹,我一直没问过,你为什么喜欢我?”
  你为什么喜欢我?
  这个问题大概不会让人觉得很陌生,在小时候,躺在妈妈的怀里看着她温柔的脸,眼里闪着稚童特有的天真烂漫的光芒,然后问她:妈妈,你为什么爱我?
  得到的回答大概率都是,因为你是妈妈的孩子呀。
  就是这么简单。
  姜莱敢肯定自己小时候没有问过这种话,所以她一方面觉得自己幼稚,一方面又在坦然地在期待着答案。
  车子在高速口处排队,靳言竹偏头看了她一眼,忽然问:“你对我是……一见钟情?”
  如果在以前,姜莱一定会觉得他这话是说出来调侃她的,但今天,虽然他语气还是那个样子,眼神却很认真,所以姜莱也认真起来。
  “是啊,我以为你早就知道。”
  他的手腕搭在方向盘上,笑了一下:“那在你的记忆里,第一次见我是在哪儿?”
  “篮球场。”姜莱的语气十分笃定,隐隐还有些小得意:“我甚至还记得你当时球衣的颜色和号码,你只戴了一只护腕,在左手。”
  靳言竹听到了意料之中的话,丝毫不惊讶。但他却没来由地想到,如果那天自己没有去打球,如果姜莱注定要对一个男生一见钟情,那这个人还会不会是他?
  脱口而出那句话之后,姜莱仔细思考了一下,当初开始追靳言竹确实是因为他帅,这个毋庸置疑。但问题不在这里,那年她十八岁了,能分清见色起意和喜欢的区别,自己爱上靳言竹,绝不仅仅是因为初见的魔力。
  而是因为后来……
  靳言竹点了下头,勾唇反问她:“那你觉得我为什么喜欢你?”
  哪有问了问题又被扔回来的啊。
  姜莱腹诽着,又气又好笑地说:“因为我漂亮。”
  “我以前见过你。”
  他话音落下的时候,车子上了高速,车窗外的风景转过九十度,天空里白云飘荡。
  不再插科打诨之后,姜莱顿了很久没说话,过了一会儿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她轻声问:“什么时候?”
  车速保持在一百公里每小时,距离新年还有五天,路上车不多,天气也短暂地回温了。
  靳言竹专注路况没去看姜莱的表情,但问了那句话后他就清楚了,姜莱确实没认出他,或者说,她不记得了。
  姜莱一面听着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一面在心里回想。
  那次的事她记得,是她回姜家的第二年,她奶奶的生日宴。别墅里处处都是假意寒暄的陌生人,她谁都不认识,索性躲到了后花园做练习题。
  她在花园的木凳上坐好,在面前的桌上铺了一本初中数学练习册。现在想想,大概是她做题时的表情太痛苦了,靳少爷才会大发慈悲地去教她。
  “就这么简单?”姜莱感叹,“还真是觉得我漂亮啊……”
  “不是。”靳言竹勾唇解释道:“那个时候我从前厅出来,随便逛到了后花园,前一刻看到的还是虚伪寒暄的人,再眨眼就看到了一个女孩趴在桌上,因为很简单的数学题而苦恼。”
  “至于你说的那个原因,”靳言竹懒洋洋地问:“你当时才多大啊,我是那么混蛋的人么?”
  “嗯?”
  他说:“如果你一定要知道答案的话,那应该是……一眼万年吧。”
  姜莱张了张嘴,怔了一会儿后笑了出来。
  其实她能懂这种情绪,和她在江川公馆那条长廊里听靳言竹讲他的故事时的情绪很像,或许是“惺惺相惜”?她也说不好。
  那个时候她还不知道,十多年前的某一天,他们也从生日宴跑出去了。只不过,两个人不约而同,像是少年少女情窦初开的预告。
  话说回来,那个时候的靳言竹可比大学时亲和多了,竟然会主动和她搭话。
  “我那一个晚上都在教你做题,后来你送了我一朵花,说是谢礼。我还记得前一阵,我送你回家的第二天,你说要请我吃饭‘当做道谢了’,当时我就在想,你一点都没变。”
  姜莱笑了下:“我姥姥教的呀。”她挑刺:“你喜欢我就是因为一朵花?”
  靳言竹莞尔,没再开口。
  他在一个高速口打了转向,那个路牌指示着他们的目的地,傍晚的阳光洒进车窗,天边的晚霞宛如镶了金边的棉花糖。
  又是灵感时刻。
  靳言竹在一家饮品店前停了车,他开了副驾驶的车窗,朝窗口围着围裙的女人要了一杯桔汁。
  姜莱在高速上就吵着要喝,这会儿她自己都忘记了,靳言竹竟然还记得。
  日落的余晖洒在另一个城市的街道上。
 
 
第47章 初雪   “我的择偶标准只是‘靳言竹’而……
  二十五号早上, 靳言竹拉开窗帘,柔和又朦胧的日光瞬间照进房间里,天空白茫茫的, 放眼望去一片云都没有。
  姜莱依然闭着眼, 她翻身打了个哈欠, 白皙的肩头暴露在空气中, 又挣扎着伸出一只手在床上摸索着。靳言竹转身看到了她的动作, 了然地拿过手机递到她手里, 又给她盖好了被子。
  大小姐接过手机看了眼时间, 伸手示意床边的人抱她去洗漱。她昨晚随便套了件靳言竹的衬衫,对着卫生间的镜子刷牙的时候依然哈欠不停, 到最后眼角都带了泪。
  靳言竹有自己的生物钟,日常作息好, 动作也比她快。他和姜莱挤在一面镜子前用剃须刀, 从镜面反射中看到了她闭眼刷牙的样子。
  剃须刀的声音停下后,他刚准备转身,就被才漱了口的姜莱抱住亲了一口。
  他把人抱上洗手台,看着姜莱乖乖闭眼的动作笑了声, 这才在她的指导下细致地给她擦涂抹面膜。
  第一次做这种事情, 业务自然是不熟练的,他们在那折腾了好长时间, 最后还要姜莱自己对着镜子补救。
  靳言竹勾了下她的发丝, 托着人又回了床上。
  他换了身衣服要去把早饭端上来,姜莱闹着不让他走,两个人最后也只是随便吃了点面包。她躺回了床上后也不困了,靠在靳言竹怀里看起了天气预报。
  “上面说上午十点钟开始下雪。”
  靳言竹摸着她的头发,“嗯”了声。
  “好期待啊, 我现在就开始期待了。”
  姜莱眨了眨眼睛,忽然想到了一句话。
  “‘如果你在下午四点钟来,那么我在三点钟就会开始有一种幸福的感觉’……”*
  她又往靳言竹的怀里蹭了蹭,抬头问他:“这是哪本书来着,是《小王子》吧?”
  “不知道,”靳言竹实话实说,“我没读过。”
  她皱了皱鼻子“啊”了声:“你为什么没读过?”
  “怎么,”靳言竹似笑非笑地问:“你的择偶标准还有这一条,需要另一半读过《小王子》?”
  姜莱被他逗笑:“那倒不用,”她眼睛弯弯的抬头看着他,“我的择偶标准只是‘靳言竹’而已。”
  他们接了个缱绻的吻,一起迎接即将到来的昭示着丰年的瑞雪。
  两人在床上一直躺到了中午,几乎刷新了靳言竹这辈子的记录。
  姜莱睡了一觉又醒来,她把靳言竹按在床上,自己跑到窗户旁边站了一会儿才闭着眼睛拉开窗帘,再睁眼,外面已经变成了银装素裹的新世界。雪花鹅毛般地簌簌飘落,干枯的树枝上也挂了皑皑白雪。
  万籁俱寂。
  岁聿云暮,今天没有风,所以雪也显得愈发温柔。
  这边的午饭吃得相对晚些,吃过后已经将近两点,姜莱赶靳言竹回房间看文件,她自己悠闲地在楼下坐着,顺便陪这家的小女孩读书看电影。
  说是民宿,但客人很少,这两天更是只有他们两人,倒更像是个农家院。主人是一对五六十岁的夫妻,他们的孙女小艾读小学,放了寒假过来玩。
  人不多,大家又都十分亲切,姜莱好不容易到了谁都不认识自己的地方,这会儿完全不拘束。
  到了下午,顺着窗子的雾凇看出去,外面是难得一见的太阳雪。她穿得很厚,陪小艾在秋千旁堆了个小雪人。
  -
  冬季夜长昼短,下午五点多天开始擦黑,日光渐渐消失,暮色四合。路灯未亮时,室外却因为满地的雪显得依然亮堂。
  他们两个在陌生的街道踩着雪往回走,靳言竹右手一直没闲着,给姜莱拎了一路的糖炒栗子,左手按着她的手放进自己的大衣口袋。
  地上的雪积得有些厚了,穿着靴子踩上去会发出清脆声响,很像解压游戏的背景乐。
  姜莱一只手被靳言竹握着,另一只手却不老实,伸出去接天上飘落的雪花。
  天气寒冷,她又是易受凉的体质,没一会儿手就被冻得通红。
  靳言竹握着她的那只手用了些力气,她了然地笑了下,乖乖把手收了回去。她往靳言竹身边靠了靠,在温暖的口袋里调皮地摩挲着他左手的戒指。
  靳言竹一个月前就发现了这个问题,姜莱特别喜欢碰这枚婚戒,有的时候是故意,有时只是潜意识的小动作而已。
  偶尔去叫她起床,她都会迷迷糊糊地拉过那只手,把唇轻轻贴在他无名指的指根处。时间久了,竟然养成了习惯。
  下午的时候雪停过一阵,现在又重新落下,虽然纷纷扬扬地飘洒着,雪花却很薄。他们两个没打伞,只是沿着去时路往回走,任由雪落发白。
  -
  民宿的一楼很热闹,那个小女孩已经扔下了游戏机,开始做自己的寒假作业了,她很喜欢姜莱,一叠声叫了好几句姐姐,姜莱把靳言竹手里拎着的栗子递给她,自己先上楼换了衣服,下楼后又坐回到她身边,陪着她一起做题。
  她在一边看着,在帮小姑娘改那个喜欢咬指甲的小毛病。小艾对着那页练习册的最后一道题愁眉不展,最后把求助的眼神投向了姜莱。
  瞥了眼她的作业本,上边繁复的图形让姜莱有些眼晕,她和小艾对视了一会儿,扛不住这种期待的目光,这才接过题看了几眼。与此同时,她余光里看到了穿着衬衫黑裤从楼上下来的靳言竹。
  其实她有点怕自己做不出,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这种找规律的题好像不太简单。但她现在没有那种顾虑了,就算她真的做不出,那还有靳言竹呢。
  想到这,姜莱深觉自己不能给他丢脸。
  等把题讲完,靳言竹把剥好的几个栗子放在她眼前,他笑了下:“你那么紧张做什么?”
  姜莱实话实说:“我怕我做不出来,现在的小学题也很难。”
  靳言竹“哦”了声,不怎么走心地安慰她:“没事,还有我呢。”
  姜莱故意问:“如果你也不会呢?”
  男人专注地剥着栗子,丝毫不觉得她这话有什么不妥,只是用那种懒洋洋的调子顺着说:“那也没关系,给陶李打电话,他不是博士生么?”
  “……”
  姜莱摸了摸鼻子,不再逗他了。
  过了一会儿,她穿着棉拖鞋跑到了厨房,因为闻到了蛋挞的香味儿。
  靳言竹想跟她一起去,被姜莱按回了高脚凳上,她知道靳言竹是单纯地想陪她,却还是说让他在这里等着。
  他一条长腿曲着踩上凳子的横档,另一条腿懒洋洋地支着地。小艾在那里学习,他就专注地剥着手里的那袋栗子。
  他也没想到小女孩会主动和他说话。
  她叫了声“叔叔”,眼睛亮亮地问:“阿莱姐姐是你的女朋友吗?”
  靳言竹侧了下身,往后厨的方向看了眼。收回目光,借着屋顶上暖黄色的灯光晃了晃左手灼眼的婚戒,他纠正道:“我们结婚了。”
  小女孩睁大眼睛,又点了下头。
  他笑了下,又说:“所以呢,我们是夫妻关系。你管她叫姐姐,就不能管我叫叔叔了。”
  在小艾的世界里,漂亮的年轻女孩都要叫姐姐,长得很高的男人都要叫叔叔,她觉得自己并没有什么错。但既然这位叔叔这么说……
  她困惑地眨了眨眼睛,又结合了一下靳言竹刚才的话,又问道:“那我要叫你……姐夫?”
  靳言竹莞尔。
  他很少接触小孩子,说不上讨厌,但绝对不喜欢,今天和这个小女孩聊了下,难得觉得她很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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