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着车,人就笑也出来了。和当初被她说笑起来可爱一样,这个“骚”字也很离谱, 很不陈戈峰。
不过,出于他刚刚一系列意乱情迷的种种,强吻, 亲她脖子,咬耳垂,倒也是无可厚非。
何娣没听见他应声,继续说:“你是不是以前谈过很多女朋友, 挺熟练的。”
陈戈峰抬眉:“什么熟练?接吻还是别的。”
何娣被某个直白的用词扼住了咽喉,想到刚刚电光火石间发生的事, 耳根逐渐漫上血色, 她吞咽口水后,说:“好像是, 吻吧。”
他的声音自带冷感, 又低, 且有磁性, 平淡问:“哪里熟练?”
何娣:“……”
哪里?
舌头,牙齿,眼神, 呼吸,角度,力道…
挑哪个说,还是都说。
哦,太涩了,我去。
好好的民间武打片,两肋插刀的兄弟情,怎么就忽然演变成深夜涩情小电影风。
何娣为难地抠几下发顶,放下手,搁在大腿上。拇指食指的指甲相互拨弄,脆脆的细声一响一响。她不自禁地回想起来那个吻的感受,然后慢慢侧视他,试探说:“…深度?”
陈戈峰:“……”
何娣:“我说真的,你上颚没有贴过花椒皮吗?我有一回吃火锅贴了那个花椒皮,用手去抠,进得有点深,快到喉咙口了。超级难受,我一直干呕来着,口水也一直流,它还是弄不出来。”
这形容,配上她声临其境的焦急和难耐的嗓音,软而娇。
陈戈峰缓了点车速,别过头闭了一下眼又张开。一些不可言说的画面已经走胶片般在脑子里放过一遍。
樱桃红的唇,开合度小…
什么什么什么…
那么到底,是谁骚?
咳,其实,他们两个都有点骚而不自知那味儿。
何娣触到盲区,因而产生出浓郁又单纯的好奇心,看着他头头是道地说:“你舌头刚刚也快碰我之前花椒皮粘的地方了,就接近喉咙口那块。但是我没有想吐的感觉。你说这是为啥咧?”
说这话,想找死。
陈戈峰张开一点牙关,瞬而又紧合牙齿,咬肌鼓起来,他声音很低冷,偏头斜看她:“你是不是想再试试?”
何娣瞬间像被一颗钉子钉在了木板上,清咳两声:“…行,不扯远了。我就是想顺便问问你,是不是情史很丰富?”
他硬梆梆丟出两个字:“没有。”
何娣捏着下巴颌:“我也没有经验。”
何娣:“其实我真的挺喜欢你的,刚开始的时候就挺喜欢你。具体说,是见第二面。我以为你是军人,看长相看气质啊,包括眼神,超级带劲儿。”
陈戈峰接:“不懂。”
何娣:“算了,和你这种只看脸的人说不清楚。”
陈戈峰瞥了她一眼:“我没看脸。”
何娣细眉一拱:“你不是被我的美色迷惑住的吗?”
一旦掰扯清楚。暧昧,羞涩都成了水中花影,镜中明月,烟消云散了。
说白点。被喜欢的那方,脸皮就会变厚,自信自恋等相关属性值也会飙升。
陈戈峰哼笑一声。
何娣来气了,作势伸手去拧他的肉,又顾忌他要开车 ,悻悻间收回爪子,没好气道:“你啥意思啊?我长得丑啊?”
陈戈峰淡定以对:“不丑,好看,我昨天和你说过的。”
何娣指控:“那你笑什么?你这是嘲讽的笑。”
陈戈峰:“不是,是笑你可爱的笑。”
是反转。何娣一愣,手抓着心脏的位置。
妈的,又、心动了。
刚刚那句话。
过了好一会儿,何娣注视他:“我…”
要不要同意做你女朋友那事儿,好像…快有答案了,明天告诉你好不好?
她想要这样说的,却在他黑深的眼眸看过来时。又捏着橡皮擦擦掉了答案。另换了别的话。
“我明天晚上还有一场直播,在云山高中,晚上八点开始,大概十一点结束,你要一起吗?不出镜也可以。”
“可以,我去接你们。”
“嗯。”
又冷场。
路过一个弯道,方向盘往左边旋转,速度快。何娣翘着二郎腿,一只脚着地,重心一时没稳住,往他的方向倾倒过去。
手欲抵着座位,先被他的手稳住,他看了她胸前几眼,那里有几小片红颜料。
他送开手,重放回方向盘上,提醒她道:“系一下安全带。”
何娣乖乖系上了安全带,察觉哪里不对劲:“你怎么跟电视机里演的不一样,你没帮我系,而且这车都开了好久了,你也没让我系。”
何娣晃了一眼他的前胸位置:“还有,你也没系。你真是开车的吗?有没有机动车驾照啊?”
“有。”
“行吧。”
“到了。”
车在忆沉客栈门前的街道边停下,车门却迟迟没有人打开。
何娣看着他握着自己的手:“你…还有事吗?老陈。”
陈戈峰:“两件事。”
何娣:“你说。”不用说,也能猜到个七七八八。
陈戈峰:“我说了,想和你变成恋人关系,你说考虑。可以问问你现在的想法吗?不是问准确的答案,只是想法。”
何娣摸上耳垂,看着他:“想法就是…我不讨厌你亲我,甚至有一点点喜欢…”
陈戈峰身形一动。
何娣赶紧避了避,手放在胸前做交叉防御姿态,马上说:“但是,我心里还是有抗拒的,不想谈恋爱,不想和某个人那么密切的绑在一起。我想自由一点,全国各地到处跑,去想去的地方,交很多朋友,无论男女。”
“我老看电视里演的,一个男的就不许他女朋友干这,也不许干那,我讨厌被管的感觉。”
“你…又正好控制欲还挺强的,做朋友当然很好,但是要再更进一步,我怕我迟早有一天,会忍不住…”
话说得太过认真,不是何娣的风格。于是,她表情一变,做了个恐怖的鬼脸,对他说:“撒了里!!”
陈戈峰安静盯着她,没有反应。氛围有些僵硬。
何娣看似神经大条,心思过于简单。实际却是个明白人,甚至比他更明白。
陈戈峰:“你讨厌被管束的感觉。”
何娣:“嗯呐。”
陈戈峰:“如果是为了让你和我在一起而哄你,说我可以不管你。或者是暂时性地妥协,我都做不到。”
陈戈峰:“我做不到让你和你的兄弟去喝酒,夜半再醉醺醺的回来。我也做不到,不嫉妒,不在意,让你完全像单身的时候一样自由。”
陈戈峰:“个人私欲,我希望你只属于我,别人都不能碰。”
这是叛逆又痛恨被控制的何娣,以前最讨厌听到的话。现在从他那里听见,竟然没有感到生气或者不适。
果然是,爱情的滤镜能让一切人性不堪的欲望(之如,嫉妒,自私,偏执,病态)也变得令人头皮酥麻,心情愉悦。
何娣一时没有讲话。
陈戈峰也没有。
约莫十几秒后。
何娣:“那到什么程度?你管我的话。”
陈戈峰:“白天,你可以和异性出去,前提是地点,时间,人我都要知道。晚上,十点之前也可以,十点后要回来。无论什么时候,不能和异性喝酒超过一瓶以上,不能随便勾肩搭背。”
何娣:“……你这是想要我的命。”
和小弟们打麻将到深夜,喝酒撸串,打游戏,这是她不做主播前,干朝九晚六修车工时,唯一的娱乐生活。
虽然现在,她离了家乡和家乡的兄弟伙们分开了。刚刚他描述的生活却并没有消失,它们依然在发生着,和张四,何子,和南城的朋友,亦或路上认识的人。
为数为一的优点是,频率变少了,变成时不时,或偶尔。
陈戈峰:“这不是死的,你可以提要求。”
何娣:“啊…十点能不能往后调一下,现在谁出去玩十点就回家啊。”
陈戈峰:“不行。”
那你说个屁。
不对啊。
怎么就真商量上细节了。
搞得他俩已经在一起了似的,还是那种同居的小情侣。
啊呸。
疯了吧,她问一句”管到什么程度”的时候,就已经不正常了。
这句话,不就跟“答应”几乎等同于一个意思嘛。只是又暧昧地透出一些欲拒还迎,半推半就的意味。
……
何娣烦躁地一拍脑门子:“不说了,我要走了。我不跟你商量,我不喜欢别人管就是不喜欢,没有商量。”
“我真走了。”
他握着她的左手却纹丝未动。冰冷的皮质贴着她的手掌,微烫的指腹触摸手心。
“还有一件。”
何娣有点躲闪他眼睛,快速说:“我知道我知道,那个木马~,反正明天直播还能见,我明天跟你说。”
陈戈峰盯着她:“嗯。”
他松开了手。
何娣:“那我走了。”
陈戈峰:“明天见,晚安。”
第45章 一物 男人的嘴
房卡贴上感应区, 滴滴滴几声后,何娣推开门。房间内,张四跟何子铺了块地毯在客厅中央, 正盘着腿面对面坐着下象棋。
听见大姐头回来了,齐刷刷看过来,四只眼睛放出了探照灯般的强光。
“…你们两咋进我屋子的。”何娣一边脱鞋,一边质问。
张四咽了一口口水,看了看何娣颜色还算正常的嘴唇。他一时压抑住了癫狂的好奇心,回应:“清扫阿姨放我们进来的。她知道我们是一起的。”
何娣进来房内, 走到窗边的小沙发前,摸出手机拿在手上,一个后跃狠狠倒进软沙发里, 瘫成一滩,漫不经心回:“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