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奏效,那人嘴里嘟囔着:“哪里?”便松开环住她的双手低头探寻去了。吴鹤瞅准了窗台边的高颈的花瓶,伸手握住了它,嘴里默念,一、二、三....
“砰!”
低头在她脚上探寻的那个人应声倒下了,以一个极其扭曲的姿势伏在她的脚下,红扑扑的脸在漆黑的地面的映衬下开始变得惨白,眼睛隐没在发梢之后,她分辨不清他的眼睛究竟是睁着还是已经合上,空气凝滞在她的周围,只能听见自己局促的呼吸。
一切开始寂静的可怕,他会不会死了?
反应了好一会儿,她才蹲下来,她感到自己接触他的每一寸皮肤开始变得冰凉,没有人是被一棍子打死的吧?没有先例吧?她晃了晃他的肩头,毫无生气的随着她的力道来回晃动之后又停止。
这下她的恐惧才是完全来了,虽然说......虽然说他是一个很讨厌的人,但是他俩其实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照片说不定人家真的是好心过来提醒呢?而且大家还是一个学校的,虽然只是点头之交......但是他肯定也是别人的心头肉啊,他的妈妈该多难过呀?对了,他还有几千万的粉丝,那几千万的粉丝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她给淹死。
完了,全完了。她未完成的使命,还没有揭示的真相,她的未来美好的日子,在她眼前一瞬间化成了泡影。
她将他放平在了地上,回到了自己的卧室,就开始蹲在地上大哭。太倒霉了吧,怎么送上门来一个这么大的扫把星,把自己的人生都毁了!越想越觉得自己委屈极了,眼泪一边擦一边流,后来两个手一起抹都来不及了,她终是抖着肩膀偷偷的呜咽起来。
“小鹤。”她身后有人这样轻柔的叫着她,她转过身去就看见了这样一副景象,刚被她主观意识上判定嗝屁的人又重新活了过来,他那样轻柔的摸了摸她的头顶。轻轻开口:“小鹤很怕我死掉吗?”
“怕,太怕了。”她愣愣的点头。
吴鹤眼前的人瞬间气场不怎么友好起来,眯起那一双狭长的眼睛,暗暗的开口:“那医生也不帮我叫一个?就放弃治疗了?”
“啊,这....”她畏畏缩缩的后退起来。
小白兔在哭泣
蒋飞的这一趟秦福宫之行,到底还是被人发现了。其实他本来可以在吴鹤去了会场之后就离开的,可出了大厅,正当他压低了帽檐准备离开的时候,会场掌声雷动。
那极具穿透力的声音顺着会场的门缝里溜了出来,他不用看都知道她一定是笑晏若花的谈吐着每一个字句,就像当年她做电视主持时一样,专业大方,自信优雅。而今天等于是她复出后的第一场活动,自己都在门口了怎么能不去看看呢?
他郑重的走到洗手间打算好好整理一下好去赴会,才发现自己的浓艳妆容,脑中瞬间回想起吴鹤见到他时的震惊神色。
洗手液的卸妆能力也是真的不错的,他出了洗手间的门后,心底不由得这样感叹。
进了婚礼会场他找了一个角落坐下,垂眸隔着墨镜的缝隙,细细地瞟她,光彩照人,美丽坚韧。声音铿锵有力,从她细长白嫩的颈子里发出来,小小的身躯有着这样的能量。
在一个名流三百的会场里,她是所有人注视的对象。大家的情绪被她一手掌控,时而哄堂大笑,时而潸然泪下。她才是他心目中独一无二的女明星,是闪闪亮亮的明星。
时间流逝中,典礼结束新人开始了敬酒环节,他终究是与这场面格格不入,眼见着有目光频频向他这里扫来,他就知晓不妙了。
等他想挪步离开的时候,已经被紧紧包围住了,这场婚礼本来就是备受瞩目的,他的公关团队一番努力也没能将吴鹤从热搜上拉下来,砸钱,寻关系,仍旧是毫无作用。
这才明白,这根本不是一场单纯娱乐圈之间的炒作较量,背后可能存在更大的商业竞争。
而事情转机反而是他出现在了这里,就是在被团团围住的此刻,空降热搜“蒋飞素颜现身秦福宫”成为了头条。
“蒋飞与秦福生相谈甚欢”
“秦福宫或将签下蒋飞代言”
“秦福宫婚宴蒋飞身穿深蓝色衬衫”
......
等到蒋飞现身的惊喜退去的时候,画风又变成了蒋飞为什么会来这里的大揭秘。一种猜测是:他们给的实在太多了;另一种猜测就是吴鹤这个女人脸皮真厚。
当然,大多数是倾向第二种。
秦福宫其实有来联系过他,为了宣传的事情,向他多次表达过合作意向。当时他拒绝的很果断,本来就是与音乐不搭边的代言他能不碰就不碰。
如今送上门来,是有些不体面,哪想秦福生这个老狐狸见了他非但不惊讶反而喜上眉梢,与他握手相交,甚为热情的开口“欢迎欢迎!我们秦宫的大明星代言人!”
他甚至一时不知怎么接话,众人已经流露出惊喜的神色,他思量一番才作答“荣幸之至。”
此话一出,彻底坐实了第一种猜测,一时间“它们给的实在太多了!”瞬间炸开,来参加这对风评不怎么好的新人到底是跌份的,但是大家仍是明白“挣钱嘛,不寒碜。”的道理,也没有对此事表达什么过多的意见,想来有的明星代言车子,有的明星代言手机,好家伙这儿出来一个代言房子的。
大家对此的看法多半是新奇有趣。
看热闹的人嘻嘻哈哈对此一扫而过。
而蒋飞的粉丝却也冷静下来,好家伙,自己家哥哥终于开窍了,还一整就是一出打大活,全国连锁星级酒店的单子呀,这不比代言什么车啊,手机啊,有面子多了。
喜滋滋的等着主办方投喂男神的绝美物料,顺带全网撒花花庆祝。
就是在这个当口,蒋飞眼看着吴鹤远远的注视着自己,小小的脑袋瓜里不知在思索了些什么,像是落寞的笑了一下,转头躲着人群离开了。
而他被秦总和新娘子堵在这里,非要让他干了新娘子手里的酒,嘴里说着不能驳斥新人的喜酒而对他施压。
他是急迫的想去寻刚刚那个消失在人群里的人儿,却被一只胭脂俗粉挡住了去路,喜酒喝一杯也无妨,他接过一饮而尽,道了声告辞。
刚顺着VIP过道出了这大厅,才意识到不妙,能在自己婚礼上也搞事情,真不是省油的灯。眼看着那对作妖的夫妇向着过道这边走来,他掏出手机给邢涛发送了一条信息,之后深呼吸了一口气挺直了自己的摇杆,眯着眼微笑着迎接这一对不停作妖的夫妻。
两人到他跟前也不开口,只闲适的跟他靠在走廊的同侧,隔着玻璃看着陆陆续续离开的宾客。
等到秦总开口,三人已经一同沉默了5分钟有余了。蒋飞只觉得自己像是身边这两个人的猎物,俩人跟一对鬣狗似的奸邪的盯着自己,等着他倒下,等着他认输。
他已经在药物的作用下满背的汗了。
“蒋大明星,我到是十分期待我们之间的合作哪,丰厚的报酬肯定是少不了您的。”秦福生仍是不看他,专注的盯着眼前的宾客来往,甚至有途径他们这边的人,他也仍是满脸堆笑的微微颔首。
“倒也不是没可能,话您说出去了,您担的风险比我多,所以我奉劝您听听我的条件吧。”
“哦?蒋大明星仍旧有力气与我谈条件?”秦福生玩味的笑看着他。
“您大可以试试。”
秦福生等的那五分钟是打算等着看蒋飞倒下的,再跟自己的小娇妻拍点照片,用来作为刚刚吹出去的商业要挟。现在看来网传娱乐圈路子野,那还是真的野,眼看他把药咽进喉咙,三分钟就该栽跟头了!难道他吃这种药吃的次数多都有了抗药性了?
路子挺野。
“什么条件?”
“我要今天婚礼厅的所有监控,拷给我,之后将所有记录删除。”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合作愉快。”
“告辞。”
邢涛是在中午找到吴鹤的那个包间里找到蒋飞的,他整个人蜷缩在在落地窗帘的后面,室内的温度被调的极低,被冻到细不可查的发抖。
“谁干的?”妈的,妈的!谁能想到呢,一个这样炙手可热的明星歌手,在这里落得这个落魄的样子?邢涛心里这样愤恨着嘴里仍是不闲,依旧迸着其他咒骂的词儿。
他将帘后的人轻轻地扶起,才见他悠悠的转醒。
“闭嘴吧,温度是我自己调的。你车备好了吗?”
“备好了老大,咱们现在就走。”
后来他们俩就被堵在了离秦福宫不远的路上,眼看着一片嘈杂就要接近,蒋飞支起身体四下打量了一番,指挥着邢涛绕路进了吴鹤的小区。地址其实是蒋飞从吴鹤的大学舍友,自己大学的乐队伙伴,“戴佳”那里问来的。
戴佳,出了名的认钱不认人的主儿,毕业这几年趁着直播兴起开始了网络直播带货卖一切的事业,如今已经是一个网红店的店长了。但仍是贪财不改,送了五个价值不菲的包包和数不清的钻石手链,才见那女人粲然一笑,将吴鹤的地址写给了他。
他一半的重量伏在邢涛的肩膀上,他坚持了好久好久,一人与吃人不吐骨头的秦福生夫妇缠斗的时候,即使是额角冒出冷汗的时候,仍是坚持下来了,此刻越靠近吴鹤的时候却越发脚步疲软,不能支撑站立了。
等他咬着牙上了三层楼梯,终于是在见到那扇藏青色小门的时候,只抬手示意了一下,就已经抬不起眼皮了。等到听见门内小鹤有些泼辣鲜活的声音的时,他才彻底安然的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彻底清醒是伴随着一阵巨响的,他隐约能想起来一开始是他攥着小鹤凉凉的手腕,她似乎是想挣开他,这让他潜意识里有些害怕,不由得攥的更紧了。
她是对的,所以等他醒来看见那个让他晕过去的花瓶时,连他自己也松了一口气。隐约听见有人在轻轻抽泣,他寻声而去,看见她穿着一身纯白色的兔子的睡衣,整个头笼在帽子里,背对着他。两只长长的兔子耳朵从帽子上耷拉在她的肩头,微微的肩膀抖动伴随着啜泣的声音。
这让他既觉得可爱,又觉得无奈。好笨好蠢的一只小白兔呀。
他决定要逗逗她,看着她回答不上来关于为什么不叫救护车这个问题的时候,有些惊慌,有些可爱。
当然这只是蒋飞滤镜下的吴鹤,此时的她,被盖上了浓浓的女神滤镜。真实的她心里只是想着要怎样周全的敷衍了事,这出闹剧怎么尽早结束。
“你已经没事了吗?”她担心他药劲还没有过去,再给她来个旧病复发这谁受的了。
没等他回答,就牵起他的手腕,给他系上了一条丝巾,绑了个紧紧的死结,再搡着他去了卫生间,将他关在了里面,全程对蒋飞的一脸问号视若无睹。
等到她闲下来,双手死死地拽着门把手的时候,蒋飞才得了机会和她交流。
“你不应该锁着我呀!”他的语气有些逗趣的开心,见门外的人默不作声,他嗤嗤的笑了两声后接着说“反锁的按钮在里边,你怎么还能把我锁在里面呢?”
门如他所愿的开了,吴鹤又猴急的直把他往外面拽,他刚想再逗趣她两句,但门铃此时却应声响起。
一定在吃醋的她
吴鹤蹑手蹑脚的走到门边,顺着猫眼向外探望,看着是邢涛一个人她便安下心来,此时她可再经不起任何刺激了,提心吊胆了大半夜,现在已经凌晨三点半了,这些稀奇古怪的破事快点结束吧!
将邢涛带进了门,他这个话痨就开始不停的夸耀自己如何如何神通广大,如何机智有谋略,事情让他办的妥妥帖帖,把胸脯子拍的啪啪作响,让她放心,狗仔已经散了,以后也不会来这个小区里自讨没趣了。
其实吴鹤听来也不过是一些寻常手段,先放出一张蒋飞模糊的旧照片调试亮度,心机的截出来一个标志性地标的一角,登上工作室的号将图片发出去,热度乌央乌央的起来了,人群又闻风而去。
她不耐烦的打断了他的自夸,默不作声的将两人送到了门外,关上了自己家的大门,全程一脸冷漠。好困好累,她已经没有精力应付任何人了。
独留此时门外的两人面面相觑。
“老大你真的碰她了?”
“。。。。”
经此一场,更坚定了吴鹤远离这个倒霉鬼的决心。
想来,不管如今牵引在她身上的热度到底是辱骂还是赞赏,她还是做到了,做到了在短时间拥有热度这件事。这样应该对那个给自己提供线索的神秘人来说,应该是合格的吧。
她打着哈欠,沉沉的睡倒了在自己家的沙发上。
连着等了近两个星期,邮箱里仍旧是没有任何邮件是发给她的。眼见着约定之内的时间就要过去,她不由得消沉起来。
难道只是某人一个无聊的恶作剧,她反而将它视作救命稻草。有些人活着又怎么样了,舆论认为她谋财害命了,那就当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