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知许没理她。
可过了一会儿,她又问:“这个点该回来了吧,太太你打电话问问。”
有些不悦,皱了皱眉:“你忙你的去吧,不用管我了,有事儿我会喊你的。”
“好的太太。”
话虽应了,可她并没有离开,还是站在不远处,就那么看着,就连晚上白知许要去洗澡,这她都说要帮忙。
白知许头疼不已,脸色都不太好了:“张嫂,我很感谢你这么热心,但是我比较喜欢有距离感的人,麻烦你稍微注意一下。”
“好的太太,但是老爷子说让我照顾你仔细一些,我也只是做我的工作而已。”
原以为自己这番话不算轻,她应该知道分寸了,可谁承想,这个张嫂口头上答应的很快,但还是我行我素,油盐不进。
一晚上都走哪儿跟哪儿,生怕白知许脱离自己的视线一样。
她烦的不行,可是却一时想不到好的解决办法,为了一个照顾她的阿姨得罪老爷子实在是得不偿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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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近凌晨的时候滕野回来了,白知许还没有睡。
正坐在梳妆台前吹着半湿的头发,她不想那个张嫂跟着自己进浴室,只好等所有人睡了才洗澡。
看见房间门被推开,她动作顿了顿,从镜子里偷偷看他。
滕野扫了她一眼,又看着她笨拙地用左手吹头发,不动声色地皱眉:“怎么不找人帮你。”
白知许目光一转,嘴角往下撇:“哪里有人会帮我,他们都要忙自己的事情。”
借着受伤装装可怜她还是会的。
果然,他没有多问,直接走了过来,拿过她手里的吹风机帮她仔细吹着。
热热的风吹在头顶,她眨眨眼,说:“你会骗我吗?”
滕野动作一滞,垂下黑眸看她:“你想说什么?”
第26章 第二十六次心跳 “我弄疼你了?”……
他嗓音低沉, 像一潭幽深的湖水,拽着她不停地往下陷落。
白知许站起身关掉吹风机,转过去看着他。
“我是说……”她抬眸,漆黑的瞳孔里泛着一圈淡淡的光晕, “你有没有骗过我, 任何事情都算。”
滕野似乎是有些诧异, 他很快收敛起那一星半点的不自然情绪, 收起吹风机转身要走, 像是不想回答这个她一再追问的问题。
一时间, 房间里的气氛降至冰点。
她气得咬牙, 拉着他的袖子, 一双美目也没了之前点点星光怒目而视:“滕野!”
她那点儿力气在他面前根本算不了什么,比小猫也差不了多少,可他却像被沉重的脚镣绑住, 一步也挪不动了。
“你为什么总是逃避我的问题?!”
他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垂眸看她,正要说话,却被她下一步的动作惊骇到半晌没有做出反应。
白知许垫着脚, 破罐子破摔似得在他唇上胡乱吻着, 一只手紧紧拽着他的袖口, 始终没有松手。
她生着气,太过于用力,凑上去时尖尖的虎牙磕破了嘴唇,辗转间尝到了若有似无的血腥味。
熟悉的触感和她身上淡淡的香味,让他半晌没有回过神来。
滕野喉结上下滑动片刻,身体两侧的手死死握拳,用力到骨节泛白, 嘴唇抿着一刻也没有放松。
许久,他都没有做出任何反应,白知许踮着的脚逐渐开始发酸,拉着他袖口的手也慢慢垂下去。
她放弃了,与他拉开一小段距离,眼圈泛红却没有说一个字,只是认命般点点头,自嘲般地笑了笑。
滕野喉咙里哽地难受,随后忍无可忍地按住她,旋即低下头,另一只手掐住她纤细的腰用力地拉向自己。
双唇相抵时是与他刚刚僵硬的拒绝不同柔软,炙热的温度让白知许瞪大双目,一时之间忘了呼吸。
外面突然开始下起了雨,细细点点的雨声听起来也不像往常那般烦人,窗外的月光被乌云遮了大半,剩下的那几分从窗帘的缝隙里钻进来,与屋内暖色的灯光交织在一起。
她的意识渐渐抽离,腰被他禁锢着、紧贴着。
不知过了多久,她胸腔里的氧气快要耗尽,小幅度的挣扎着却不小心碰到手指的伤口,疼得闷哼了一声。
滕野动作一怔,立即松开她,拿起她的手仔细看了看,连气息都还没喘匀:“我弄疼你了?”
白知许轻抬下颌看着他摇摇头:“我没事。”
她小脸通红,粉唇莹润泛着水光,睡衣乱七八糟地滑落至肩头,露出一片白腻似瓷器的雪肌。
滕野呼吸滚烫,正要帮她擦拭唇上的水渍,门口骤然响起了敲门声。
“先生太太,我来给你们送牛奶。”
白知许皱了皱眉,觉得这声音极为熟悉。
滕野调整好呼吸后走过去把门打开,门外果然是张嫂。
“谢谢张嫂,但我们晚上没有喝牛奶的习惯,以后也不用送了。”
她平时控制饮食,牛奶这种东西白天都很少会喝,更何况是大半夜这个时间。
张嫂目光有意无意地打量着他们凌乱的衣服和室内旖旎的气息,随后笑了笑:“好,那我以后不送了,先生太太你们早点休息吧。”
白知许有种被人窥探的不适感,点点头把房间门重新关上。
滕野见她面露不悦,问:“怎么了?”
她抿抿唇,坐在梳妆台整理刚刚被弄乱的衣服:“这个张嫂是爷爷安排的,可是……我总觉得她让我很不舒服,要不你和爷爷说说,就说我自己可以,不需要人这样照顾。”
“好,明天我去跟他说。”他皱着眉目光看向门外。
照顾?
如果真的有这么简单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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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是周末,窗外雨声很大。
白知许醒来时还很早,天刚刚微亮,她睁眼发现自己睡在滕野怀里,那只受伤的手被滕野放在怀里护着,另一只手紧紧抱着他的腰。
她抬起头看着他线条硬朗的下颌,想了想又闭上了眼睛假装还没醒。
许久后,她躺的浑身酸痛,却舍不得起床。
好在又过了一会儿,他醒了,看着怀里熟睡的人好像愣了愣,却没有推开,只是轻手轻脚地下了床,重新把被子帮她盖好。
白知许等他脚步声渐远之后才缓缓睁眼,想起昨晚的种种,她咬唇将脸埋在被子里,总觉得有点儿不真实。
正想着,放在床头柜的手机开始震动,她半撑起身看了一眼,是公司的电话,还有几个陌生号码的未接来电。
她清了清嗓,接通了电话:“喂,哪位?”
“是我啊知知,兆兆她小舅。”电话里是一道男人的声音,对她来说算不上陌生。
“刘总?这么一大早打电话来是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刘晋有些支支吾吾,似乎是不知道怎么开口往下说,“你受伤的事情,我作为公司的老板也很抱歉,但是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我们应该……应该先想想怎么弥补你说对不对?”
大概能猜测道他接下来想说什么,白知许的声音冷了下去:“嗯,然后呢?”
“然后吧,主要是想和你说说叶思莹的事情。”他厚着脸皮拉进关系,“小舅也不知道你动用了什么关系,你看她现在工作都停了,也没地方敢签她,再这样下去没有收入,你这受伤的损失谁来承担呢?你说是不是?”
她笑了一声:“真是谢谢刘总的关心了,不过我不缺这点钱,我要的也不是赔偿。这个结果是她自作自受,我只能说活该。”
“这……”大抵是没有想到她这么油盐不进,刘晋不知道怎么接话,“做人留一线,他日好相见嘛,知知呀,你还年轻做事情不要这么绝嘛,宽容一点啊,对不对?”
“如果刘总找我是这些事情,那你就要白费功夫了。”她沉下小脸,语气不悦,“就这样吧,再见。”
“诶、诶——”
还未等那边回答,白知许兀自将电话挂断,气地给王兆发了好长一条‘小作文’。
滕野从浴室出来就看见她撅着唇手指在手机屏幕上飞快地点击,明显是心情不好的样子。
“怎么了?”
她轻抬眉眼,气鼓鼓地把刚刚事情跟他说了一遍。
“你说气不气人,明明受伤的是我,凭什么还要我宽容一点啊?”
“嗯,这件事我会处理的,你不用管了。”他随手擦拭着微润的短发进了衣帽间。
白知许怔了怔,看他一点儿也不像吃惊的样子,随即想到之前王兆和自己说的话,难道……
难道叶思莹如今的处境是因为滕野?
是他在为自己出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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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有个慈善晚宴,老爷子也会参加,只不过滕野没有时间,只能由白知许代他出席。
她第一次和滕老爷子同坐一辆车,车内氛围安静压抑,让她浑身难受。
老人家的精力大不如前,一上车就闭目养神,白知许紧张地小口小口地喘着气,目光飘向窗外的街景。
正要放松下来,老爷子冷不丁开了口。
“知知啊,我听小野说,你要换掉张嫂?”
她怔了半秒,礼貌地笑笑后说:“是啊,爷爷,我不习惯别人那么贴身照顾我,再说我伤得也没有那么严重,平时有什么事滕野也会帮我,实在不必让张嫂大材小用了。”
“哦?”老爷子睁开浑浊的瞳孔,眼神若有似无地看着她受伤的手,“医生怎么说的,多久能好,好了之后还可以弹钢琴吗?”
“要两三个月才能痊愈,医生说虽然骨折了,但并没有太大影响,以后只要不太使劲就可以,弹钢琴是没问题的。”大概是没有想到老爷子会这么关心自己的伤势,白知许对他那点生疏感消散了不少。
“没事儿就好。”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重新闭上了眼睛。
到了晚宴场地,已经过了晚饭时间。
侍者都是培训过的,看见车牌号就能认出大概是什么人来了,拉开车门后恭恭敬敬地领着他们进去。
白知许一向不喜欢这种枯燥的活动,总觉得捐个钱还要作秀实在是惺惺作态。
只是生活在这种圈子里,这又是不可避免的一环,谁也不能落俗。
众人见她跟着滕家老爷子一起出席,又结合上次在更衣室看到她和滕野抱在一起,不知道他们两个结婚的人自然也猜到了几分他们的关系。
更有不少之前还落井下石白家股票大跌的人,此时又来嘘寒问暖,为她的伤口寻着各种偏方。
白知许虽然不喜欢,但她从小就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游刃有余地应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