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 入骨相思知不知——甘小柒
时间:2022-04-12 07:35:18

  话题重提,就好似我刚才跟他的对话不曾发生一般,他在装傻,我却不能充楞!
  我把手从他受伤的胳膊上拿下来,眼神躲避,对他的提议充耳不闻,“我送你去医院。”
  陈初言苦笑,“我总不能抱着个醉意朦胧的女人去医院吧?”
  我看看来还在他怀里的小柔,这会儿她意识好像更模糊了,像要睡着的样子,我灵光一闪,“我抱着她,你自己去医院。”
  “你就打算在大街上一直这么守着她?这天这么冷,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怎么跟二姐交代?”
  我心一横,“我去找个酒店。”
  陈初言好像一直能抓住我的命门,他说:“你现在口袋里有钱吗?”
  我不自觉的摸了摸口袋,我知道那下意识的动作,来自于自卑的心虚。
  可我那要强的自尊,总能做个恰逢其时的保护罩,“家里有现金,我等下去取。”
  陈初言步步紧逼,“反正都要回去,那就顺便一起好了。”
  我无言以对!
  最后,我终是跟陈初言一起回了家,带着已经昏睡的不醒人世的小柔。
  把小柔放在床上躺好,我开始翻箱倒柜收拾东西,其实,我也并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收拾的,可我就是让自己搞得很忙碌,一直停不下来。
  陈初言摁住了我的胳膊,“曼菁,我们谈谈吧。”
  我停了一下,继续收拾,“我们刚才已经说过了,没什么好说的了。”
  这时,胳膊上的力道加大了许多,我想挣脱陈初言的钳制,便使劲甩开了他。
  陈初言重力后退,靠在了他身后墙上,捂着胳膊,发出疼痛的呻吟声。
  我好像把他弄疼了。
  我有些后悔,走到他跟前,抬起他的胳膊翻看,“明知自己胳膊受伤了,还这么用力拽我,陈初言,你脑子呢?平时不是很精明的一个人吗?怎么一到正事上,脑子就不好使了?”
  我慢慢掀起他的袖子,刚凝固的伤口又被撕裂了一道口子,鲜红的血液源源不断的往外冒。
  我拧着眉头问陈初言,“家里有止血药吗?”
  “有,在我房间地床头柜里。”
  我放下陈初言的胳膊,去他房间找止血药。
  左边的柜子翻了一遍没有,然后我又去翻右边的那一个,第一层,没有,第二层,找到了。
  我拿起来正要走,却看见抽屉里一个熟悉的东西。
  是我的金珠子,是我三年前给陈初言的金珠子!
  他还留着!
  三年后,再一次看见这颗珠子,五味杂陈,心头有说不清的情愫。我拿了起来,放在手心,出神的瞧着,眼眶里那不争气的眼泪又开始蠢蠢欲动。
  身后有人走路的声音,我知道,是陈初言进来了,我说:“这颗珠子你还留着!”
  “这是你第一次送我的东西。”
  我浅笑,“陈初言,你应该想错了,这不是送给你的。”
  “我知道!”
  我惊觉回头,站直身体,看向他。
  陈初言继续说:“当年你放下这颗珠子的时候,不管你意欲为何,但是,这颗珠子就是我跟你交集的证明,在我心里,它就是你送我的东西,你可以认为我自欺欺人,或者自以为是,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认为它是!”
  我把珠子放了回去,徐徐的说:“三年前,我以为我跟你两清了,可是没想到...”
  我没有说下去,是我不敢再说下去,旧事重提,只会羁绊更多情绪。
  可陈初言却没有这个打算,他穷追不舍,“两清?怎么清的了?一颗金珠子是可以结清物质上的牵扯,但是这儿呢?曼菁,你打算怎么帮我清掉?”
  陈初言拍着他的胸口,那是心脏的位置!
  我张了张嘴,却发现无力反驳。
  我走上前去,打开药瓶,抬起陈初言的胳膊,涂药,擦拭...我认真的做着手里的事情,不曾抬头,不曾看他。
  我知道他居高临下的紧盯着我,我也知道他在等我的回答,可我不知如何开口,如何回答,因为我自己也是困顿于这迷雾,找不到出路。
  所以,我避而不答,“你去医院吧!”
  我把药瓶盖上盖子,拧紧,放回原处,再看了一眼静静放在里面的珠子,义无反顾的合上了抽屉。
  我往门外走,走到陈初言身边时,我又平静的重复了一遍,“你伤口有点深,去医院吧!”
  陈初言拦在了我面前,“我要你跟我一起去!”
  陈初言的话不像往日那般软糯,带着些许霸道,些许不讲理,还有些许无赖。
  我说的也很直接,“你是胳膊受伤,不是腿受伤,不需要找根儿拐棍扶着,你可以自己打车去,我还要照顾小柔。”
  陈初言往我身上靠,眼睛不安分,“她只是喝醉了,睡一觉就好了,不需要照顾,我是个病人,更需要你的照顾!”
  我往后退,最后退无可退,他的眼神太过热烈,我扭头不敢看他,“喝醉的人容易吐,我怕她等一下吐的满地都是,给你房间弄脏了,我还是看着点比较好。”
  “没事,我不介意!”
  耳边传来陈初言呼出的热气,让我的半边脸也跟着燥热起来。
  “你要是实在不能一个人去,你叫上陆星南。”
  说完,我快速往边上一个侧身,摆脱了陈初言的压制,急匆匆的走了出去。
  身后的陈初言叫住了我,“曼菁,穿上外套,跟我去医院吧,胳膊真的好疼。”
  说这句时,他的语气又不复刚才那般强硬,有点软,有点乞求,有点让人心疼。
  陈初言继续说:“走吧曼菁,我真的很疼,这血好像又要流出来了...”
  最后,我还是同陈初言一起去了医院。
  治疗室里,医生正在给陈初言清洗伤口,我站在他身边,手被他给紧紧抓着。
  治疗室里人虽然不多,但我被陈初言这么拉着手,多少觉得有些尴尬。
  我试图挣开他的手,却总是不能如愿,最后,看见他额头上的层层虚汗,我还是选择了暂时放弃。
  清理伤口的医生徐徐的说着话,“伤口自行处理的还行,及时上了止血药,但是以后要注意,不要把药给蹭掉了,不然就像刚才那样,伤口又裂开了。”
  药蹭掉了?可我记得陈初言并没有碰到哪里啊?我看陈初言,他紧抿着嘴不说话,看上去一切正常。
  这时,陈初言疼得低喊了一声,握着我的手又紧了一下。
  从医院出来,已经是凌晨,我甩了甩发麻的手,揣进口袋里。
  本来和陈初言一同出来,慢慢地我放缓了脚步,与他拉开了距离,最后,止步不前,看他在雪夜中渐行渐远。
  陈初言发觉,止步,转身,回头,问我:“你真的打算要走了吗?”
  只听见风吹雪落的声音,不见我的回答,也算是我的默认。
  “曼菁,事情还没到不可改变的地步,我会去青州把事情处理好让你安心。”
  陈初言边说边往我身边走,“我,陈初言,这辈子只认你一人。我不是一时头脑发热,曼菁,你知道吗,爱你这件事,我藏了三年,我找了你三年,我也怨了你三年。”
  他走到我面前,继续说:“怨你不告而别,怨你肆意妄为,怨你把我当做一个替身。三年里,我在脑子里想了无数遍怨恨你的话,可是,等我再次见你,不到五分钟,我便自己缴械投降。曼菁啊,你知道吗,我当时脑子里想了一百种留住你的方式,我死皮赖脸,我耍小聪明,我小心翼翼,又战战兢兢...”
  “陈初言”
  我打断了陈初言,我怕再听下去,我那本就岌岌可危的决心轰然倒塌,溃不成军。
  我没想到他找了我三年,更没想到三年前他就对我情深根种,他的痴情,在此之前,我一无可知。
  可他越是这样,我越是不忍骗他,不忍害了他!
  我不敢看他的眼睛,“陈初言,我不值得...不值得你这样,你可知我是谁?我是什么身份?我是...”
  我终究是没敢说出口,这是此生第一次,我如此厌弃自己的身份。
  我把头垂的很低,很低...
  眼泪如断线的珠子,争先恐后的自上而下的落下,一颗,两颗...印在白色的雪地上。
  陈初言把我搂在了怀里,“曼菁,不管你是谁,你又是什么身份,对于我来讲,你就是一个我喜欢的普通女人。”
  陈初言的手,轻柔的抚摸着我的头,“曼菁,你既已生于这天地间,生五识,食五谷,明是非,辩善恶,那你就是这世间万物中的普通一个,又何必拘泥于自己的身份。”
  可他哪里又知道,我是多么异于常人,或者说根本就不是人!
  我在陈初言的胸口闷声落泪,晕染了一池深情。
  终究,我还是没有守住底线,跟陈初言回了家。
  一路到家,他都紧紧攥着我的手,不曾松开。
  “陈初言,能不能把我手松开?”
  “不要!”
  “我有事。”
  “我跟你一起去。”
  “我内急。”
  话落,陈初言松开了他的手,我尴尬一笑,快速冲进了卫生间。
  等我从卫生间出来,陈初言已经蜷在床上睡去,我拉开被子给他盖上,关了主灯,然后,坐在旁边静静的看着他。
  这是我又一次趁他睡着偷看他,相较于上两次,今天我坦然了许多,看的放肆,看的无所畏忌,看的理所当然。
  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子,他的唇,都是生的如此恰到好处,此时,我豁然开朗,他只是陈初言,有血有肉的陈初言,我爱的陈初言!
  这时,陈初言微微皱了皱眉头,剑眉紧锁,我把指尖轻轻放在那眉心处,帮他抚平所有褶皱。
 
 
第47章 我是天使,他是劳模
  我感觉我上当了。
  陈初言突然抓住了我的手,我猝不及防,倒在了床上,他掀开被角,搂住我的腰,把我抱在了怀里。
  “你没睡着?”我问。
  陈初言仍旧紧闭双眼,嘴里呢喃,“曼菁,别说话,好吵。”
  这个姿势让我双颊绯红,浑身发烫,如火山喷发,如三伏之日中,如流金铄石。
  我慢慢地往边缘移,但还未挪动多少距离,又被陈初言搂在我腰间的手拉了过去,徒劳无果,反而更雪上加霜。
  我用手抵住陈初言的胸膛,努力给自己留点空隙,“我去外面睡,你胳膊受伤了,我在这儿不太方便。”
  陈初言的话轻轻的打在我的额头,“曼菁,你要是再乱动,再乱摸,我可能真的就不太方便了,那只胳膊真的使不上力。”
  他的话让我赶紧收回双手,敛声屏息,体僵如圆木,不敢移动毫厘。
  我的心跳好快,似不满身体的束缚,急不可耐的想要跳出来蹦哒几下。
  好在,陈初言很安分;好在,他接下来真的睡着了。
  陈初言的气息平和,一下,一下的打在我的额头,我的眉眼,我的脸颊...暖暖的,痒痒的,也是甜甜的。
  甜,是我尝了。
  甜,是我偷亲了他。
  我感觉我此刻就像一个女流氓,玷污了沉睡的王子,但我却无一丝羞愧之意,反而心满意足,沾沾自喜,怡然自得。
  第二日,我和陈初言还在睡梦中,门被人给‘哐当’一声推开了。
  我瞬间被惊醒,从床上坐了起来,看着站在门口的小柔。
  小柔指着我跟陈初言问:“是你?这是你家?我怎么会在这儿?”
  这时陈初言也睁开了眼睛,他眯着眼睛看了看小柔,然后,又轻轻的闭上眼睛假寐。
  现在这个场面实在是不太雅观,我正打算起床,一只脚还没有沾到地面,就被陈初言拉住了胳膊。
  我对闭着眼睛的陈初言说:“要不你去跟她解释,我也正好可以再睡个回笼觉。”
  陈初言松开了手,翻了个身,继续睡。
  我带小柔去了客厅,把昨天的事情跟她讲了一遍,然后,慢慢等她的反应。
  如果说昨晚她是自愿的,那我真的就有些后悔自己的多管闲事,更可怜划了一刀子的陈初言,好在,小柔没让我失望。
  小柔越听越不敢置信,“不可能,他们都是我的学长,平时我们都是很好的朋友,他们怎么会想要对我那样,不可能,不可能!”
  “朋友?”我冷笑,“那你昨晚喝了多少,怎么喝多的你还记得吗?”
  小柔努力回忆,我继续讲,“我把我看到的已经告诉你了,信不信你自己掂量,况且,我也没有骗你的理由,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我本就不愿多管,帮你也是看在二姐的面子上。”
  我把陈初言的手机拿了出来,“这里面有陈初言录的视频,你可以看一下。”
  小柔接过去,打开视频页面,显然,这个视频更有说服力,让她仅存的最后一点质疑土崩瓦解。
  昨晚陈初言跟我说他录了视频的时候,我也是没有想到的,他说这是证据,等小柔醒了好让她相信,然后,报不报警让她自己决定。
  果然,我刚才的长篇大论,抵不过几分钟的小视频。
  小柔看完之后,之前那种任性的气息少了许多,看她那欲言又止,吞吞吐吐难为情的样子,我知道,她碍于跟我之前的事情放不下面子。
  我把手机收了回来,平静的对她说:“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也不用跟我说什么感谢的话,我不在乎这些俗套的东西。”
  然后,我看着陈初言的房间继续说:“不过,你倒是可以感谢感谢里面床上躺着装睡的那个人,他昨天可是为了你挨了一刀,喊疼喊了半夜。”
  最后,送小柔走的时候,我还是没忍住,对她说:“你要是有空,去市中心医院看看二姐吧。”
  看着小柔急匆匆走掉的背影,我默默叹了一口气,时至今日,二姐还是没有告诉小柔她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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