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月抬头,喝了口牛奶,抹着昂贵口红的嘴唇被液体润过,红唇湿润沾着水渍,饱满晶莹。
那是一张御姐脸。
反之,坐在对面的沈矜听长得有点小孩子气。
樊月不单长相御姐,身材也御姐,举手投足间都像大富大贵人家出身的。
相反,沈矜听双手环臂,大大咧咧地右腿搭左腿,一副「我不好惹」的表情。
温景词看了眼沈矜听裙后的蝴蝶结系带,他起身去给她舀了碗粥,是瘦肉粥。
热腾腾的,他拿着勺子搅拌放凉。
紧接着,他拿了个干净的玻璃杯去给她冲奶粉,成年人喝的奶粉可以增强免疫力,主要是有味道。
伙食清淡了段时间,沈矜听总觉得嘴里无味,于是就开始喜欢有味道的东西。
餐桌上,沈矜听的表情逐渐变得不屑,“不懂离有夫之妇的男人远点?懂?”
“我听不懂这位小姐你在说什么。”樊月脸上依旧挂着无害的笑容。
喜欢就要争取,她从f城一路追来,可不会因为一莫名冒出的女子给劝退。
“掩耳盗铃这故事没听说过?”沈矜听挑眉,很讽刺的说,“小白花当得是挺舒服的,风水轮流转,希望樊姑娘您可要好好把握机会抓住每个男人的心。毕竟,樊姑娘爱男人,没了男人,樊姑娘心都缺半颗了吧?”
这话,越听越觉得刺耳。
温景词将盛好的粥放到沈矜听面前,又给她放上已经冲好的牛奶,“趁热喝……”
下一秒,沈矜听起身,头也不回地上了楼。
讨厌死了……
大早上的,白脱毛了。
温景词脸色忽然冷了下来,“送客……”
摸透了沈矜听的情绪变化,温景词渐渐地学会看她脸色。
楼上,沈矜听气鼓鼓地脱了鞋,拿起一套连衣裙直接套在身上,再把手从裙摆下钻上去拉开拉链解开系带,利落地将裙子给脱了下去。
仙女裙虽然好看但是毕竟是重工制作,穿上去沉沉的。
宽大的连衣裙像是麻袋,沈矜听去洗手间将脸上的妆卸得干干净净的。
她那些化妆品贵得跟鬼一样,一整套妆容下来算算都要好多钱。
这妆一卸,钱就跑了,就如洗手池里的水一样,哗啦啦地流走了。
调整好心态,沈矜听摘了束发带心里发堵的出门。
刚出去,她就看到了坐在她床边的温景词,他眼神总是很淡,以前还觉得他是不问风花雪月,看久了,就觉得他是禁欲,现在看,她除了愤怒没有任何想法。
假装无视掉床上她刚换下散落的衣物,沈矜听将束发带丢桌上,面无表情地倒床上,她钻进被窝里,话都没跟他说一句。
她的反应在意料之中。
他犹豫了下,缓缓解开衬衫的扣子,一颗……两颗……
卧室里落针可闻,扣子解开的那一瞬间,卧室里气温无意开始有了点微妙的变化。
旋即,温景词垂眼,停了手。
沈矜听翻身看着温景词,很是不理解他为什么要脱衣服,她指着门口,“你出去,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她现在不想发火,不想骂人。
本来脾气不好,现在又无理取闹。
真要骂起来,她跟街头的泼妇有什么区别。
“又生气?”温景词将扣子扣回去,视线落在她身上。
沈矜听翻过身背对着他,不吭声。
“听听。”他温柔地喊她。
赌气的少女没忍住,哼哼唧唧地理他,“干吗?”
温景词起身,走到床边,在她那头单膝蹲下,床很矮,他的视线居高临下,“不喜欢她?”
沈矜听坦然,看着他那双漆黑的眼睛反问,“我像是会随随便便不喜欢一个人吗?”
温景词迟钝了一下,他又耐着性子问,“所以,在楼下为什么甩脸色?”
问到重点上,沈矜听整张脸都冷了下来,她坐起身,目光灼灼,“那好,你跟我说,那天家里佣人给你打电话,为什么是那姓樊的的接电话?她说你在睡觉,怎么,你睡人家身上吗?我不见了,我就没她重要?”
她骂起来有点像是喊。
模样凶巴巴的。
温景词脸色变得难看,并不喜欢沈矜听把话说得如何难听。
他沉声解释,“夜里手机放在樊家充电,我在客房,樊家只有樊老爷子居住,客房并没有装修得俱全。”
楼上客房,一个房间只有一个插座,是悬在墙壁上的,能连接家电,但是给手机充电手机没有归处。
兴许是可以放在充电器上找一个支撑点,但是他并没有这么做。
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是重要的。
但是现在,好像有。
沈矜听那颗躁动的心被抚平了,她歪着头,“那个姓樊的喜欢你?”
那天下午,佣人说那个姓樊的是他在f城的朋友。
意思就是,那个姓樊的比她还要早认识温景词。
温景词点头默认,五官端正的脸上此刻满满的认真,他说,“我不喜欢她。”
沈矜听没问他喜欢谁,而是欢欢喜喜地冲他张开手臂,嗲着声音说,“饿饿……”
那模样,跟撒娇似的。
温景词被她这反转搞得又是轻扯了个笑容,她好奇怪。
他站起身,两手放她胳膊腋下,轻而易举把那张开手臂要他抱的女孩抱身上。
沈矜听体型本就娇小,但因为喜欢穿十厘米高跟鞋增高打扮得成熟,便也掩去了她的幼小。
沈矜听穿好鞋,她忽然发现,温景词其实多锻炼长高也好,她看人家公主抱一点意境都没有,主要是男女主体型差距不大,没有那种氛围感。
沈矜听趴在温景词肩上,笑嘻嘻地问,“景词哥哥,你有没有觉得我有点娇小?”
温景词颠了颠她的臀,“还好……”
抱起来不吃力,就是她裙子短,不给她掖着会走光。
第131章
我们现在算不算是男女朋友关系啊
沈矜听近来都黏着温景词,两人同出一间房也是常见。
阳光刺眼,气温像是入夏了般格外的炎热。
午休时间,沈矜听缩在温景词怀里,她这会儿一点也不困,反倒是温景词,因为生物钟的原因早早睡了过去。
她捧着手机玩,十分钟后,她无聊地下床去隔壁。
沈矜听走后不久,温景词便被一通电话吵醒,意识清醒的那一刻,他低头看了眼空荡荡的怀里,身边才残留着属于她的余温,沈矜听又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他扶了扶隐隐作痛的额,接了那通电话。
明宴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温先生,樊老先生明日启程前往杭州,温老先生说,温先生您今日若是有空的话可以去趟樊宅。”
温景词拜访樊忠的目地更多是想得到他老人家的些许指教。
“你先备车,我等会儿下去。”
他挂断了电话。
洗漱后,温景词换了身衣服去隔壁。
琴房里,沈矜听对着摄像头模拟教学,嘴唇蠕动无声地说些什么。
网上很多教乐器的账号,结合当下的流行歌曲,沈矜听修改并且整理出了简谱。
简谱,最简单的便是以字母分辨,初学者会选择用数字记忆。
右手在中央c附近几个音符弹奏,左手放在高音区或者低音区作为伴奏。
整个简谱下来,好学易上手,手指产生了肌肉记忆,曲子便弹得流畅。
指尖在琴键上试了下音,沈矜听对着后置摄像头模拟。
阳光透过窗户从窗外照射进来,落在坐在一架昂贵钢琴前的姑娘身上。
温景词在门外停留了几秒,他抬手敲了敲门。
沈矜听抬头看他,态度并没有那么热情,“吵到你了吗?”
“没有。”温景词走进来,打开琴房的窗户通风,顺带提了句,“等会儿去趟樊家见樊老先生,要不要去?”
沈矜听有点好奇,修剪圆润的指尖继续在黑白琴键上游走,音断断续续的,她一心二用,“去的话是不是要见到那姓樊的女生?”
温景词没想瞒她,诚实地点了点头。
琴声戛然而止,沈矜听关了琴,起身瞪瞪往门外走,“等我一会儿。”
他疑惑,抬脚跟上。
他不知道的是,沈矜听嘴里的一会儿,何止一会儿。
卧室里,沈矜听换了身黑色短裙,领口褶皱蕾丝无形营造着曲线,袖子从肩头呈现灯笼袖的袖子,布料是普通防晒衫的料子。
她画了个很淡但又很纯的妆容,又烫了头发,挑选包包的同时,她不止一次在镜子面前欣赏自己的美貌。
温景词坐在沈矜听床边的沙发上,他撑着头,嘴角不由得扬了扬。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矜听手里拿着瓶香水凑到温景词面前,眉眼弯弯,“你闻闻这个味道香不香?”
是一股很清新的茉莉香,喷得不多,淡淡地,凑近才闻到。
温景词目光柔和看着半蹲在眼前的姑娘,点了点头,“挺香的……”
“那走吧。”收拾好了的沈矜听潇洒地把香水搁在桌上。
温景词站起身,穿着高跟鞋的沈矜听身高明显增长了不少。
不过,站在他身边依旧没有身高优势。
许久,温景词带着沈矜听一块出门。
少女刻意打扮得年少,颇为妖媚亮丽。
沈矜听牵着温景词的手,她扶着遮阳的太阳帽,别有深意地说,“景词哥哥,我们现在算不算是男女朋友关系啊?”
睡也睡过了,该说的都说了,就差亲个嘴了。
再不正名,那就真的是渣男行为了。
走出别墅,一股闷热缓缓袭来。
温景词半仰头看向了远方,他哑然失笑,“听听,夏天来了。”
沈矜听一听,偷偷抠他手掌心,“来就来呗。”
“夏天可以谈恋爱。”
她忽然想起了之前她主动要求温景词的时候,她说过她会喜欢他到夏天。
那时已是春天。
春天走了,夏天便来了。
那一刻,沈矜听好像忽然明白了温景词话里的意思,她往他身上蹭了蹭,帽檐压低,她小声地问,“那你这是同意了吗?”
“嗯。”温景词低头看她,目光淡淡,却好似多了一种深沉的情绪,看得她勾魂。
红唇勾起,她没忍住笑出声。
“走了……”
他搂过她的腰,平时食量大的姑娘,腰不过盈盈一握罢了。
沈矜听笑着,那副被他牵着走的模样,乖得不行。
一直到上车,两人如胶似漆至始至终都黏在一块。
明宴往后视镜上看了眼,越看越觉得发腻。
爱情来得太快,沈矜听把提前做过的功课能想到的事情都安排上。
她下单了同款不同色的新款手机,买了情侣款的手机壳,再加上一些水杯睡衣之类的。
未发货订单里莫名多了好些东西。
“把我照片设置成你的壁纸,锁屏桌面都要。”沈矜听一脸认真将自己认为最好看的一张照片发给温景词。
图片尺寸恰好是壁纸的尺寸。
温景词没反驳她,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一路上,沈矜听盯着购物软件浏览界面挑得眼累。
到了樊家老宅,温景词扶着长时间看手机产生视觉疲劳后小睡还没完全醒过来的沈矜听。
沈矜听迷迷糊糊地,乖乖地被温景词牵进去。
放眼望去,是古代建筑,院子中间是个假山与水池,旁边栽种着她叫不上名来的花,人行走在古色古香的长廊上,不由得让人诗情画意地想吟几句关于赞赏景色的诗句。
走到尽头,穿过月门,闯入眼前的便是外表装修简约大气的现代建筑。
望着不远处那片深绿色,沈矜听感叹,“这位樊老先生家里也种竹子诶。”
温景词耐心讲解,“樊老先生家那片竹林五十年前就有了,他的妻子喜欢围绕着竹子作诗,所以他们相爱后便在院子里种了这片竹子。”
沈矜听疑惑地问,“那你家那片竹林呢?”
“明宴种的。”温景词淡淡道。
沈矜听:“……”
一个大男人种什么竹子。
走到白色建筑大门,看门的佣人友好地打开了门。
两人一并进去,沈矜听来的心思跟温景词的不一样。
她是来保护温景词的,省得被哪个坏女人给惦记了去,觊觎她男人,她一拳打哭一个,最好打坏女人的大馒头都凹进去。
坐在竹藤编织椅子上看报的樊老先生听见门外传来动静,他摘下眼镜,常年在外奔波使他身子骨硬朗很多,不同于其他同龄人的病态,他温和地笑,“景词来了。”
温景词牵着沈矜听进来,姑娘心思不在这,他知道的。
温景词看到一身深色唐装的樊老先生,他礼貌地喊了声,“樊老……”
第132章
听听
樊老欣慰地笑着,扶着眼镜框探头看着跟在温景词身侧的姑娘,乍一看,年纪貌似比温景词小很多,“这位是?”
“我女朋友。”
温景词大方承认,牵着沈矜听在旁边竹编长椅坐下,“听说,您明天就要回杭州了。”
提到这,樊老叹了口气,“我已经一把老骨头了,从哪来回哪去,还剩几年就走到了生命的尽头,提早回去陪陪我老伴儿。”
男人面色庄重,抿了抿唇,没说话。
扯到伤感,樊老即使止住,他再次看向了戴着遮阳帽将头埋得低低地不愿意见人的姑娘,只露出来的那一截小巧下巴,白得反光,他轻叹了口气,看着温景词,“你女朋友还在念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