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去的, 不仅要去,还得去瞧瞧她那边可有缺什么的。
别的不敢送,但冬日里,手炉一定是锦上添花的东西。
“娘娘, 这只手炉你自己都舍不得用。”怀绿看着她往里头添炭火, 顿时明白了什么。
她也没多说, 只是淡淡一笑, 悉心地给手炉裹上绣花套子,踹在怀里。
出了门走几步,便远远瞧见水榭外头围了不少人,有丫头婆子,也有手提药箱的几位府医,有些是陌生的面孔,每个人神情凝重,紧张兮兮地盯着那扇门。
姜元初走上前,挑了个最外头的府医,轻声道,“怎么回事?”
那府医见了她,赶忙躬身,哆嗦道,“回娘娘的话,苏姑娘她、她怕是不行了。”
这话也将姜元初吓得不轻,变了脸色,“昨日回府时,不还是好好的么?”
“小人也不知道,昨夜给苏姑娘把脉,脉象平稳,可清早起来突然就这样了,”府医瑟瑟发抖,眼里满是惊恐,“为今之计,也只有耐心等李大夫出来了。”
以为只是干咳,哪里想到会这样?
话音刚落,面前镂空板门被人从里头一脚踹开,木头的碎屑飞了一地。沈彻提着李大夫的衣襟,将其狠狠拽推在雪地之中。
李大夫上了年纪,腿脚本就不稳,被沈彻这么一推搡,直接就起不了身。众人无不惊骇,更不敢上前搀扶,生怕惹祸上身。
“若她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们也都别活了。”
“废物,都是写废物!”
从来没见过他发这么大的火,眼里冒着红血丝,身上尽是杀伐之气。丫头婆子们跪了一片,个个垂着头,吓得浑身瑟瑟发抖。
“成云州呢?!去把成云州找来!”沈彻好容易逮到了一点希望,忙拽住一旁站着的祁风,扯着嗓子怒声催促。
她也被吓得不轻,一不留神,打翻了捧着的手炉。大块的炭火灼伤了细嫩的皮肤,顿时冒起一个大火泡。
疼得直冒冷汗,上前揪住他的双袖,“殿下,你冷静些……”
屋里什么状况,她不敢想。但看到沈彻这副几近发了狂的模样,就知道先前的府医说得不假。
雪地里,那个熟悉的身影小跑而来,神情凝重。像一阵风,同姜元初擦肩而过,直直地奔向暖阁。
沈彻也想跟,成云州转过身来推住他,冷着面孔,“病人需要静养,还请殿下在外头耐心等候。”
真不敢让他进去,以现在失控的情绪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冲动的事。一来不利于自己诊脉,二来若真诊出了什么,也能不受影响,对症下药。
成云州一进去,姜元初也跟着走了进来。
苏文茵嘴唇青紫,双眼紧闭坐躺在青雀的怀里,地上是一瘫黑漆漆的血迹。
“皇嫂……”她看了看尚在把脉的成云州,轻声道,“是我。”
听到声响,苏文茵缓缓睁开眼,看着眼前的两个人,突然有了精神,左右瞧见沈彻不在,更是大胆些,拼尽全力坐直了身子,推开成云州的手。
成云州一愣,他才搭上,根本没探到脉象,更没太多的底数。但瞧脸色,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但也遵循了苏文茵的意愿,静静地低着头,一言不发。
“元初,你来了,”苏文茵挤出一个笑容,显然有些力不从心,“你们不用白费力气了,我这病是好不了了。”
往日的娇花破碎成了一副残败的模样,要看快要凋零。
姜元初握住她的手,安慰道,“皇嫂千万别这么说,你要相信成大夫,他的医术哪怕在京都也是数一数二的,一定会有法子的。若是哪里觉得哪里不舒服,一定要说出来。”
她却摇了摇头,“真的不用。”
姜元初一头雾水,看向旁边不动声色的成云州,“成大夫,你快瞧瞧罢。”
“这世上最好的医术也抵不过她一心求死,”成云州面色平静,低声道,“娘娘你说是吗?”
“成大夫在说什么?”姜元初很是不解,又看向苏文茵,抓过她的手,就连指尖也都是黑沉沉的。
“苏姑娘体内的毒已经进了心脉,非是我不愿,而是无能为力,”成云州道,“这毒出自西域,中原并没有解药。”
哪怕是快马即刻出发,抵达西域也要七天七夜的路程。更何况,诺大的西域,就这样茫然去找,无异于大海捞针。这一切,苏文茵都想好了,没有给自己留任何的退路。
“我去找殿下的,一定会有法子的。”她转身想走,却被苏文茵一把揪住,央求道,“不要去。”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皇嫂这又是何苦呢?”
她真的不懂,这样倍受宠爱的人,会选择这样的方式去一点一点去了断自己的性命。也难怪那些府医束手无策,沈彻会突然发那么大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