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得很清楚,王府的东西虽然贵,但好像真的没有贵得这么离谱的,这个价钱,她怕是三生三世也还不清了。
“怎么?不值这个价?”他得意地收了收嘴角。
她知道他是故意这般说的,开个玩笑罢了,所以一点也不生气,只是道,“值。药材有价,殿下的仁心无价。”
“何时学的这拍马屁的功夫?”沈彻听着她讲话,蓦然想起当朝太傅朱秉文,模样三分相似,这语气倒学了□□成。
“殿下不是马,奴说得更是肺腑之言……”
沈彻指尖停了下来,呆呆地看着她,似乎比自己想象的要更加伶牙俐齿些。
“不怕我治你的罪?”
语气来了个九转十八弯,变得冷冷的,高不可攀。她慌忙睁眼抬头,动作一气呵成,也将沈彻的脑袋撞了个嗡嗡响。
“奴该死,殿下恕罪。”她知道他在给自己上药,但不知道会离得这么近,明明没有任何温热的气息。
“我从前说过什么?”沈彻揉了揉脑门,这小奴隶太瘦了,骨骼嶙峋,撞得他好半天找不到北。
说过好多,可她记不清眼下他问的是哪一句?看他这样,又赶忙伸手上前,帮着揉了揉,缓解一下闷痛。
“你总是这样,莽莽撞撞。”
她没说话,掌心又揉了揉那颗发硬的脑门,认认真真地听他训斥。
“崔流萤这般对你,不觉得寒心吗?”他突然发问,吓得她手一缩,险些没给他扇了巴掌。
‘他日相见,不是你是就是我活’
好端端的,怎么就到了这一步呢?她也没想到的。在奴院的时候,程曼霜找她麻烦,是崔流萤将她护了下来,又带回了留香院,待她如亲妹妹一般。可如今,身为奴院的主子,却什么都做不了,解救不了深陷泥潭,也未能信守承诺,送其出王府。
她不觉得心寒,却深感无能为力,恩将仇报这四个字,终究在自己身上得现了。
她眼眶微微泛红,鼻子一酸,明明想忍住,泪水却怎么止不住,仰头闭眼都不行。
“想哭就哭出来,在我这里,不需要强忍坚强。”他将随身的帕子递到了她掌心,帕子上头绣着一枝红红的冬梅,很是醒目。
泪水在脸上蜿蜒蛇行,闹得直痒痒,她一时忘了痛,伸手一抹,膏药进了眼,凉凉的,泪流得更多了,睁眼不能,闭眼更疼。
小小的身躯一抽一抽的,哭得很是伤心,沈彻有些傻眼,看着她将帕子攥成团拧巴在了一起,忍不住问道,“你、有这么多伤心事?”
好像够哭一辈子了。
他伸手搂她在怀,轻轻拂背。
“殿下,伤药进了奴的眼睛,疼的狠!”
“……”
心中的疼惜之意荡然无存,沈彻险些没被自己气笑,这回倒真的多情了些。
“你是没长脚还有没有脑,打不过就不会跑么?”他低斥了一句。
“跑了,她就能消气么?”她抬着又红又肿地眼睛,水汪汪地看着他。
沈彻气得不行了,将药瓶塞进了她手里,厌弃地挥了挥手,语气短又快,“我累了。”
作者有话说:
啊啊啊啊啊,真的对不起,最近太累,忘了给存稿定时间~
第19章
这是在送客了。
姜元初心中大喜,脸上却装作依依不舍,“奴方才擦眼泪的时候,蹭掉了不少药膏……”
她想说一句,不如你在帮忙擦一擦。
沈彻彻底脑了,“不要逼我把你扔出去。”
此一言,正终下怀,她连忙行礼,步伐像匹日行千里的骏马,一溜烟般消失地无影无踪。沈彻挠了挠发沉的脑袋,看着院中的那抹残绿陷入了沉思。
出了鬼门关,姜元初自是心情大好,顿时也觉得脸上的伤口似乎也没那么痛了。但一回到竹香院,她还是忍不住想起崔流萤那事,心情不由变得沉重起来。
月牙和怀绿已经回了院子,见她回来立马围了上来,嘘寒问暖好半天,见她完好无损方才叹了口气。
怀绿先开了口,“姑娘,祁将军已经命人将他们送出王府了。”
月牙在一旁,仍旧自责不停,凑上前道,“元初,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你们两个还可以好好的,也不至于反目成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