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绿也急匆匆地外头跑了进来,看着无人的床榻,不由头皮发麻,一时不知所措,用手指了指,“姑娘,方才她还睡在这上头,怎么就不见了呢?”
“姑娘,她一醒,我就来找你了,半点也没耽误的。”怀绿有些心虚的低下头去。
“她醒来后可有说什么?”姜元初有些纳闷,不辞而别不像是月牙的性子,再者王府处处有巡卫,她又能去哪里?
“没,没什么……”怀绿声音更低了。
姜元初还想再问,门外头的庭院内传来一阵惊呼,“哎哟,你在这里做什么?脏死了,快起来。”
“月牙!”她惊呼一声,像道烟一样蹿了出去。
“姑娘,你慢些,仔细摔着……”怀绿也跟了上去。
一出门,便瞧见,几个丫头婆子围站在池水边缘,七嘴八舌的说着什么。从拥挤的人缝之中,姜元初隐约瞧见了一抹藕荷色,瞧着身形也像极了月牙。
“怎么回事?”刚一上前,众人纷纷让开了路,眼前一幕把她吓了一大跳。只见月牙趴在池水边,身上满是淤泥,双手在水里扑腾,时不时地往脸上抹,全然不顾旁人的劝解,嘴里叫囔着,“好玩,好玩!”
转过头,是一张湿答答,天真无邪的笑脸,头发散乱不说,还缠绕了不少的水草,味道有些难闻。
“别看了,都散了吧!”她微微有些懊恼,走上前去,试图去将月牙从地上拉起来,可没来得及伸手,一泼水花劈头盖脸地冲了过来了,湿透了衣衫。
“姐姐,一起来玩水啊!”
“……”
她有些不安地看向一旁的怀绿,怀绿摆摆手,小声道,“姑娘,醒来的时候就这样了,不认得人,还吵囔着要出去玩,我也拦不住啊!”
“月牙,乖,到姐姐这儿来,姐姐带你去吃糖枣。”姜元初有些不太习惯这样的语气转变,哄小孩般,如履薄冰地去试探,唯恐对方受刺激,乱了心神。
起初,月牙歪着脑袋,呆呆地看了看姜元初,好奇地把手伸了过来,但在看到怀绿的一瞬间,好像是遇见了难以制服的劲敌,突然就缩了身子坐了起来,双手抱头,“我不要,她是坏人。”
“……”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怀绿懵了,也恨自己不够伶牙俐嘴,又不能同一个疯子一般见识,再委屈她也没有说话。
“怀绿你是不是对她做什么了?”姜元初自然是信得过她的,但少不了开口问问一二,“她怎么会如此害怕你?”
“我也就,在她醒来那时候,偷偷拧了她两下,好解解气,谁叫她那个时候污蔑我的,我明明就没有推她,是她自己没站稳,摔的。”怀绿知道无论如何,趁火打劫总是不对的,故而也没什么理直气壮的底气。
“我又不曾怨你,月牙不过说了实话,你……”姜元初也有些惊叹这姑娘的手段,实在有些气人。
在转眼的一瞬间,月牙又不知跑到哪里去了。竹香院不大,可到处是犄角旮旯,又种了许多翠绿在里头,最适合藏人。
正寻找着,祁风的身影突然就荒进了姜元初的眼帘,他是先来的,沈彻跟在后头,一袭湛蓝色劲装占显出他挺拔健硕的身姿,只是还没看定,先叫月牙抢了眼。
月牙手舞足蹈,蹦蹦跳跳地朝着沈彻来的石桥上就去了,手中拈着一朵不知从哪里摘来的野花,扯着嘴角笑嘻嘻地唱着什么,根本没抬头看人。
第22章
几乎是预料之中,只听得一声闷响,月牙结结实实地撞上了。沈彻笔直站着,纹丝不动,月牙却身子一软栽到在了地上。
淤泥沾了沈彻一身,就连头上的水草也不偏不倚地留在腰带上,场面让众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月牙不知道其间的厉害,更是把沈彻的长腿当成了竹竿,双手一拢,死死地抱住了,“有钱哥哥,带我去玩好不好?”
“……”
在反应过来之后,姜元初赶在祁风拔剑之前把人护了一来,一面安抚已经疯了的月牙,一面又朝沈彻请罪,“奴不知殿下前来,惊扰了殿下,还望殿下恕罪。”
约莫是知道这次和寻常不一样,沈彻极爱干净,把他衣裳弄脏,死罪若能免,皮肉之痛定然是少不了的,只是月牙这样小小的身躯定然是受不住的。
至于沈彻为什么会来,她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他向来不爱到奴院走动,有什么事都只是吩咐祁风告知庄德。
“殿下有所不知,月牙昨日摔了一跤,磕破了额头,”她指了指,眼里几乎要急出泪来,“醒来之后就这样了,不是有意冲撞殿下的。”
“疯了?”漆黑的长靴轻轻勾起月牙尖瘦的下巴,目光凌厉,“那怎么给你的家人报仇雪恨呢?”
姜元初头皮有些发麻,原来沈彻什么都知道,只是从来不动声色。她不禁暗暗庆幸,这个时候的月牙该是什么也听不懂的,这样也好。
“如何自证?”以沈彻多疑的性格,光凭一句话显然不足为信。
月牙双腿瘫坐在地上,低着头将掰扯下来的花瓣通通塞进了嘴里,那花瓣姜元初认得,气味难闻就算了,味道也是苦得不行,偏偏月牙吃起来却是津津有味。
“吃这个。”沈彻嘴角勾起一丝耐人寻味的笑意,递上一颗不知名的药丸,月牙瞧着这玩意新鲜,毫不犹豫将手里的花丢了,接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