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娘凭栏而倚,“从前我也是这样的, 直到我遇见一人后我才明白, 我不用给任何人证明我自己。”
时锦瑶看着凤娘不语, 她从前不明白像凤娘这般貌美的女子为何会一直留在教坊司, 现在想来,并非是无人为她赎身,而是她想用另一种方式生活。
她不想拘泥于世家礼法,不想困至深宅后院,她在这里只为等一个永远不可能的人。
思绪回笼,时锦瑶再次看向凤娘,她同往常一样,笑的风华绝代,举世无双。曾经,她也是一个眼里有光,心里有梦的小姑娘。
“凤娘。”
凤娘摇着团扇看向一楼,声音柔柔地说道:“你遇见谢世子是不幸也是幸运。”
时锦瑶垂眸,她何其幸运能够遇见谢珵,谢珵宠她爱她,即便在教坊司她也能过得平安顺遂,这便够了。
离开教坊司已是未时,时锦瑶心里在乎谢珵,可她依旧要尊崇自己的内心,既然从前在教坊司时没有趋炎附势,那么现在更不能作践自己。
“她去教坊司做什么?”谢珵细细欣赏着时锦瑶为他修补好的玄金折扇,声音悠悠平缓,听不出什么情绪。
昌辰禀道:“属下不好进去听,只听人说是同凤娘说了好久的话,直到下午未时才回去。”
“那去问凤娘不就好了。”谢珵说的随意,昌辰也只那日时锦瑶将自家主子轰出来的事情,现在这般也不知该不该去。
正当昌辰准备退下,谢珵又将人叫着,“罢了,去别院。”
天色朦胧,谢珵才走到前院就被云姑姑给叫了过去,说是长公主请他一叙,谢珵原本都拒绝了,云姑姑小声给谢珵说道:“主子别为难老奴了,公主今日不高兴的很呢。”
谢珵一听长公主不高兴,脚尖一转朝着闲庭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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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见谢珵走进来,晾了他好一会儿才说话,“你都成年了,怎的还未将池音娶过门?”
谢珵听见这话就挠头,要知道他阿娘今天是来兴师问罪的,他就不来了。
“自古以来崇尚孝道,阿娘尚在病中,儿子又怎敢大办喜事。”谢珵说的一本正经,要不是长公主知晓原委,当真要信他的鬼话了。
长公主放下茶盏,讥讽道:“那我儿当真是孝顺呢。”
谢珵也不敢多说话,生怕哪句说不好就被长公主抓住了把柄。
“为娘可听说了,这些年兰陵城的世族中不乏纨绔子弟,首当其冲的就是谢家公子的大名。”长公主的声音带着些许冰冷,显然是不喜谢珵这般的,毕竟常去风尘地儿,传出去也有损声誉。
谢珵怔了一瞬,后来连忙为自己开脱,“儿子常去风尘地儿是为了给阿娘找解药,现在阿娘醒了,儿子已经不曾去了呢。”
“既然收了心,那就尽快将池小姐迎娶过门吧。”
长公主将谢珵打发走,云姑姑扶着长公主回到寝屋,“公主今日说的这样直白,难免不让公子疑心。”
“他疑心什么,他和池音乃是指腹为婚,成婚是迟早的事。”
云姑姑听完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今日长公主去端侯府找侯夫人叙旧,不知怎的就说到了两个孩子的婚事,长公主这才反应过来谢珵和池音还未成婚,池音今年已经十七了,侯夫人别提有多着急了呢。
长公主确实有联姻的打算,后来端侯夫人将这些年外面的闲言碎语说与长公主,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让长公主想清楚,以免日后坏了两家关系。
出了端侯府后,长公主连忙命人去打听谢珵这些年做的“好事”,若不是时态严重,凭借着端侯府和长公主府的关系,端侯府人又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顾虑。
这一查,不知就怎么查到了教坊司,教坊司的管事嬷嬷经不起长公主府的人吓唬,一股脑地将谢珵的事情全都交代了。
“让人盯着些谢珵这段时间都去哪儿,随时禀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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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长公主这样一闹,谢珵也没了去别院的心思,回到府里一直睡到晚膳时分。
戌时过后,谢珵对时锦瑶越发想念,便摸黑从后门溜了出去。
时锦瑶此时正欲就寝,听见外面的声音,她的眸子在雕花门扇上就未曾离开过,一直到谢珵推门走进来,她才坐起身看着谢珵走来。
“不认识了?”
时锦瑶移开视线,讷讷道:“我只是、不知道现在该称你什么?”
谢珵想了下,“阿珵,可好?”
时锦瑶摇头,“我还是觉得称你‘公子’好些。”
谢珵也不强求,一切随着时锦瑶的喜好来。
他将衣裳挂在木施上,又自然地躺在时锦瑶的身边,狠狠地将时锦瑶搂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