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夫君天下第一甜——山栀子
时间:2022-04-13 06:33:17

  她耷拉着脑袋蔫蔫地说:“我一点儿也不好。”

  他坐在床上盯着她看了会儿,动作极轻地解开她的铃铛,放出来那只蛊虫之前,他割破了自己的手臂。

  “缈缈,也不知道周先生什么时候回来,他要是回来了,我应该就要去闯九重楼了,也不知道他会怎么考我,会不会很吓人啊?”

  今晨,小姑娘上一刻还在骂他骗人精,下一刻又在惴惴不安。

  “你在里面要是害怕,就捏紧这颗铃铛。”少年满眼倦怠,手指碰了一下她腕上的那颗铃铛。

  “那么远的距离,它又不会响。”她说。

  “它会。”

  “响了你能听到吗?”

  “听得到的。”

  寄香蛊虫血饮满碗,它的躯体就会变得比以往还要大,只要她轻轻捏住铃铛,它就会死,而它一死,谢缈的这只蛊虫就会瞬间发狂,躯体骤然缩小。

  这样一来,他的铃铛就会响。

  “父皇。”

  谢詹泽走上前来,先朝谢敏朝行礼,随后看向谢缈,面上带了几分关切,“太子这是怎么了?到底因何受伤?”

  “意外所致,多谢二哥关心。”谢缈抬眼看他,语气散漫。

  “詹泽,你母妃在玉昆门的楼阁上已站了许久,她身子不好,你去瞧瞧她,别让她再受寒了。”谢敏朝眼底流露几分慈和,又轻抬下颌去看右侧不远处那楼阁之上的栏杆内,正在眺望紫垣河岸的贵妃吴氏。

  “是,儿臣这就去。”

  谢詹泽拱手应了一声,才转身走出几步,却又回头看了一眼那坐在谢敏朝身边的紫衣少年。

  而后才朝玉昆门去。

  “儿子,你对自己够狠。”

  谢敏朝端起茶碗,看向身边少年苍白的侧脸。

  ——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昏暗的光线里,戚寸心的发鬓间已不知是残留的水珠还是汗意,被分割出不同形状的黄铜块每一次都要她用一双手用足力气才能移动,也许这本不是为她这样的小姑娘准备的谜题,却终究意外地等来了她这个最不合适的人。

  她分毫不敢走神,每一块的拼接都严丝合缝,错乱的浮雕鎏金画卷逐渐在她一双僵冷的手下显露半面真容。

  是嶙峋的山壁,是汪洋江河,多少城阙残破,万千烽烟燃烧,衣衫褴褛面容枯瘦的百姓,曝尸荒野的汉人军,跪倒平原的战马,被作伊赫人打扮的兵士踩在地上的“黎”字旗帜。

  黄铜冰冷,每一块拼接起来的,竟是触目惊心的破碎山河。

  是甘源之战。

  是仕人之耻。

  是那一年,边关大破,伊赫人铁蹄踏过中原以北的土地,屠杀大黎百姓的血淋淋的画面。

  戚寸心握住最后一块黄铜浮雕,用双手奋力地将它移动到最终的位置,拼凑出一个身穿貂裘,手握弓弦,大半张脸满蓄胡须的伊赫人,他在隔断南北的一条江河之上,用一双眼睛看向对岸。

  那里是南黎。

  机关“咔哒”一声响,那个拼凑完整的伊赫人像忽然下陷,以北的半幅画卷随之陷落,要不是戚寸心及时抓住边缘的黄铜块,她整个人就又要落入底下那黑沉沉的,好像个旋涡一般的石洞里。

  底下正对着的,就是那个鳄鱼潭。

  “我拼好它了,先生您这是做什么?”戚寸心一双手紧紧地抓着拼图边缘的黄铜块,仰着脸朝上面喊。

  “底下的鳄鱼不吃人,只要你松手下去,自有一道门向你敞开。”

  那道苍老的声音传来。

  “我要是下去,就算是失败,对吗?”戚寸心几乎不敢去看底下黑洞洞的一片,她高声喊,“先生,我拼错了吗?”

  “无一处错漏。”

  那声音里隐含几分笑意。

  “既然我没有拼错,那先生又为什么要我离开?”戚寸心的声音止不住颤抖。

  “你是为你夫君而来。”

  那道声音却说。

  “先生为什么觉得我是为我夫君来的?”戚寸心已经冻得麻木,可她还是咬紧牙关,不肯松手。

  “世间传道授业者众,若为读书明理,姑娘本有千万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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