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刚不是要走吗?”昭鹏问道,他佯装伤口疼痛,懒散的盘坐在床头,荟茶便继续为他上药,边上边说道:“你这个伤势严重,几月都难愈合。”
“有这么夸张吗?”他试着耸了几下肩,结果他疼的厉害,仿佛能感受到伤口撕裂了一小块,他不满道:“他们究竟是什么刀法,下手又快又狠,还精准,若不是你来帮我,我恐怕要丢半条命在他手里。”
“哦…你当时还在一旁观看,这是拿我当街头卖艺呢?”荟茶微微抿着嘴,他又继续埋冤道:“哦,还有那赵延易。那小子没良心的,这么多年的交情全当是为了狗…”荟茶又笑了,赵延易在门外说完这话微微摇着头,这对兄妹怎么都说他没良心。
“赵延易…你小子…”昭鹏见他进来,拿起一旁的卷布砸向他,赵延易顺手接过,对一旁的荟茶道:“他的伤势如何?”
“都包扎好了,你问个屁。”昭鹏抢过话,昭楚走上前来,拉着他的手,昭鹏道:“你怎么跑到这里来,阿爹额娘找你好些天了,你上哪撒野了?”
三人闷声,昭鹏才扭过神来,惊讶地看着赵延易道,又指着昭楚:“你…她…这我妹妹,是你,关着的人?”
赵延易点头,昭楚摇头苦笑道:“哥…我没事。”昭鹏若有所思道:“我知道。”“啊?”昭楚不明三人的关系,但她隐隐感到三人的联络不少,否则他怎么会放心自己在这儿是真的没事。
“我去给你们端几碗姜汤,给你们暖暖身子。你也受惊了,先去换身干净衣裳吧,我间里有备着衣服。”荟茶手搭着昭楚的肩,昭楚便立刻领会她意。房间里只留了赵延易和昭鹏两人,荟茶见昭楚回房后又折返回了房里,她弯腰给两人鞠礼,刚刚昭楚在这,三人只能假装好友,她一走,三人又恢复原状,原本是要招那女子问好,没想到竟然是昭楚,昭鹏不悦又惊讶地问道:“怎么会是我妹妹呢。”
“不知道,我不知道是她。”赵延易回答,他确实不知道她的身份,她也没有亮明过,直到当时告诉自己她的哥哥是昭鹏,他才知道,这昭家兄妹,都这么不寻常吗?昭楚也不是平常柔弱的女子,虽然功夫不行,但她是有点骨气在的。
“哎。”昭鹏疏了一口气,他心里暗想:“不过也总算找到了昭楚,安然无恙最好不过,不过有了今天的事,昭楚这小丫头应该不敢到处乱跑了。”
“锣声的死,她会不会看到什么,然后留下阴影。”昭鹏明白自己的妹妹要强果敢,但是锣声的死,她是亲眼目睹的,今天的事,她也算是参与了,但昭楚竟也跟个没事人一样。
“不会,锣声的死归根结底是他自己自食其果的。”
“话是这么说,但…”
“别想太多。”赵延易安慰道。
“嗯。”昭鹏点点头,随后两人又把荟茶支开,荟茶便回去到膳房准备姜汤。
昭楚脱下衣服,她从柜中翻找到了新的干净素衣,这几日她也没换过衣服,脱下衣服发现裙底粘了些泥,她费了些劲打了些水到浴盆中,没了心思去泡,只是将身子擦得干净了些就从出来了。
昭楚又在外面泼清水洗了把脸,清澈的水回照着自己的面容,昭楚笑了,自己又恢复了气色。面中留了红润光泽和昭楚弯着的眸子。昭楚贴近门缝,房里的两人在争论不休,她转身想走,听到两人的话语提到了自己后又迈不动脚,她贴着耳朵听着两人说话。
荟茶走后,昭鹏紧闭着门窗,确认无人后,两人才谈话。
“这里让他们知道了地方,日后就要小心些了。”昭鹏抬起脖子说道。
“没关系,不是要引蛇出洞么?放长线钓大鱼,自然是要放给点饲料的,这样才能钓到大鱼。”赵延易道,在他来看,这次行踪走漏也不是完全的坏事。“这样一来,我能确认比武竞赛中对方一定会放人来。”
作者有话要说:
二杀来啰!
第7章
“是…等等…你的意思是你所谓这个钓鱼饲料是我的亲生妹妹昭楚?”
昭鹏起身疑声问他,他还特地加重了“亲生”这个词,赵延易躲开他的眼神,点点头,
他继续道:“现在你也明白我们的处境,若不是情非得以,我也不愿意这样。这里暴露了,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更何况他已经知道了一些事情,你知道的,丽景门的规矩。”
“我知道”昭鹏道,他憎恨把无辜的人拉去犯险遭罪。
“…我也不愿意让无辜的人以身犯险。”赵延易微怔,门外有人,荟茶不必,那只能是…
“不是…非得是她吗?”
昭鹏难以接受自己的妹妹设身于危险境地,有了这一次还不够,竟然是要她随时随地都有付出生命,这要是被阿爹知道,他可就是背上了不孝的铁板,将自己的妹妹当成棋子,这像话吗?
“是,必须是她,只有她了。”
赵延易斩钉截铁地说,他仿佛又回到了多年前,自己就像昭楚一样趴在门外偷听,听着哥哥迫不得己“引荐”自己,心里发毛。
“赵延易,我可就这一个妹妹,更何况我现在身负重伤,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痊愈,我妹妹还是遇到危险了怎么办?你救得了她?你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没有考虑过昭家的感受?你拿我妹妹做筹码,你赢的概率是多少?她一个弱女子,她能干什么?”昭鹏硬声的发问。
“我不确定自己能救她,我也不能暴露身份。”赵延易平静地说道,他大哥遇危时,他说他一定会保他平安,但是他却没有做到,如今他不再轻易地许诺,他也怕。
“那她能怎么办?你告诉我她该怎么办?”昭鹏发狠质疑着他,他这么多年算是捡了一条命才回到了大宁,才见到了亲人,若不是大宁江山,他也不愿面对刀剑,这几年来,他早已厌倦了朝中勾心斗角和阁楼里尔虞我诈,现在他就想要亲人在旁,佳人在侧,有这么难吗?
赵延易没在说话,他也在想着有没有其他的法子,因为他也不想伤害任何一个人。两人僵持着,昭鹏努力平缓着气息,相比赵延易的平静,自己刚刚的架势仿佛有些咄咄逼人了,他叹了一口气改变了主意:“那你定要护她周全。”
“你…”赵延易惊讶的抬起头,昭鹏继续说:“千万记得。”虽然意外但他还是答应下来,昭鹏走上前去拍着胸脯说道:“我的家人是家人,你的家人也是家人,但我不能保证她能过自己心里的那一道坎,她要是不愿意不配合,我身为哥哥却也没有什么法子…”
昭鹏给了自己台阶下,只要咬死妹妹不同意这件事他就没有办法,昭楚垂下眸来,刚刚的那一番话全被她收进耳里,她咬着字,不知是用了多大的勇气—她推开了门说道:“我愿意。”
昭鹏憋不出一句话,他刚上前去想拦住她的话,昭楚就机灵的往赵延易身后钻说道:“我愿意,我愿意加入你们。”
她扯着嗓子,看着昭鹏气急红脸,她松开赵延易的衣角,退了一步,眼神闪烁着星点却多了分坚定的选择,她愿意加入并帮助他们,虽然还不知晓具体,但是自家哥哥在的地方,她就无疑感到安心和踏实,哪都一样。
她跪下向着着赵延易道:“弟子质虽粗蠢性却稍通,若师傅愿指点一二,弟子也能吸取一些经验不是,归言,昭楚自愿加入你们,愿付出一切换得大宁安,百姓安。”
赵延易斟酌着开口但又淡笑着说道:“我不是你的师傅,这一切也没有你想的这么简单,你是女子,免不了会吃更多的苦,要走更多的路,这一切都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昭楚抬眼打断他的话:“女子总是只是缺一个机会。我想要你给我一个机会,我定会付全力。”
“我不需要你着急下定义,你要是想要这个机会,好,我给。五日后桃花桥镇我们会有对外的比武大赛,只要你通过筛选取得名次就有机会进入内阁。”“男女不限”他又补充道,昭楚道:“好,我一定会通过的。”
荟茶端上了姜汤,觉察三人微妙的不同没有说什么,昭鹏的脸色都是不好看,他的嘴唇蠕动着,听着两人的话憋了半响吐不出来一个字,荟茶来后,他终于冷冷哼笑一声后离开,昭楚喝完姜汤后转身离开,她出了大门,马棚里只剩一支白马,她正愁着,身后的男人说道:“借你。”
“谢谢,我叫昭楚。”
昭楚翻身上马,她拉着绳,身下的马儿却低下头去,弄得她也抬不起腰,她尴尬一笑,赵延易的眼中略带歉意,他从袖中抽出鞭子给昭楚。
“谢了。”昭楚微转眸光,“慢走。”赵延易道,昭楚点头后转身驾马离开了,赵延易看着她渐渐远去的身影后才回府。
她没追上昭鹏的马,隔日她便回了昭府,她还没进门就略感宅子里的死气,平日的下人也没守在府门口,她正准备偷偷回房间,男人哑声的话才从身后传来:“你还知道回来呀。”
她侧头一转,昭老爷正翘腿坐在椅上,身后站着泪眼满面的额娘,她不安的走上前去,见到两人多添的皱纹时,心中填满了浓浓的愧疚,就在这几天里,昭老爷过度劳累昏倒了几次,昭夫人也因为伤心哭了几夜,头发都花白了不少。
她跪下身去,低着头,静静候着两人的叨骂声。昭老爷落泪道:“你娘身子弱,生你费了多少精力,伤了多少神,你不知晓…你身子也随你娘,养你是件难事,你爱哭,所以生了你后你娘就没睡过几次好觉,你到了现在年纪,还要我们处处为你担心,为你操劳…”
他哽咽却完整的说完了这话,昭楚也无声落泪,暗暗捏着自己的手心,这么多天来,她又何况不想家呢,她想。
第8章
赵延易桥台中坐,路过人中没有昭楚的身影,他掐着眉心,旁边的昭鹏不耐烦的喉舌滚动了几下,已经是正午时分了,傅容掐着点敲响了锣声。
随后台上东西边分别走来一男一女,女孩搓了搓手心显然看起来不安,她刚刚抽签没想到不幸的抽中了对面的面恶大汉,台下一群看热闹的百姓,赵延易联和了镖局总办了这场比赛,这出大赛是做给外人看的,但是道上的人都知道怎么个事。
大汉清了清嗓子道:“你打不过我的,小姑娘,下去吧。”围着的人统统声喊:“下去吧。”女孩率先发起了攻势,她精准的朝大汉脖子踢了一脚,大汉瞬间吃痛用手捂住脖,随后看她的眼神多了几分恼怒,随后他逼近几步挥动着拳头朝向女孩。
几下后,女孩腹部遭了一拳,她呼吸带急,故意消耗大汉体能一样,躲着他却不进攻,她的手法几下就被他识破,渐渐的男人与她对视,把她逼近绳子绑住的柱旁,那时快,男人几步上去,想撞她出局,没想到女孩顺势一躲,一脚踹着他的背,男人打不住急,跳下台出了局。
傅容上台举起女孩的手低声对她说道:“这一局,你算是险胜。”女孩笑了笑回答:“各凭本事罢了。”
昭楚趴在屋檐,此刻她正在躲着昭家的守卫,她暗骂道昭鹏,为了让自己不去赴约,竟然把她关在房间,还安排了守卫在门外。她抬起腰,想翻身出去,
“你又在玩什么游戏?”一个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声音将她吓了一声,她低身往下看,男人正叉腰直站,她换了一口气,原来是好友顾廷。她看着门外的守卫转身对着顾延说道:“我要出去,你帮一下我。”
顾延道:“你做贼似的,这是你家。”顾延不知觉抬高了音量,引得门外的侍卫进来查看,昭楚顺势一翻,侍卫上前询问,顾延脱了一会功夫,觉着昭楚走的差不多了才出昭府,他虽然不知道昭楚要去哪,但是他还是往着前头走着。
几番比分下来,几名身强力壮的男子站掉了大多数名额,人数有限,但昭楚容易的抢到初赛的胜利,说来也巧,抽中的对手居然没有赴约,白白的让给了昭楚名次,这让好些人眼红。
最后一轮,只剩两个名额了,但是还有除了昭楚外还有两人,一男一女。女孩扶着柱,这一轮她准备踢掉昭楚,毕竟两个女人弄掉一个男人的概率比她弄掉昭楚的概率小,但她没想到昭楚在开赛前找她联盟:“哎,我们一起把他弄下去吧”
“怎么弄?”“我控制住他,你把他推下去。”“好啊”女孩眨眨眼睛,佯装同意,她心里却想着将两人弱势的一方推下去。对面男人舔着嘴唇,一副冷傲的嘴脸,赵延易盘搓着核桃,他很想看看昭楚要怎么证明自己,昭鹏叹着气,刚刚他硬拉着昭楚回家,没想到昭楚不听反而狠狠跺了他一脚,又飞快的跑上台去,傅容把他拦下,他顿时拿昭楚没了办法,看到昭楚过了初赛,他才硬生生的对赵延易挤出一个笑容。
傅容敲响了锣声,三人各上前一步,男人跑上前去拽着女孩的手臂,他不想浪费太多的时间就想让两人出局,女孩惊慌的挥动着手臂,昭楚一脚踹向两人,男人躲开,女孩才挣脱出来,自然的退到昭楚身后,男人又转向昭楚,他掏出匕首划向昭楚。
昭楚弯腰推开,男人把他推到在地用匕首想划着她的脖颈,昭楚用双手扼住他的手腕,两人僵持不下,男人力气太大,昭楚实在站不上上风,她额前冒着几滴热汗,旁边的女孩见势却没有上手帮忙,昭楚硬着脖子后缩下巴。
她焦急无措地说道:“你过来帮忙啊”。女孩上前几步,同时男人回头面恶狰狞地睁着双眼瞪她,昭楚见状一踢,男人歪倒在一旁,他重新捡起匕首,划向女孩,千钧一发之际,昭楚爬起将他撞到在台下,男人来不及反应就被撞到在地,昭楚左手硬拉着柱绳才没有被连累拽下。
昭楚一转身,便有一双手光滑的手映入眼帘,女孩伸出手想要拉起昭楚,昭楚撇开她的手,直直的穿过人群,傅容递给她一张白木脾,昭楚低头收下又给她道谢。
昭鹏在这短短的几天的时间,他无法理解这一切,几番内心的波折终于在傅容宣布结束后的抚平了暴躁情绪,昭楚下来后把白木牌交给他,看着人哥哥的脸色,昭楚摆摇他的手臂道:“哥,别生气了。”昭鹏还是秉着脸哑声道:“你不是行吗,你不是有本事吗,你不是要证明自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