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芳泽——小池清
时间:2022-04-13 06:42:44

  他凤眸中暗沉一片,发狠地倾向前堵住她的唇。
  方才由他亲手系上的带子又被他亲自扯开。
  他不懂。
  他以为经过昨夜他们的关系会更亲密,但是并非如此。
  他早已明白自己对她心意,从主动想去牵她手开始他就知道他想和她发展下去。
  既然已经发生关系,他想他正好可以负责,他虽羞于面对她但的确慎重稳妥地在考虑以后的事,他并非在意孩子一事,他只是突然明白林照和他想的不一样。
  任他想的再周全,然而,林照不需要他的负责。
  她以为的昨夜不过是各取所需,或许正如她所说的“醉”一场。
  她仍旧清醒,仍旧理智。
  原来只有他自己当真。
  只有他。
  而他已不想再听她那尚未说出口的话。
  门外站立的翠羽听得屋内又起难以言喻的声响,她又惊又羞,热气蒸腾而起,翠羽一跺脚连忙端着盆离开。
  翠羽再来时是林照让她去取热水汤沐,她哪里见过这等架势,红痕簇簇,像朵朵红梅开在身上,在白腻肤色下犹显得惹人眼。
  “姑娘和王爷好上了?”
  林照疑,扭头问她:“为何这般说?”
  “你……你们都……”她羞得说不出话,目光落在身上痕迹。
  林照顺着看过,轻笑出声,喃喃自语:“怪道不得他生气,他怕也是如此想的。”
  声音不大不小,因距离近,翠羽听在耳中有些诧异。
  “姑娘不是这样想的么?”
  她笑着摇摇头,抬臂撩了撩水,水珠沿着肌理滑落。
  见林照未回答,翠羽不再多言,直到后来有侍女来送汤药,她原心中一喜,以为是王爷给林照的养身补汤。
  她欢欢喜喜端过去,林照看得莫名,接过小白瓷碗,很是好奇:“一碗避子药,你作甚这般欣喜?”
  骇得翠羽手中托盘险些失手掉落。
  她看着碗中褐色汤药,气从心来,义愤填膺道:“王爷怎是这种人!”
  林照拿着汤勺搅动,饮了口。
  倒是不苦的。
  她气定神闲,慢悠悠道:“不是他,是我要的。”
  翠羽大惊失色,话皆说不利索:“为,为什么?”
  林照不解,拿眼瞧她:“有什么为什么?不想要孩子罢了。”
  “啊,那,那你们以后……姑娘岂不是要次次喝这汤药?我听人说这药喝多了会导致难以受孕。”
  难以受孕于林照来说还是小事,对其它身体机能亦有损害。
  林照盯着汤药发呆,拿勺敲着碗内壁,叮叮作响。
  连敲三次,她收了手,说了句“自然不会。”
  说罢,她端起瓷碗一口气喝进肚中。
  翠羽却是松口气,以为她和王爷只是这次暂时不想要。
  翠羽想或许要不了多久林照就会真正成为王府的女主人,再畅想一番,或许不久后小公子也会有了。
  作者有话要说:由于经历特殊,林照是将性和爱分开的。她不乱搞,是因为怕得病,她愿意和仲熙,是因为她觉得他还不错。的确是各取所需,她承认需求,并坦然去满足需求,然而林照会和仲熙,却不会和别人。
  另外,避子药只此一次了,因为林照惜命,避子药啥的终归有损身体。
 
 
第45章 
  翠羽以为,两人好上后,自此甜甜蜜蜜同床共枕,不承想,过去三日了,除了如流水的首饰补品入听荷院,王爷的人影儿都不曾见。
  她正犯愁莫不是王爷想要孩子,林姑娘不想要,故而闹了矛盾,然而避子药喝也喝了,还能怎么办?
  反观当事人林照却是悠然自在,新运来的珊瑚树当真可喜,她指挥翠羽:“翠羽,快来,你我一齐将它搬进书房。”
  翠羽皱巴巴着脸,边帮把手边道:“林姑娘,你心也忒大了。”
  “你啊就是无事自生愁,哪有那么烦心事?欸欸,就放这儿吧。”
  林照又弯腰将碧瓷描花的盆摆正。
  “对了,我让你去厨房取鱼鳔你取来了么?”
  谈及此,翠羽多有疑惑,“取来了,尽数浸泡清洗干净了,没有异味。姑娘要它作甚?”
  林照颔首,只回了二字:“备用。”
  也不知是不是翠羽乌鸦嘴每日念叨,这日下午,高载海来听荷院说王爷让林照去前堂。
  走时翠羽眉开眼笑,恨不得推着她插翅直飞到王爷身边,林照笑骂句没出息。
  到了前堂远远见得眼熟身影,多看几眼,辨出来不正是刘其得。
  “我知道此事难为王爷,但做兄长的如何能眼睁睁看着幺妹往那火坑里跳,赔上后半生?宝云向来听王爷的话,烦请王爷能够去劝上一劝啊。”
  其后听得此话的林照不由问:“你如何知道那就是火坑呢?”
  刘其得转身看了眼,怒气填胸,提声唾沫横飞讲起来:“一个穷酸书生,开一间私塾,年年往里砸钱,将将养活得起自己,宝云打小锦衣玉食怎能去受那苦?这书生不知给宝云喂了什么迷魂药,非他不嫁,如今还要搞绝食来抗议,说要私奔!王爷你说说,那书生不是火坑是什么?!”
  林照顿口无言。
  私奔一事确乎重大。
  她走上去挽住他的肩,“王爷,既然刘大人求你,你就去看看吧,若真不是良配,便劝上一劝。”
  仲熙垂下眸看她,白玉面上粉白相宜,气色佳。不似他,几日难眠,尝尽滋味。
  心头陡沉,在林照疑似抬头相望之际,他移开视线,语声淡然:“本王叫你来,就是让你和我一起去。”
  刘其得愣,眼睛于二人身上左右打个来回。
  “这……”
  宝云往日心慕仲熙,他最是知晓,而今忽转,到底和林照脱不了干系。
  就怕见了情敌,情绪上来,适得其反,难以收场。
  “本王终究男子,多一女子相伴,一来或许有些话我不便说的她可以说,二来总不用担心宝云名声。”
  “总归,要本王去,她就得跟着。”这句虽调子未变,隐隐含着威慑。
  刘其得低首,这前面的话都是诓他的,只有后面那句才是重点。
  他无可奈何,连连称是,拱手作谢。
  林照说来不解,不知他为何非她跟去不可。
  思忖一路不得答案,林照直问原由,仲熙不答,仅睨她,嘴唇嗫嚅,复归平静。
  且背倚车壁,缓缓阖上双目,许是察觉她瞧他,几息后微微侧身,背对着她。
  林照目睹全程,腹诽竟不知他喜怒无常。
  她道:“我之前说过,倘若有话直说便是,我不喜欢猜测。”
  仲熙紧紧闭上眼,不做声。
  至刘府,林照要挽他臂弯,方搂住,他似想挣开。
  林照死劲抱着,咬牙压着声音恨恨道:“王爷,耍小性子是有限度的!”
  投来的目光颇为凶狠,仿佛在警告他若是今日敢甩开,如此如此。
  她不就是因为在外要做一副亲密样态?他不能有丝毫怨言,必须亲历配合。
  仲熙深感憋屈,为甚他如此被动?
  活脱脱怨妇模样,林照啼笑皆非,为安抚他像是受伤的情绪,她主动将手伸进他手掌,而后握住。
  刘其得见二人姿态,打情骂俏的,脚下一咯噔,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求错了人,不应该如此轻易妥协。
  事已至此,不如一试。
  “王爷,还请跟我来。”
  三人穿过月洞门,行过廊庑,来到一间小院。
  不过墙外便可闻隐隐啜泣声,劝解声。
  一丫鬟看见仲熙,欣喜大声朝屋里喊:“小姐,王爷过来了!王爷来了!”
  屋内动静登时默然,须臾又传出哭泣声和吼叫声。
  “我不要王爷,我要云郎!”
  林照下意识瞥眼仲熙。
  一月有余,他就被完完全全抛弃脑后了?这云郎何许人也,偌大魅力?
  仲熙未瞧她,仅搦她手指,不疼,但随动作传递而来的可知他心情不是很好。
  因为什么心情不好?少一个爱慕者?
  林照调转视线,报复性地亦去捏他。
  使了大劲,令仲熙眉间微拧。
  红漆雕花扇门从内打开,旋出绣花鞋和青灰色裙摆。
  再一眨眼,侯氏已走出来略行一礼。
  “宝云怎么样了?”刘其得焦急问,刘宝云已经有一日未进食。
  刘宝云只允许侯氏入内,她叹气摇摇头:“虽吃了些东西,但心绪易动,哭肿了眼,嚷着要见云郎。夫君,依我看,不若让二人见上一面——”
  “你说的什么话!”刘其得突然暴怒,指着呵斥:“亏得你还是做嫂嫂的,她去见了那混小子,还回得来么!”
  声音之大,令屋里人的哭声都止了一瞬,随即更是嚎啕大哭。
  侯氏垂下眉目,缄默不言。
  旁观的林照紧抿着唇瓣,眉间尽显不悦。
  仲熙觉知她的变化,恐她不管不顾跳出来与刘其得大吵一架,扯着她的胳膊将她往身后拉。
  “本王能否进去与她聊一聊?”
  刘其得方知失态,一甩袖,面对王爷时带了笑,转对屋内喊:“宝云,王爷来看你了。”
  屋内哭声停,没有回应,亦未拒绝。
  仲熙牵着林照步上石阶,刘其得见此欸了声,他息步回身用眼神询问刘其得。
  刘其得看了眼林照,终是弓腰讪讪道了句:“劳烦王爷。”
  林照对他无甚好感,虽知刘其得心中顾虑,却无半分想要解释。
  入了屋内,隔着扇翠屏,可见里面抖肩抬袖的绰绰身影。
  “王爷,你走吧,我不想见你,你也劝不了我。”
  尚未开口,刘宝云先行发声,喑哑几颤。
  “你有什么困难,本王可帮你。”
  刘宝云自嘲:“王爷不是我二哥请来的说客么?而且,”她的声音越发低沉,“王爷,你帮不了我。”
  仲熙锁着眉心,还要说什么,林照拉了拉他的手,耳语道:“王爷,让我去试试?她对你有防备,怕是不会和你说什么。”
  他想了片刻,点头答应。
  这厢林照轻移裙摆,绕过屏风。
  “王爷你不用白费口舌了,我说了,你帮不了我。”
  “是我。”
  刘宝云一愣,折身看到林照,面上划过一丝讶异,很快换了表情,转忙抬袖拭泪。
  “你来作甚?”
  林照看向别处,给她舒缓时间,嘴里道着:“听闻你要死要活的认准一个男人,我就是好奇,不过一月有余,到底哪个男子魅力如斯,让你忘却王爷?”
  刘宝云提及此难掩骄傲意,虽则红肿着双眼,泪痕犹在,仍昂着头说得句句铿锵,“云郎比王爷好上千倍万倍。”
  “哦?说来听听?他怎么就比王爷好了?”
  林照的的确确万分好奇。
  “他比王爷温柔体贴,他做饭好吃,写字好看,念起文章来像是清泉击石,教起书来儒雅斯文,他笑起来极为好看,手掌又大又暖。”
  刘宝云与赵云书第一次相见几许狼狈。
  那日她从王府跑出来,哭哭啼啼噙着眼泪,闷头跑到少有人的巷子中,蹲下身抱膝哭号起来。
  凄凄厉厉的,引得从巷口路过的赵云书停下脚步,往里一望,见是一姑娘。
  他顿了许久,终是抬起脚步走到她身边,从袖中掏出干净的手帕递过去。
  “愁苦事难以避免,姑娘宽心。”
  刘宝云带着哭腔,闷声道:“我,我喜欢的人有喜欢的人了。”
  她说的声儿小且有些绕,幸而赵云书听懂,他索性同她一样蹲下,将手帕塞到她手中。
  声音温温柔柔的,“姑娘总会等到适合的人,何须为不适合的人伤心落泪?”
  刘宝云抬起泪眼瞧他,书生模样,周正雅致。
  她向来对书生儒士有好感,拿过他的帕子擦眼泪。
  赵云书见此温和浅笑,起身离开。
  后来,刘宝云派人四处打听,想回句谢谢,并将细心洗净的帕子送还给他,只是线索颇少,隔了有好几日,她才找到他。
  当时他手拿书本在教书,长身而立,端方儒雅,或是察觉毫不掩饰的视线,他朝这边儿看去,看到刘宝云先是浮出笑意,那笑像是开在了春风中,暖熏熏的。
  她有些看呆了。
  刘宝云,赵云书,多凑巧的事。
  名中皆有个云字。
  身边的丫鬟知道她从小的癖好,比如以前总喜欢和王爷玩耍最初就是因为王爷一门心思在学业上,一派儒生风度。
  故而,丫鬟担忧重蹈覆辙,怕她又是因此而看上的赵云书,屡次劝说,刘宝云却春风满面,道:“云郎如何能一样?”
  丫鬟不知有何不同,多次无果,便不再言语。
 
 
第46章 
  林照听罢笑,“听你的话,你的云郎似是极好的男子。”
  “你的”二字取悦了刘宝云。
  她重重颔首,微扬下巴,尽是自豪奕奕神采:“那是自然,我的云郎天下第一好。”
  “既然如此好,为什么不和侯氏说?要是得知你二人相知相爱,侯氏定然会帮你的。”
  刘宝云黯淡神色,耸拉脑袋:“嫂嫂本就处境艰难,为我说话只会引得她与二哥争吵,我不想拖累她。”
  这令林照想起将才刘其得那副嘴脸,心里生出不适。
  多想一刻她都嫌恶心,林照将其移除脑海,转回到正事问她:“你的云郎要和你私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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