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正是那夜去到淮景府的那人。
淮景面色冷峻,翻身下马,将马牵至那人身前,语气不善的说,“我说过了,殿下在城内,不要再来找我。”
来人却是有些轻蔑的一笑,“将军怕是忘记了对我家大人的承诺,小的只是来提醒一番。”
淮景看着对面人面上的挑衅,突然怒极,一把手掐住了他的脖子,恶狠狠的说道,“回去告诉你家大人,我说过的我会做到。但是我绝不会伤害殿下,之前的那次竹林刺杀,我不追究。但是,倘若以后我发现你们胆敢借着我的名义做半分伤害殿下的事,我绝不会善罢甘休。”
来人的脸色已近青紫,他使劲的拍打着淮景的手臂,终于在他要濒临死亡的时候,淮景放了手。
那人迫切的呼吸着空气,突然开始恐惧面前的男人。
他尽力平复情绪,张着嘴用嘶哑的嗓音抬着头,对这个恐怖的男人说道,“只望将军不忘当初之诺言。”
淮景不回答,翻身上马就走了。
*
另一边,卫嫆一扫之前的阴霾,开始朝着镇远将军府重新出发。
路上随便挑挑拣拣,竟然也买了些不少玩意。
有木刻的小丑人,绣着菊花的香囊,尚未开封的“宝剑”,剥了壳的栗子,补肾的药丸……
多的陈生两只手都快拿不下了。
“殿下,我们买这么多东西干什么呀?”
“买东西就是要送啊。”
卫嫆此刻正在摊前看着一个木槿花样的珠钗许久,结果转手就买了它旁边牡丹红的一个簪子,看着要多艳俗就多艳俗。
可是您买这些是要送给谁啊……我们去的是镇远将军府,又不是勾栏瓦舍,还需要买这些个东西,难道是要讨小娘子欢心不成?
陈生皱着眉看着手里这些有的没得的东西,暗自腹诽。
卫嫆不管,反正这一路看见什么买什么,买的还都是些歪瓜裂枣,奇巧怪诞的物件,偏生还要商家给她像模像样的装好。
不过万幸的是,总算到了镇远将军府。
来人认识卫嫆,远远的就向卫嫆行了个大礼,有瞧见卫嫆身后的陈生拿着这么些个东西,顿时受宠若惊,派了身边另一个下人回府禀报。
萧南听见了后也觉得新鲜,堂堂的一个长公主虽然有三顾茅庐的耐性依然不错,但是这大包小包的送礼,却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
不自觉间脸上也多了几分笑意。
将礼物交送完后,卫嫆很快被人迎了进来。
还是昨日那个位置,同样也屏退了左右,卫嫆也留着陈生在外守着,但是相反的是,萧南没有再给她摆臭脸。
可是卫嫆却似笑非笑的眯起了眼,上下打量着萧南。
萧南被她盯的有些发毛,但还是照常行礼以后才坐下来。
镇定的问,“殿下今日怎么又来了,难道是末将昨日说的还不够清楚?”
卫嫆听后有些差异的点了点头,先把手撑在桌子上,再用右手撑着自己的脸,看着对面这个正在演戏的老头,没忍住的说道,“将军的演技还真是十足十的精湛,你都已经是谢昀的人了,还在我这装作不偏不倚的模样,是给谁瞧呢?”
萧南听后没有掩饰住自己的惊讶,略显意外的看着卫嫆。
卫嫆也不多做解释,“你们的关系我昨晚就知道了,你不信可以去问谢昀,看他同不同意你来答应我的请求。”
话语到了最后,卫嫆的声音也已经略显僵硬,脸上的表情也是皮笑肉不笑。
萧南心虚的摸了摸自己的胡须,然后陪着笑脸,“殿下说的哪里的话,这天下都是卫家的,我区区一个山匪出身的小将军,能做得了什么主,自然是殿下说什么就是什么?”
语气和昨天的冷淡截然不同。
“将军这迎风摇摆的本事,谢昀知道么?”卫嫆直起身子,有些好笑的看着萧南。
“谢昀是陛下的人,我是谢昀的人,那自然而然也就是陛下的人了。”萧南总算有几分正色。
卫嫆无心和他纠缠,只问,“南边的事情你知道多少?或者说,你了解淮景多少?”
萧南有些意外,殿下这是在怀疑淮将军么?他不是同殿下一向交好么?
虽然有这样的疑惑,但是萧南却没有问出口,只是面容严肃,实话实说,“淮将军模样好,脾气也好,虽然刚来这儿的时候,大家都有些不服他,但奈何不了他本事大,性情也真,所以慢慢的王老将军那些部下也对他真心臣服。”
萧南又皱着眉思索了片刻,下了一个结论,“总之此人,目前来看,并无不妥。”
卫嫆闭了下眼,奈何胸中的那口气还是没有松开,自从父皇去后,波诡云谲的人心和手段她见过太多,由此养成的直觉也非常人可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