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徊——涟青漪寒
时间:2022-04-13 07:08:29

  听着萧母的话,弃儿不禁想到萧楚珏穿花色裙衫的模样,嘴角抹开一丝笑意。
  “弃儿丫头,我们一道出门吧!”萧母嘴里念叨着,“水云坊的胭脂,翠竹居的首饰,咱们再去成衣坊去弄几套衣物。”说着便拉着弃儿踏了出去,身后还随着两位伺候的女眷,和四位侍卫。
  “干娘,咱们出去买一趟东西,用不着这么大的仪阵吧!”看着浩浩荡荡的队伍,弃儿不禁叹道。
  “丫头不用担心,把她们当作不存在便是,咱们待会去买东西,总不能自己提回家吧,带几个人方便。”萧母安慰着弃儿。
  弃儿也权当这是大户人家的规矩,不予理会。
  待到弃儿随萧夫人进店,他才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
  目瞪口呆的看着萧夫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购下三大箱的衣物,皆是拿着在弃儿身上比一下,或是店家说好看的便买下了。
  弃儿不禁拉了拉萧母的衣袂,“干娘,买几件够穿便是,买这么多,弃儿那里穿得下呢?”
  听了弃儿这番话,萧母眼中多了一抹赞赏,正当弃儿想萧夫人放弃购衣物之时,却听到萧夫人对店主说了句,“将我女儿合身的成衣都包起来,另外刚刚看得那写布匹,替我女儿量好身量之后,尽快送到府上来。”
  “是,夫人!”
  还没人弃儿回过神来,店内的丈量师便量好了弃儿的尺寸,一袭繁复的衣服便套在弃儿身上,这套衣物足足用了一炷香的时间才穿好,饶是弃儿性子极好,也不禁烦起来。
  待到弃儿出来,萧夫人早已迫不及待,换下粗布麻衣之后的弃儿,突然觉得焕然一新,粉色罗衫紧贴弃儿玲珑的身躯,繁复的流苏缀在衣上,镂空的纹路露出弃儿白皙的肌肤,不妖媚,却少了几分古板。
  一个大大的粉色蝴蝶结系在身后,衬这弃儿娇俏的身躯,像是花丛中要翩翩起舞的精灵,衣服上的丝线都是临时勾勒上去的,依据弃儿而定的,粉色的丝线柔柔的垂在腰际,显得弃儿的腰肢更加纤细柔软,粉色的轻纱如烟般拢在弃儿身侧,又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只消一阵清风,便能带离人间。
  萧夫人越看越满意,脸色止不住的笑意,表明了她现在的心情,含笑的仔细观赏玩弃儿,突然想起,还要去水云坊。
  拉着还未回神的弃儿,淡淡的吩咐一句,“将东西包好,送到府上。”便出了店门。
  “弃儿丫头,我带你去另一个地方。”说着一行人来到了一处水月庭院,上面写着古色古香的三个大字,水云坊。
  水云坊是洛阳城内最大的胭脂水粉店,连宫里妃嫔用的水粉都出自此处,乃是宫内御用之品,掌柜的一见萧夫人进来,连忙迎了上去。
  “萧夫人,你有许久没来过我们水云坊了!诶!这位姑娘是谁?可真漂亮!”掌柜看着一道前来的弃儿,不禁赞道。
  听着掌柜赞赏的话,萧夫人听了比夸奖自己还高兴。
  “这是我女儿,掌柜的将水云坊最好的胭脂水粉都拿出来,不要给我外间买的,我要进贡入宫的那种。”萧夫人和颜道,话语里却有着不容置疑的肯定。
  “这是自然,我定取来最好的东西给小姐。”说着伸手让人从内屋抬来一架水粉台,上面摆满了各式的水粉。
  随粉台的一道前来的还有一个婆子,点黛不施,却肌肤光泽,无半点老态。
  走到萧夫人跟前,做了一揖,“萧夫人,萧小姐,老身是水云坊的掌香婆子,请萧小姐随老身前来,看看小姐适合怎样的胭脂。”
  萧夫人对弃儿点了点头,示意弃儿同婆子一道去,之间掌香婆子瞧了一眼弃儿之后,便开始同旁边之人念叨着什么。
  旁边之人听完点了点头,便走了出去。
  “萧姑娘,请随老身一道去,容老身为姑娘点黛修眉。”
  弃儿有些失措,只看着萧夫人,萧夫人却柔柔道,“弃儿去吧,娘亲在外面等着你。”又吩咐身后两名婢女,“随小姐一道进去,仔细些学着,日后小姐梳妆打扮可要你们打理!”
  “是,夫人!”
  弃儿走了进入,想一个木偶一般端坐在哪里,任众人摆布,一弯柳叶秀眉,水汪汪的眸子,素色的水粉,浅浅的腮红,粉色的唇瓣显得格外诱人。
  “萧小姐肤色素净,衬得起粉色,再则小姐尚小,不用那般鲜艳的色泽,仅用粉色橘色相衬便可。若是艳色了,倒显得画蛇添足了。”掌香婆子喃喃道,也不知是在与弃儿说,还是在与身后的两位侍女说。
  “这女子青春便是最重要的,胭脂水粉用一世也遮不住易老的容颜,弃儿姑娘,水粉之中还有诸多调养之品,用法皆附上了字条,定要好好用,女子青春不过一瞬,要自己好好珍惜才是。”
  婆子絮絮叨叨说了许多,妆点的时间容易过了许多。
  出来之后萧夫人面上的惊讶之色更胜了,“我家弃儿竟然这般好看!不过……”萧夫人若有所思的看了弃儿一眼,“不过还缺了些什么?”
  “夫人,小姐还缺一套衬得住她的首饰。”一旁的丫头提醒到。
  “对了!首饰,丫头,我们赶紧去翠竹居瞧瞧有没有弃儿适合的首饰。”萧夫人拉住弃儿的手,还不忘告诉掌柜,“将胭脂水粉一并包了,送到萧府里。”
  走到翠竹居弃儿里面被眼前的景致惊呆了,满屋皆是价值不菲的珠玉宝石,不过萧夫人对外间的珠宝不屑一顾,只寻着掌柜,“将你们店内最好的首饰拿出来!”
  “原来是萧夫人来了!夫人屋内请,不知夫人今日挑选首饰是自己用还是这位小姐用。”
  “我女儿用。”萧夫人说下的话,淡淡的,却如同千斤一般,掌柜的模样立马变了,连忙道,“来人!将夫人与小姐待到后面挑选。
 
 
第66章 
  -赏花会(一)
  弃儿随着侍者一道去后厢之内,里面珠宝首饰,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萧夫人随意的点了几套,吩咐店家包起来,却被弃儿拦住,“干娘,不用如此破费,弃儿用一套便好。”
  “傻丫头,这一路为你买东西,你就不能有一次让为娘顺心的?放心,这次不是用的干娘的钱,是用的你楚珏哥哥的!
  今天收了个妹子,他也忒小气,只送了一件金锁,这怎么能行?今天便让他出出血!放心,你哥哥身上钱财可不少。”
  萧夫人说得像是萧楚珏不是他儿子一般,心里只有这个刚认识不到半天的女儿。
  看着萧夫人笑得奸诈,弃儿心里一阵暖意,多少年没有这样一个人全心的疼自己了?
  不对,是从来没有一个人这般的为自己着想过,“既然如此,便让哥哥破费一次吧!”弃儿眼里流露出与萧夫人一样狡黠的眼神。
  选出一套稍微清淡些的头饰,吩咐店家替弃儿戴上,店主应下之后,里面有两名女子将头饰接了过去,带弃儿进到室内。
  这套头饰主体为白汉玉,用金穗相连,尾部缀着几颗粉色珠石,与弃儿身上那套粉衣交相辉映,显得格外的娇俏可人,女子将弃儿的发髻高高束起,束成流云髻的模样,细心的插上这套绝世的朱钗。
  纯金打造的流苏,随意的坠在发际两侧,每次晃动便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似步摇却胜似步摇,少了几分步摇的富贵之意,却多了几分小女子应有的娇俏。不得不说,萧夫人的眼光真不假。
  以白玉为主的朱钗,少了几分世俗的污秽,多了份不食人间烟火的飘渺,看得萧夫人直点头。
  萧夫人挽着弃儿的手,轻声道,“弃儿,今日正好牡丹园有个赏花会,丫头,你随干娘一道去看看吧,也让那些家伙知道,我也有个这么好的女儿。”
  看着萧夫人满脸期待的笑意,弃儿也不忍心拒绝,只好点了点头,“只要干娘不见意,弃儿便同干娘一道去。”
  “傻丫头,以后便叫我娘亲吧,对你我是越看越喜欢,真想有个你这样乖巧的孩子,单做你的干娘我都有些不满足了,丫头,你说我这是不是得寸进尺呢?”萧夫人拉着弃儿的手,笑道。
  “哪的事?只要娘不嫌弃就好,弃儿哪儿会不愿意呢?”低下头,淡淡的唤了声,“娘亲……”
  “呵呵,真好,总是有了个女儿了,今日回家定要好好的和老爷说说。”萧夫人笑得合不拢嘴。
  “夫人,赏花会的时辰要过了!”身后的侍女好心的提醒道。
  “是呀!赏花会要过了,侍卫留下,陪商家将东西送回府上。”又对着两名侍女说道,“你们俩一道同我去赏花会。”
  “是,夫人。”
  萧夫人拉着弃儿的手,一路上也都不肯撒手,喜滋滋的和弃儿说着萧楚珏的糗事,弃儿的经历她早已听珏儿提起,她不想让这个可怜的孩子再度伤心,自然不会去揭她的伤疤。
  一路上这相见不过半日的两人,俨然成了一对相处十多载的母女了,简直是无话不说,弃儿在村里摸爬滚打过来的,一届孤女也能独活下来,嘴也十分甜,说得萧夫人合不拢嘴,直夸弃儿这个女儿孝顺。
  弃儿也懂得顺着萧夫人的话来,时不时的说些从前好笑的事来逗夫人开心,这样一来萧母对着女儿别提多喜欢了!现在便是那金山银山来换,她也不同意。
  不一会便来到牡丹园之中,四周亭阁茶肆众多,喧闹中林立的牡丹园却显脱俗,静雅清幽,独显不凡。
  萧夫人挽着弃儿的手,轻声道,“丫头,这牡丹园是我们洛阳最大的牡丹观赏之地,今日聚会便定在这儿,已是深秋,再错过此次花会便要等到明年了,可要好好珍惜。”
  萧夫人一直喜欢这园里的牡丹,今日自要带弃儿来看一次,顺便让那群夫人好好瞧瞧,瞧瞧自己这新收的女儿。
  步入牡丹园便见不少身着华服的夫人,完全不似那日陪墨宸前来冷清的模样,也许是最后一次的赏花,引了不少爱花之人前来观赏。
  将弃儿带到一处亭阁之内,只见亭阁回廊皆有人在,一见萧夫人前来里面凑了过来。
  “萧夫人这位是?”众人瞧着弃儿,只觉得面生,细心一想实在想不起这般漂亮的姑娘,到底是哪家的千金。
  “对了,我还没来介绍,这是小女弃儿。”萧夫人一脸喜意的看着众人。
  “弃儿这位是陈夫人,是兵部尚书漠阐的夫人,这位是吏部尚书晓礼的夫人,这位是……”
  萧夫人吧附近的人的身份都介绍了一遍,弃儿一一亲昵的唤了声夫人好,也暗自将众人的身份背景记下。
  “那便要恭喜夫人得了为这么好的女儿,可真让人羡慕呀!”瞧着弃儿的模样众夫人皆欢喜不已。
  甚至还有人询问道,“不知萧姑娘婚配可否?小儿奇洛加冠三年有余,仪表堂堂不知萧姑娘是否有兴趣与小儿一叙?”
  那位夫人的话让弃儿不知所措,萧夫人倒是出来打圆场了,四两拨千斤道,“小女还小,还谈不到婚事,再则我和老爷都希望丫头自己有意中人,亲事不愿替她包办。
  若是各位夫人愿意,过几日便是七夕,圣上举办的七夕节庆,小女也会去,不妨让众位公子一道前往,若是有缘,也好促成一桩良缘。”
  这话却是解了弃今日的围,而众位夫人回去定会叫自家儿子,七夕节庆定要去。
  萧家可是一朝丞相,一人之上万人之上,再则也看好弃儿这个儿媳,心中满满,定要自家儿子去争一争。
  “各位夫人,我家弃儿未曾来过这牡丹园,我便先带她去看看。”自从进了这园子,弃儿便发现萧夫人脸上的笑意,却显得那般的不自然。
  “萧夫人好走。”
  萧夫人道了别便挽着弃儿走开了,一离开众人的视线,萧夫人的笑意便显得自然许多。
 
 
第67章 
  -赏花会(二)
  “弃儿,你是不是想问,为何刚才我笑得那般不自然?”顺着廊道走去,萧母突然出声问道。
  弃儿略为沉吟,点了点头。
  看到弃儿如此坦诚的木有,萧母倒是笑了,“傻丫头,这官场如战场,楚珏那个傻小子没有告诉你我们家的地位吧。”
  弃儿十分诚实的摇了摇头,诚恳而真实。
  “丫头,你爹爹是大庆左相,而你哥哥是礼部尚书,你哥哥是个闲职,不过油水可捞得不少。
  所以我才说送你一个金锁,你哥哥还真是小气,不搜刮他的钱财,搜刮谁的?这大庆除了圣上与那几个心知肚明的大贪官,最富有的便是你哥哥了!”
  萧夫人继续教唆道,“所以日后对你哥哥,千万不要心慈,虽然贪的是皇家的钱,也不能心慈!”
  弃儿立马乖巧的点了点头,想不到这个清俊的哥哥,原来是个富得流油的大官呢!
  收刮民脂民膏的贪官,定要好好惩罚,虽然是贪该贪的皇帝老儿的钱,嗯,也要惩罚!
  “弃儿丫头,虽然前朝战火纷飞,但是这夫人之间的战争也丝毫不逊色,没人都想套出对方的辛秘,并不将自己的家的秘密说出去。
  而且我们这些妇道人家,也要考虑联姻之事,不过弃儿你放心,只有要你点头我与你爹爹才会答应你的婚事。我这好不容易得来的女儿,可不想这么早便嫁了出去,还要留在家中,再养几年呢!”萧母拽着弃儿的手,一副亲昵的模样。
  “娘,您这么早便说这些干什么?弃儿还不想嫁人呢!”
  “是,娘亲也不愿让弃儿这么早就嫁出去!弃儿,本朝制度想必不要再与你赘述,六部互相牵制,其中又以丞相为尊。
  若以你爹爹现在这个位置,可谓是巴结的人不少,但是天天盯着他的更多,今天与你说这些,不是为别的,只是希望弃儿择良偶不要害怕,即便是王侯将相我们家也配得上,一旦喜欢上便放手一搏吧。”
  弃儿却听到另一层含义,除了姻缘的原因,还有的便是,告诉自己不再是贫苦人家的孩子,一言一行皆要有大家闺秀的典范,再则日后不仅多了一位爹爹,一位娘亲,还有一位哥哥,身后更是多了一座庞大的势力,日后识人便要打开眼帘找,太多人是贪图她身后这座大山而来的。
  “娘亲您放心,从此萧府便是弃儿的家,弃儿任何时候都不会忘记的!”弃儿看着萧母定定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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