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蒙面男子只可能是煜王的人。倒也难为他在此时还能分出心思来应付自己。曦河心想,她给自己的好皇兄使了那么大一个绊子,他本应焦头烂额、分身乏术。
那迷魂香是她派人去下的,魏佑娣也是她安排的探子指引过去,结果正如自己所料,二人心生间隙,姬成煜怕是难以挽回魏佑娣的心。若是此时此刻他还能应付自己,那只说明两件事——
一是自己这个皇兄,本领比自己想象的要大一些;二是自己错估了魏佑娣,在他心中的分量。这步棋走得不是很妙。
但不管是哪一种可能,她都不能再掉以轻心了。
“事到如今,本宫再问一遍,你当真不愿背靠顾家这棵大树?”她看了眼李衍,冷声道:“有了顾家扶持,我也好借机把你调回大理寺,你难道不想继续调查你爹的冤案,把这背后黑手揪出来?”
李衍闻言,皱起眉头,垂下双眸。
他行了一礼,语气不卑不亢,而又不容抗拒。
“臣不愿。”
……
然而,事情远比李衍想象的波折。顾将军既然已是将军,想要见上一面并非易事,何况他只是个料理花草的飞龙使。
这飞龙使听着好听,实际上却没有任何实权,不过是老皇帝看他可怜,给的名头罢了。
是以他连兵营也进不去,且那些当兵的大老爷们向来爱憎分明,一听说他的名字,便骂了句李尚书“狗官”,又狠狠呸了一口。
三年来,这种事情不计其数,李衍早已见惯不怪,他冷冷地看了那守门的将士,转身走开。
见不到顾将军,他面前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顾宜修,二是顾瑶。前者在国子监,自己有了前车之鉴,不一定能顺利见到,如此看来,他也别无他选。
结果到了顾府,他敲了许久的门也无人来应,正要离开,身后突然响起一道声音。
“李公子?”
魏佑娣看到他,脸上的笑意带了几分惊讶:“你来找瑶瑶?”
李衍点了点头:“魏姑娘。”
“可真是不巧,今日我见她上了马车,应当是外出了。”
确实是不巧,今日和他们顾家人见上一面,简直比登天还难。他不抱希望地问到:“魏姑娘可知她去向?”
魏佑娣笑了笑:“多亏我多问了一嘴,她今儿个应当是去了子潇的酒馆,好似去见个友人。李公子若是着急,可去三步倒看看,也不晓得她还在不在。”
赐婚御旨不知何时会下,此事自然是争分夺秒。李衍道了谢,转身便往酒馆赶去。
……
与此同时,三步倒小酒馆。
时近黄昏,酒馆人来人往,呼喝声不绝于耳。
面前的银发男子给自己倒了杯清酒,他已经喝了足足一坛,却依旧神色清明,不见醉意。顾瑶已经红了脸,眸子里染上几分酒酣。
“方才是谁跟我说,今日非得把我灌到不可?小顾瑶这就不行了?”
云雩举起瓷白的酒杯,跟她碰了碰:“再来一杯?”
顾瑶苦着脸:“不行不行,再喝下去,阿兄又要骂我了。”
两人许久未见,近日恰好武学堂选址一事尘埃落定,她终于抽出时间和云雩会上一会。
这些日子云雩也不见踪影,不知跑到了何处。但他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顾瑶也晓得他的脾性。
“这有何难,待会儿给你一粒醒酒丸,服下便无大碍。”
“当真?”
“自然是唬你的。”
“……”
顾瑶瞪了他一眼,自顾自地夹了块糖醋排骨,咬的咯吱作响。
“不过今日约小顾瑶出来,确有一事。”云雩看着她吃得香甜,笑得弯起眉眼:“小顾瑶,要不要同我成亲?”
“……!”
小姑娘口中的排骨噎在了嗓子眼儿,她锤了锤胸口,端起杯中的酒猛灌了一口,才缓过气来。
“你、你这是喝醉了还是在说胡话?这种事情可不能开玩笑。”她莫名其妙地看着云雩:“再说,你不是已经有了夫人?”
“……都说了,那是我逗你开心。”云雩清了清嗓子,表情看起来正经了几分:“我并非在胡言乱语,若是你答应,明日聘礼便能送到顾府。所以,你意下如何?”
顾瑶看着他认真的表情,愣了愣,手中的筷子“啪嗒”一声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