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顾瑶问道:“谁把你派来的,可是姬成煜?”
黑衣人死死地盯着她,倔强地梗着脑袋,一动不动。
这人咋回事,直勾勾地盯着她看什么意思?莫非是个登徒子?
顾瑶“啧”了一声,想要速战速决。
“你不说我也能猜到,哼。”
他身上的黑衣并非是全然的黑,在某些特定的角度下,可以看到银丝勾勒的暗纹,上面纹着几只青鹭。
那是煜王府隐卫的标识。
当然,这些是方才李衍告诉她的,他似乎对姬成煜颇为了解,从煜王府的构造到他手下的人,全都摸的一清二楚。
那隐卫自知隐瞒不了身份,又别过头去,不肯看她。小姑娘又逼问了他几次,皆是无疾而终,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
李衍站在窗边,窗户打开了一条细小的缝隙。他方才特地选了二楼,便是为了待会儿的近身战,可以从窗户这里跳下去,踩着屋檐迅速撤离,赢得一线生机
但是小姑娘的拳脚实在厉害,三下五除二便把煜王府这群训练有素的隐卫干倒了,这条退路也没用上。
他突然道:“你可知你的计划已经失败,若是回去复命,也是死路一条?”
那黑衣男子动了动,似是不解。
“你不知道么?煜王下手向来干脆,你的不少在任务中致残的弟兄,想必并非抱疾还乡,而是被他直接做掉了罢。”
说罢,李衍从包裹中找出一枚明晃晃的银牌。
这银牌大约拇指大小,上面雕刻着一串数字——七八。
黑衣男子在看到那银牌后愣了愣,乌黑的瞳孔骤然紧缩,宛若一根淬毒的针。
“这是从京郊乱葬岗寻到的银牌。这并不是唯一一个,你若是有朝一日去那里看看,说不定大有收获。”
那银牌在月光下,闪烁着轻盈的光芒,它的主人也是一名隐卫,这些为煜王府卖命的黑衣人,身上都挂着一只银牌,代表着可以辨识的身份。
那银牌被缝到了衣服夹层,除非人死,不然谁也无法从他们身上取下。
“但你今日若是坦诚,我会保你性命,给你一笔银两,让你余生无忧。”李衍适时地放下诱饵。
那黑衣人脸上闪过一丝动摇。
他垂下头,似乎在思考,许久都没有动弹。
就在这时,小姑娘眼角余光一闪,突然发出一声惊呼——“躲开!”
只见电光火石之间,这黑衣男子竟将手腕扭曲成一个诡异的角度,而后迅速从绳索捆扎中挣脱开来,宛若无骨。
这一切发生的如此之快,又如此诡诞,连李衍都没有反应过来,那人已经迅速冲向窗边,作势逃跑。
不行!
不能让他跑!
好不容易到手的人质,好不容易可以从他身上挖出对煜王府不利的蛛丝马迹,如果他肯如实招来,李家的案子即可顷刻翻盘,无需去连城如此遥远的地方!
这样重要的人质怎么能眼睁睁地让他跑掉!
三年前将李府燃烧殆尽的大火似乎又烧了起来,将他的理智烧的一干二净。只是这一次,他绝不能再像三年前那样,眼睁睁地看着大火将所有的一切吞噬了干净。
那透过窗户溜进来的几抹月光,似乎幻化成了可以窝在掌心的希望,他拼命冲过去,想要把月光攥在手里,可下一秒,便听到顾瑶大声喊道:“小心暗器!”
那是被藏在发丝中的银丝,乌黑绵软,如发丝一般隐匿在头顶,只是一旦缠上了人的脖颈,便如索命的白绫一般紧勒不放,直至人脖子断裂,呼吸全无。
李衍纵身一闪,堪堪闪过那致命的一记,那抹银丝擦着他的耳垂闪过,几率乌丝齐齐割断。
耳垂一痛,嫣红的血珠冒了出来,那是一道狭长的伤口。
这一声呼喊打断了李衍的冲动,趁此机会,黑衣人迅速掀开窗户,纵身一跃,消失在茫茫的夜空中。
李衍立刻反应过来,拔腿便想追过去,却被顾瑶拉住了衣袖。
“放开我。”
清冷的声音夹杂着抑制的怒火,让人寒毛直竖。可是顾瑶却没有松开。
“李衍,他已经逃跑,你追不上的!”
这次的声音冷得彻骨:“松手!”
“我不!”
“顾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