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预感,柳元之若是逃到了姜国,一定会成为一个劲敌。
此人,究竟一开始就是姜皇的人?还是姜皇得知他落难对他伸出橄榄枝?不得而知。
“速将这件事,禀告给皇上。”秦慕楚肃然道。
“是。”那随从立刻转身走了。
现在这个皇帝不是酒囊饭袋,于他而言会省很多精力。因为有些事,可以让他自己处理。
下午的时候,尉迟暮雪刚回府邸,宫里就来人了。
皇上要召见她。
贤王继位后,定国号为贤,人称他为「贤帝」。
尉迟暮雪到时,发现秦慕楚也在。除此之外,还有太尉,兵部尚书,户部尚书等几个重臣。
不同于厉皇,叫一大帮子人来时就是为了求助,贤帝目光掠过众人,开门见山的说:“今日,朕收到消息,叛贼柳元之逃到了姜国,朕以为,姜国收匿逆贼,是对我厉国国威的挑衅,此事不容姑息。所以,朕决定,亲自拟一封国书,限他三日之内交出叛贼。”
顿了顿,威严的目光扫过众人:“诸位是何意见?”
兵部尚书道:“若是姜国不回应,该当如何?”
贤帝莞尔一笑,看向户部尚书,“那便停止对姜国出售大米。”
尉迟暮雪亦笑了,“皇上英明。”
厉国南部土壤肥沃,有良田百万亩,生产的大米,时常出口到姜国和南诏。
姜国的大米却很难自给自足。
姜国每年都要进口许多厉国的大米。
若是厉国停止供应,对姜国的影响不容小觑。
有些大臣困惑了,“可我国同样有需要从姜国进供的东西,若是他们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该当如何?”
尉迟暮雪淡淡道:“还有南诏。”
大不了从师兄那里买,还有大米,厉国断了,他们也休想从南诏买。
这时,从前因为她而挨板子的兵部尚书李大人,闻言怼了一句:
“此时正是南诏借机发一笔横财的时机,南诏会推开到嘴的肥肉吗?”
尉迟暮雪道:“我们可以与南诏建立其他合作模式,若是利益大于了姜国给的,南诏自然会在好肉与烂肉之间做出选择。”
她自然不会让师兄有利不赚的,虽然明白只要她一句话,再多钱,师兄都不会卖给姜国一粒米。
“不能两块都吃吗?”
尉迟暮雪微微一笑:“南诏皇帝不是贪得无厌,好赖不分的人。”
李大人还是语出嘲讽:“这话说的,好像尉迟大人和南诏皇帝很熟一样。”
“嗯,熟。”
秦慕楚朝她看了一眼。
贤帝说:“朕觉得尉迟大人说的有道理,我们对姜国先礼后兵,对南诏,促进贸易,就这样。”
很快,这件事就商议完了,众臣准备退散。
秦慕楚喊了一句,“且慢……”
“本相觉得李大人的怀疑不无道理。”顿了顿道,“既然李大人提出了质疑,那么想必一定有解决方法了,我们不妨再加一个备选计划,下面,就由李大人为大家阐述吧。”
李大人的小心脏立马「咯噔」了一下。
他哪里有什么备选计划?
于是,站在那里,张了张嘴,半天啥都没说出来。
秦慕楚冷笑:“李大人刚才不还口若悬河吗?怎么,哑巴了?”
李大人腿一抖,直接跪了下来。
“臣只是刚才有点疑问,暂时还没有想到解决方法,请皇上恕……”
“恕罪?”还未说完,秦慕楚就打断了,眼眸一厉:“你哪来的脸子请求恕罪?本国叛党逃亡敌国,这本该是你兵部尚书第一时间获悉的情报。然而,获得这个消息的人却是本相,你觉得本相很闲?在为你做事?”
第219章
将她的脸死死的摁在自己怀里
李大人浑身抖得就像筛糠,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伏在地上头都不敢抬。
其他几位大臣也是噤若寒蝉。
朝中尸位素餐的大臣不在少数,但相爷从前一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没有触犯到他的底线。
所以这位兵部尚书刚才是做了什么?
众臣回想李大人刚才阴阳怪气的对尉迟大人说的那几句话,恍然大悟。
以后惹谁都千万别惹尉迟大人!
“相……相爷英明,是……下官的疏忽。求……”
秦慕楚居高临下的睥睨着他,嗓音又冷了几度,“在其位,谋其事,厉国,不需要滥竽充数,混吃等死的人。滚吧……”
贤帝面容冷峻:“相爷说得有道理。兵部尚书李贽玩忽职守,未尽其责,不适合再担任兵部尚书一职,夺尚书之位,即日贬为庶民。”说完长袖一挥,“散了吧……”
众人纷纷退了出去,心中讪讪。
这贤王,啊不,贤帝也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这正三品的兵部尚书说贬为庶民就贬为庶民,人家都是一级一级降,连降三级这已经是极限了,好家伙!他直接就到底了。真踏马跟做梦一样!
尉迟暮雪倒是没有什么表情。
听脚步,感觉他就在她身后,不远不近的跟着。
出了殿门,她直接上了他的马车。
有几个大臣朝这看了一眼。
前段时间她还是坐自己马车的,近来才坐得勤些。
不过大家都知道她和秦慕楚住得进,同僚之间顺路共乘一辆马车也没什么。可这个时候人家相爷还没上马车呢!
他们觉得有点怪,可又没想到是哪里怪。
须臾,秦慕楚上车了,在她旁边坐下,来了句:“用不着你来写信。”
尉迟暮雪起初没有听明白,后来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让她别给师兄写信的事。
秦慕楚一本正经的解释:“这是国与国之间的事。自有礼部、户部侍郎和南诏的礼部户部沟通。”
尉迟暮雪笑了一下,没说话。
“怎么了?”
尉迟暮雪端起茶杯,“我闻到有人家的醋坛子打翻了,你闻到了吗?”
秦慕楚吸了吸鼻子,说了句:“没闻到。”须臾才反应过来了什么,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别人家的醋坛子打翻了跟本相有什么关系?只要本相家里的不翻就好了。你说是吧,尉迟大人。”
尉迟暮雪自然听得了他话里的意有所指:“哦?那相爷可要端稳了。”
秦慕楚面不改色:“本相不下厨,醋坛子自然轮不到本相来端。”
“这样啊……”尉迟暮雪神色微妙的看了他一眼,朝他身上吸了吸鼻子,“那就很难解释,相爷身上的醋味了。”
话音刚落,秦慕楚顺势将她搂了过来,将她的脸死死的摁在自己怀里。
“本相身上有醋味吗?那尉迟大人可要好好闻清楚了。”
“唔呜……唔呜……”
闷闷的声音从胸腔里传来,秦慕楚唇角勾着坏笑。
秦狗毕竟是秦狗。
他的手紧紧的扣住她的后脑,她的脸都要压扁了。
尉迟暮雪感觉都要窒息,挣了半天都没挣出来。
半晌,她才被放出来,她感觉到,要再晚一点,她就要被闷死了。
头发也被弄得乱糟糟的了,她就像个炸毛的小狮纸一样瞪着他。然后气哼哼的,别过了脸去。
秦慕楚干咳了一声:“今天中午你拿了好多蔬菜来,厨房的人都没见过,怎么吃?”
尉迟暮雪不想理他,没好气的说:“张开嘴巴吃,怎么,还要教啊。”
秦慕楚:“……”
“厨房的人听秀儿说,你还种了两头穗的水稻?”
“嗯。”依旧是没好气的声音,不过透着小小的骄傲,“现在还在实验阶段,如果第三代出来还是两头穗,就可以全国推行了。”
秦慕楚眼眸一亮,连他心头都忍不住涌上一阵激动:“如果是真的……那么,今后厉国的粮食产量可以提升两倍?”
“保守估计是两倍,因为我的稻穗,粒更大更饱满,稻穗上结的稻谷也更多。”尉迟暮雪虽然不想跟他说话,但这种事还是乐于说的。
“你现在有多少种子?!”
“一万多颗吧。二代刚刚培育出来。我正准备开春找块地种上。”尉迟暮雪打了个哈欠。被太阳晒的睡意绵绵,眯上了眼。
秦慕楚若有所思。“这块地的私密性一定要好。若是被别国得到了种子。我们的优势就没有了。我城郊的军营。后山刚好有一块空地。不如你就种在那里。等成熟后,刚好也可以用作军粮。”
“不好意思哦……”
她睁眼说:“那一批种子可不是用来吃的。若这一批没有问题,我准备上报皇上,全国推行,那么那一批粮食就是种粮。”
“也是……也就是说,等到今年秋天。厉国就可以全面推行这种二头穗的全新水稻?”
“嗯。”
秦慕楚心头一喜。
小东西总是能给他带来惊喜!
如果这件事成功了,那她的名字,一定会是刻在厉国历史上的。
不过……须臾他又想到了什么。
起这批水稻成熟的时候,刚好是郁王子住在尉迟府的时候……
他警觉道:“那你师兄有没有见过你种的这种水稻?”
“见过啊。”尉迟暮雪没有多想。
她院子就那么一点点大。他只要是不瞎就能看见。
秦慕楚脸色变了变:“他见过?”
“嗯。”
“那你……有没有把粮种给过你师兄?”
“没有。”
秦暮楚还是不放心,毕竟,稻穗这种东西抓一把带走也不会有人会察觉。
“如果,种子已经被他带去了南诏呢?”他神色一紧,“这种稻穗培育的时候,是不是需要什么特殊的技巧?”
“不需要。”相反,为了利于种植,她改良了种气,使这种种子十分耐操,基本上丢地里就能活。适宜多种环境。
在她看来,就算师兄带走了种子,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让厉国和南诏的百姓都能吃饱饭,这也是她乐见其成的事情。当然,她相信师兄不会这样做。就算要带走也一定会经过她的同意。
“一旦这种种子流入南诏,就将一文不值。”秦慕楚的眸光深邃了起来。
第220章
湿漉漉的眼眸眨了眨,写满委屈
“一旦这种种子流入南诏,就将一文不值。”
秦慕楚的眸光深邃了起来。“这一次我们刚好要和南诏建立合作,为了杜绝这种可能,不如,就借此机会把这种种子卖给南诏,何如?”
在郁子都偷偷把种子种出来之前,光明正大的和他谈合作,他要种就得买,要是不买,也没脸子偷偷种。
尉迟暮雪困的一个哈欠,接着一个哈欠的打。她不想讨论这种破事,懒洋洋道:“相爷自己安排就好。毕竟下官也不是户部尚书礼部尚书。”
下车后,她就回府了,直奔寝屋。
谁都挡不住她睡午觉!
可这时,秀儿却朝她跑了过来。
“大人,郁王子殿下来信了!”
她直愣愣的看着那封信,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展开,果然是……
靠!
此时,正值春耕之际,南诏也即将开始播种。
师兄信的内容就是问她要几粒麦种,想在南诏试试,看是否在南诏播种。
尉迟暮雪:“……”
今天马车上,秦慕楚明显就暗搓搓的算计上了。
如果是派使臣开诚布公和南诏进行种子交易,一定要坑南诏一大笔银子吧。
要是她把种子就这样给师兄了,他是不是得气死啊!
其实,若不是马车上刚跟她讨论完这事,她肯定二话不说,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的就把种子给师兄了。
她还能跟师兄要钱吗?
一时,她睡意全无了。
要不要这么赶巧?
她就不该给秦慕楚送那些奇奇怪怪的菜,靠!还有秀儿,多什么嘴!在相府吃一顿饭就把她卖了!
那么现在她要怎么办?
小脸皱成了小苦瓜。
这时,院子里传来了多多的叫声。
嫂嫂回来了?
尉迟暮雪起身走出房门,看见喜儿搀着穆瓷从外面走来,穆瓷的脸色不是很好。
就连多多开心的把两只脚抬起来跳到她身上,咧开嘴对她笑,她都只是简单摸了摸她的头。
“怎么了?”尉迟暮雪走过去问喜儿。
喜儿欲言又止,穆瓷直接道:“没什么,只是有点乏了。”说完就走进了自己的房里。
尉迟暮雪朝喜儿使了使眼色,喜儿有些心虚,眼神闪躲道:“奴婢想起还有衣服要洗,先去洗衣服了。”
尉迟暮雪:“……”
“步不离。”她喊了一声。
一阵衣袂与风摩擦的声音,步不离很快站在他眼前。
“去查查,嫂嫂今天遇到了什么事。”
“嗯……”
不知为何,感觉步不离最近非常落寞低迷。
她又喊住了他,“身体不舒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