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明月微微一怔，接着道：“皇上的心思果然缜密！”
“你单这样的验证方式不足以让朕信服。”姜皇嗓音慵懒，淡淡道：“跪安继续吧，你还有半天时间了。”
玉明月头皮炸了一下，“是……”
另一边……
秦慕楚酒足饭饱，在书房喝茶的时候接到了探子的密保。
一个时辰前玉明月匆匆进宫，又匆匆离开了。
回去的时候在一家脂粉铺停下了。
“买了什么？”
“姑娘洗去脂粉用的东西。”探子说着，将一个黑色的瓷瓶子放在了书桌上。
秦慕楚的眸子微微一眯，“下去吧……”
须臾，顾剑走了进来：“相爷，颜王的人皮面具已经制作完成了。”说着，将一个精致的紫檀木盒放了下来。
他邪魅的勾起了唇角：“来得正好。”
他轻轻将面具拿起，贴在脸上，镜子里出现了一张和颜王一致的脸，因为两人轮廓基本相似，这张人皮面具倒是非常的服帖。
“阿楚！”尉迟暮雪忽然兴冲冲的跑了进来，一脸惊喜道：“你猜谁来了？！”
“谁？”
秦慕楚朝她身后看了一眼，看没人才松了口气，肃然道：
“我怀疑颜王府里也藏了细作，在除了我们私下里，不要叫我阿楚。”
尉迟暮雪点了点头，为他的严谨点个赞。
她方才是开心得有些忘形了。
她凑上去跟他说：“可可来了！”
秦慕楚先是一怔，眸子里飞快划过什么，神色变得警觉。
“她来做什么？”
听着语气，尉迟暮雪有些意外：“你不高兴她来？”
秦慕楚微微眯眸，冷冷一笑，“那就要看，来的是李逵还是李鬼了。”
尉迟暮雪心里也咯噔了一下。
两人一起走了出来，看到花厅里坐着的秦可可，正在喝茶吃着点心，背着小包袱，看上去风尘仆仆。
无论是外形还是神态，还是浑身散发出的那股气，尉迟暮雪都觉得那就是秦可可，可是听了秦慕楚的话，心里还是生出了几抹警觉。
看见来人，秦可可放下了茶杯，立刻兴冲冲的扑了过来：“哥哥！”一双水汪汪的鹿眸忽闪忽闪的，闪闪发光。
然而秦慕楚却面无表情。
“你认错人了，这是颜王。”尉迟暮雪冷声道，“你哥哥住在外面。”
尉迟暮雪就是之前在厉国的男装装扮。
“哦……”
秦可可看似有些失望的样子，嘀咕道：“我只知道这个地方，还以为哥哥和尉迟大人在一起呢……不过话说颜王，和哥哥长得好像哦。”
说话时，他又偷偷往「颜王」瞄去，然而他却面无表情，一张脸威严而肃穆。
尉迟暮雪悄悄睨着她，看到了她眸底一闪即逝的疑惑。
忽然，她一歪脑袋，看着「颜王」，忽然扑上去，伸手抹着他的脸，傻乎乎的笑道：“你就是我哥哥是不是！”
第274章
传闻姜皇幼年多病，软弱可欺
尉迟暮雪吓到窒息。
秦可可一边说着，一边伸着手在「颜王」脸上胡乱的抹。手上黏糊糊的东西抹了他一脸。
尉迟暮雪闻到了空气中熟悉的味道，担心她把「颜王」脸上的妆撸下来，然而她抹了几把，颜王的脸还是那个样子。
并且脸色越来越黑。
秦可可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一脸尴尬，却见「颜王」凉凉的望着她。
只说了一个字：“滚……”
秦可可像兔子一样的溜走了。
“可可耳朵后面有颗小痣，她没有。”秦慕楚淡淡道。
尉迟暮雪倒吸了一口气，所以刚才那位百分百是假的了。
“那你怎么放她走了？”
秦慕楚负着手，冷冷一笑。
“你觉得，是现在将她扣下了，揭穿她的身份更刺激，还是就这样放她走，让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暴露了更刺激？”
看着他眸底迸射的冷芒，尉迟暮雪眼中闪过惊讶：“你已经知道她是谁了？”
秦慕楚冷笑：“能将秦可可的动作神态说话语气模仿得如此惟妙惟肖的人，一定是之前跟她非常熟悉的人……”
尉迟暮雪马上反应了过来：“厉蔷薇！”
秦楚暮笑得意味深长，“更何况，还需要她去报信。”
“她是玉明月的人？”尉迟暮雪道。
“算是吧……”秦慕楚没有多说，转身回了房间。
“胆子太大了，居然冒充秦可可！”尉迟暮雪跟着他走，若有所思：“不对啊，那你的脸怎么没事啊？”
回到书房，秦慕楚哗啦一下揭掉了脸上的人皮面具，尉迟暮雪眼前一亮，“这就是你说的双保险？”
狡猾，太狡猾了。
尉迟暮雪接过，用绢帕帮他把上面的油脂擦拭干净。心想还好他早有一手准备，不然刚才又要翻车了！
不过刚才，看到秦可可的那一瞬，尉迟暮雪心里是欣喜的。
因为希望那真的是她。
颜王如今这个情况，身为他的女儿，她怎么着也应该来看一眼。
犹豫了一瞬，她开口：“慕楚，你说，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可可，还有……你的娘亲？”
“不用。”秦慕楚脸色一沉，“眼下不宜节外生枝，而且此时姜国危险，我不希望他们搅合到这个乌烟瘴气的局面里来。”
尉迟暮雪想了想也是，这个想法就就此打住了。
一柱香的时间后。
玉明月再次出现在了御书房。
“皇上，臣已经查证过了。颜王府里的人，的确就是颜王。”
“哦？怎么查证的？”
隔着一道黄色纱帐，纱帐里的手捧着一卷书，隐约可以看见他书案上一灯如豆，手侧的香炉，香烟袅袅升起。
玉明月说明了经过，纱帐内忽然传来了一阵爽朗的笑声来。
“玉明月啊玉明月，如果他是真的颜王，你又怎么能活着站在这里呢，嗯？”
说着，他抬手，一股气浪忽然从纱帐中冲出，汹涌地朝她胸口撞去，还未回过神，巨大的冲击力就已将他连人带轮椅的掀翻，摔在三米之外。
玉明月痛苦的趴在地上，捂着胸口，感觉一阵气血翻涌，口鼻涌上一阵腥甜。
“噗。”他吐出了一大口血。
纱帐里的人遗憾的叹息了一声，“朕说过，不要再让朕失望了……跪安吧……”
——
春日的夜里，扑面的风已有些许暖意。
尉迟暮雪看见秦慕楚站在廊下，便走到了他身侧来，轻轻挽住了他的胳膊，陪他一起赏月。
今日是十五，圆月当空。身披一身月光沐浴，如同染了霜华。
“你在想什么？”尉迟暮雪开口。
秦慕楚若有所思：“传闻姜皇幼年多病，软弱可欺。”
“忽然提姜皇做什么。”她吸了吸鼻子，闻着空气里淡淡的花香，啧啧：“一个幼年多病，软弱可欺的人，怎么能废了颜王？是谁传的谣，一点都不走心……”
秦慕楚转眸，忽而静静的望着她。
“我不想再猜你心思了，你告诉我便是，对其他国家的事，我没怎么了解过的。”尉迟暮雪低头，踢着地上的小石子。
“嗯。”秦慕楚一本正经道，“我们此番，可能要有去无回了。”
“嗯？”
尉迟暮雪没有感觉到任何害怕，只是觉得新奇，笑着说：“你也会说这种话？”
她冲他眨了眨眼，“我一直觉得你很强的。”
“而且现在，对方觉得颜王没有毒发，不敢轻举妄动，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找到法子替他解毒。等颜王恢复了，我们就可以回厉国了。”
说到回厉国，她的眼眸里泛起了光。
她想嫂嫂，想两个小家伙，甚至想朝堂上那些老东西了，想跟他们吵架……
秦慕楚的嗓音一凛，似笑非笑：“如若你是姜皇，你会放任我们离开吗？”
尉迟暮雪微怔。
秦慕楚继续道：自从入局那一刻，除了杀掉姜皇，我们已别无选择。
尉迟暮雪神色淡淡：“嗯，那就杀，杀他个片甲不留。”
说话时，手中的银针后掷，身后的草丛里传来两声惨叫。接着，两个家丁模样的人滚落了出来。
这是从颜王府出来后，一路跟着他们的人。
他们现在是在玉明月送的宅子里。
今天秦慕楚想通了很多事，唯一想不通的就是这个宅子，目的是什么。所以用过晚膳他们就到这里来了。
如果不是有身后的不速之客，倒是一个不错的约会场所。
尉迟暮雪一手一个，像拎白菜一样将两个人拎到花厅里，直接往地上一摔，势大力沉，两个人都被摔得晕乎乎的。
尉迟暮雪则在椅子上坐下，翘起了脚。
“接下来，抢答。”
“十个问题，十根手指，谁先抢到，谁的手指可以不用砍，故意说错的，要砍两根。”
两人面面相觑，慌忙解释道：“女侠饶命，我们只是来偷东西的。”
“问题开始。”尉迟暮雪气定神闲。
“一，今天是几号？”
“三月二十三！”
两人愣了一下，几乎同时开口，不过右边那人回答的稍稍慢些，尉迟暮雪给秦慕楚递了个眼神。
“哗！”右边人的小指迅速被斩断！
秦慕楚望着悠悠哉哉的小丫头，唇角勾起了一丝笑意。
她先问一个这样的问题，就是要让他们进入状态，给他们一个精心，答慢了真会砍手指！
而且一样的问题，两人抢答，只要其中一个人说谎，立刻就能知道，真是……绝！
第275章
该紧张的，难道不是你吗？
果然，两个细作的神色都变得紧绷了起来。
“第二个问题——”
尉迟暮雪开口，目光扫过两人，“你们是一个月前，跟随柳元之来的厉国士兵？？”
她听出了两人的厉国口音，心头涌上了怀疑。
“是……”
一个回答慢半拍的再次被砍掉了一根手指，鲜血四溅。
两人瑟瑟发抖，其中一个被连剁两根手指的更是跪在地上求饶。
“女侠饶命啊！您想知道什么，您问什么我说什么，不要再玩这招抢答了！”
尉迟暮雪没有丝毫动容：“继续……”
那人只好竖起耳朵，终于，第三个问题，抢到了，不用再剁手指，他稍稍松了口气，又紧接着来了第四个……
十个问题紧锣密鼓的问完，尉迟暮雪面沉如水，对一些事心下已了然。
跟踪他们的是柳元之派来的人，打从他们踏入姜国以来，就引起了柳元之的注意。
他一直在找机会动手，但忌惮颜王的势力。
可每天都会掌握两人的动态。
她还从两人身上搜出了他们的画像，上面的人正是秦慕楚和男装时的他。便信了他们的话。
至于厉明珏的下落，他们也不知晓。倒是玉明月来过几次将军府。和柳元之的关系似乎不一般。
他们还交待，从厉国来的那堆士兵，并不是全部都进了姜国的军营，一部分和他们一样被训练成了细作，还有一部分被训练成了杀手，成为了柳元之的鹰犬。
两个细作在地上叩头，说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希望他能饶他们一命。
“柳元之么。”尉迟暮雪冷笑。
大晚上，睡得昏昏沉沉的柳元之，府邸大门忽然被一脚踹开，两个五花大绑，双手鲜血淋漓的的人被扔在地上，管家迎了出来，只见外面火光通明，外面一队颜王府的人，气势汹汹，每个人手上都拿着火把。
为首的正是尉迟玉珩。
“柳元之呢？让他滚出来！”
尉迟暮雪叱了一声，管家一时还不知道什么情况。见是颜王府的人也不敢得罪，只好硬着头皮去把已经睡下的老爷喊起来了。
当柳元之气冲冲的穿好衣服出来时，看到了花厅悠哉喝茶的尉迟暮雪和秦慕楚。而地上，扔的就是那两个细作。
柳元之眼皮跳了跳，“尉迟大人，秦相爷，大晚上的，你们这是？”
「砰」地一声，尉迟暮雪将茶杯扔到桌上，声音让人心神一震：“柳大人真是好能耐啊！居然派两个刺客刺杀相爷和本官？”
一旁也有个嗓音悠悠的响起：“柳大人不把本相放在眼里也就算了，难道不知道尉迟大人是颜王殿下府上的贵客吗？柳大人这是在打颜王的脸啊——”
柳元之一脸懵：“我什么时候派刺客刺杀过你们？这两个人明明是……”
“这两个人明明是什么？”
尉迟暮雪似笑非笑，眸光锐利的看向他：“你的人都招了，狡辩没意义吧，有这个本事做，没这个胆子承认吗？”
秦慕楚也在一旁冷笑着嘲讽：“一个被打得丢盔弃甲的叛贼。尉迟大人不觉得跟他谈胆识本来就很可笑么？他的胆子，早在从厉国皇宫逃走的那天，就吓破了吧。”
字字诛心，那件事是他一身的耻辱，可他没想到他如今得了姜皇庇护，封了姜国的大将军，尉迟玉珩和秦慕楚也敢这样上门叫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