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玉珩也笑了起来:“我是颜王殿下的义子,会贪图国师大人这区区三万两吗?”
众人再次惊了,这个器宇轩昂,卓尔不群的男子,居然是颜王的义子,颜王什么时候收了个这么好看的义子?看来今年姜都四大公子要重新洗牌了啊。
听到这句话时,颜王面容一滞,看上去黑了一下,不过一闪即逝。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国师大人当街杀人触犯刑法,知府大人,你保留好证物,先将国师押回去调查吧。”
说罢,颜王浩浩荡荡的铁骑也转身。
尉迟玉珩上了队伍后的一辆马车。
尉迟暮雪就坐在马车里,暗中将刚才发生的一切都看了。
“哥,你太棒了!”
尉迟玉珩满脸疑惑:“怎么回事?颜王殿下不是中毒昏迷了吗?怎么刚才看上去什么事都没有?”
“哦,那是阿楚。”尉迟暮雪轻描淡写道。
尉迟玉珩神色一黯,“我还以为是颜王好了。”
“毕竟是跟国师硬刚,我有点不放心。毕竟,在姜国唯一压得住国师的就是颜王了。就让慕楚在旁边候着,看着情况一不对劲就出面帮你解围。”
尉迟暮雪心有余悸。
要不是留了这一手,让秦慕楚假扮成颜王出面,哥哥就要吃亏了。
再一个,现在姜都都是风言风语,说颜王快不行了,让秦慕楚假扮颜王出场,对那些暗中想要趁虚而入的宵小也是一种威慑。
回到颜王府,秦慕楚就把尉迟暮雪一拉,“快把我脸上的东西擦掉!”
好像顶着这张脸多一秒对他都是侮辱。
来不及弄颜王的人皮面具,现在这张脸是颜王的仿妆,尉迟暮雪一笔一笔画的。
两人本来就像,只要改变一些细节,把人画老一点,换个发型,头饰,衣服,就是颜王。
尉迟暮雪只好拿着巾布,沾着一种特制能洗去脂粉的油脂,一点点把他脸上的妆容擦去。
顷刻从威严成熟的大叔变成嫩嫩的慕楚。
她还打来一盆水亲手给他洗了个脸。
被媳妇儿伺候洗脸的秦慕楚心情变得很好,目光柔柔的注视着她。
“你来都来了,要不要去看一眼颜王?你去,叶七应该会答应的。”
秦慕楚的眸色瞬间一冷。
“算了,你不去就不去。”尉迟暮雪将擦过的巾布往铜盆里一扔,也不想勉强他。
秦慕楚却执起她的手,“走吧……”
叶七果然没有阻拦。
尉迟暮雪也就第一次看到了中毒后的颜王。
面色平和,不过眼窝深陷,整个人的脸色都笼罩着一团黑。的确是中毒已深的症状。
在床榻上躺了几天,整个人也可见的消瘦了下来,颧骨都变高了。
秦慕楚的眸光泛冷,脸上瞧不出情绪,不过握着他的那只手却紧了一分,不知是否在牵挂着颜王。
“慕楚。”尉迟暮雪这才想了起来,“颜王的毒用金线莲可以稍稍稳住病情,年份越久越好,你有吗?”
她期待的望着他。
“金线莲?”秦慕楚微微蹙眉,神色迷茫。
“我问了师兄和贤帝,他们都没有。不过,半个月前,玉明月在拍卖会上拍到一株五十年的。”
尉迟暮雪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小心翼翼的看着他,“如果你有的话,那最好了,如果没有的话,那我只能从玉明月那里想想办法了……”
“玉明月?”秦慕楚目光闪烁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忽地一把攥起了她的手腕,嗓音冷沉:
“这就是玉明月伤你,你躲也不躲的原因吗?
第270章
哭什么,嗯?
“这就是玉明月伤你,你躲也不躲的原因吗?”
“你知不知道这就是他设下的局,他就是在钓你!”男人气急败坏。
“我知道啊!”尉迟暮雪亦脱口而出。
男人怒气冲冲,扭头,目光落在床榻上那人身上,瞬间变得厌恶无比。
“他就是一个与你毫不相干的人!根本就不值得你这样做,根本不值得你因为他受伤!”
他咬了咬牙:“有些人就是作恶太多,这是老天给他的惩罚,你为何要多管闲事?金线莲么?呵,别说我没有,就算我有,喂狗也不会喂他的!”
说完,他转身就走。尉迟暮雪忙拉住他,不假思索:“秦慕楚,他是你父亲!”
“父亲?呵,他配吗?”秦慕楚甩开她,大步流星的走了。
屋内,脸颊青黑,中毒已深的颜王终于忍不住,「噗」地一口吐出鲜血来。
屋外……
尉迟暮雪气喘吁吁的追了许久,终于在檐下追到了他,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
“秦慕楚,你不能这样说话,不能这样对他!”
秦慕楚脸色仍怒气未歇:“我说了,和他的事你不要管!”
尉迟暮雪却一把抱住了他:“我就要管!”
“我很小的时候就没有父亲了,我不想你也没有!”
眼泪瞬间崩了,她说:“秦慕楚,你知不知道,有个父亲是多么幸福的事!”
“颜王待我很好,因为与你的血缘,我早就把他当成父亲了!”
“你知不知道,无论他曾经做了什么!他都是爱你的,你就不能给他一次机会吗?”
“你这样对他,你总有一天会后悔的,等他真正永远离开你的时候,你上哪去找他,啊?”
尉迟暮雪哽咽着,声音发颤,连肩膀都忍不住在颤抖。
秦慕楚伸手拂去她脸上的泪珠,心疼坏了。
“哭什么,嗯?”
“我当然知道有一个父亲有多好,可我最好的父亲,已经在几年前被他杀死了,因为妒忌。”
“也许秦阳并不是我的生父,可是养恩大于生恩。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颜厝,我也怕,寒了地底下,那位父亲的心……”
这是他第一次,推心置腹跟她谈他的父亲。
“没有误会吗?”尉迟暮雪仰头,一双水汪汪的眸子望着他。
秦慕楚面色冷然:“没有……”
尉迟暮雪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知道这件事该站在哪一边,只是伸手抱着他。
“好了啦,我没事。”他在她背上拍了拍,“雪雪,我知道,你是个好姑娘,你这样做是为了我好,若不是因为他是我父亲,你也不会做这样的事,你待我的好,我心领了,都知道。”说完,他苦笑。
她从他怀里扬起小脸:“真的都知道吗?”
“嗯。”他再次扣着她的脑袋,将她揽入怀里。
“那你还凶我。”尉迟暮雪委屈嘟喃。
“对不起……”
尉迟暮雪在心里幽幽叹了口气。
金线莲的事,就由他自己决定。
如果他有,那自然最好,没有的话,要找也多条门路。凭借他的本事,要真的找,挖地三尺也不难。
有消息传来。玉明月被放出来了,在知府衙门里待了不到一个时辰,一点事都没有。
不过这一切也是在意料之中的。
今日之事最大的成功之处就是乱了玉明月的节奏。
可以看出来,先前的几次,玉明月布局都很深,他们就像棋子,一颗颗按照他设想的步伐去跑。
所以,这一回,他们出其不意的出击,不按常理出牌,弄乱了棋局,自然影响了他之后的计划。
那一种,每一步都在被人算计之中的感觉没有了,心情异常的舒畅。
三人围在院中,围着茶炉喝茶,尉迟暮雪笑道:“我们也算,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了。”
温暖的阳光懒洋洋的照在身上,尉迟玉珩还是一副和秦慕楚不待见的样子,没什么好脸色,虽然秦慕楚今日救了他。
尉迟暮雪率先扬起茶杯,对秦慕楚道:“阿楚,今日多亏了你救了我哥哥,我们以茶代酒敬你一杯。”说话的时候用胳膊肘捅了捅尉迟玉珩。
尉迟玉珩这才拿起茶杯,和尉迟暮雪一起,敬了秦慕楚一杯。
秦慕楚也没有邀功,放下茶杯道:“今天拿千秋盟的令牌试探,再次证明玉明月的确和厉明珏有关。”
“还有一件事。”尉迟玉珩罕见接口,道,“今日玉明月见到我时。感觉第一眼就认出了我,可是,这是我和他第一次见面,证明,他这张脸是假的,面具下,是一个曾经与我们熟识之人。”
尉迟暮雪幽幽叹了口气,“是啊,肯定是我们认识的……我几次做梦梦见了取下了他脸上的人皮面具,可每次在取下后都醒了过来。”
尉迟玉珩蹙眉苦思:“有没有办法,让他自己拿下来呢?”
尉迟暮雪低头默默咬了口茶饼。
其实她想过了,玉明月在追求她,索性顺水推舟的答应,和他虚凤假凰,和他在一起,自然有亲密接触的机会,可以揭开他脸上的人皮面具。
可又怕秦慕楚知道了会宰了她。
小脑袋瓜转呀转呀,突然叮地一下,一念涌起:“今天我们以千秋盟为突破口,效果似乎不错,我想到了一个损招——”
在两人的注视下,尉迟暮雪神采奕奕的开口:“今日之后,玉明月一定会竭力隐藏这个组织,我们就跟他对着干!仿制一批千秋盟的令牌,专门打劫姜国的权贵,每次就留下一张令牌,让它背锅。
这样,千秋盟的成员一定会跳脚,或许能炸出真的,千秋盟成员来。
我们趁这个时候将他控制,利用他来问出玉明月的真实身份,你们觉得怎么样?”
尉迟玉珩和秦慕楚对视了一眼,后者表情没什么变化。
尉迟玉珩开口:“失手了怎么办?”
他睨着她:“若知道背后都是你这个厉国人从中作梗,结果会如何?”
这时,忽闻一道嗓音焦急的传来,一个小厮匆匆跑了过来:
“大人!国师大人来了!要来拜会颜王殿下。”
三人脸色微变:“什么?”
第271章
不要再让朕失望了
“他来做什么?”秦慕楚神色不悦。
玉明月从来没有造访过颜王的府邸。
事实上,颜王从厉国回来之后,就连朝都没去上,摆明了给姜皇撂脸子。
姜皇也没有来招惹他,两人之间维持着一种诡异的和谐。
尉迟暮雪看了秦慕楚一眼。
颜王的人皮面具已经悄悄在赶制了,现在要见玉明月又得画个仿妆。
“不见,就说颜王在午睡。”秦慕楚蹙了蹙眉。
须臾,小厮又过来了,苦笑着说:“国师大人说,他就在门口候着,什么时候等颜王睡醒了,什么时候进来拜访。门口浩浩荡荡的,好长的一条车队呢。”
众人顿时无语。
玉明月出行一向派头十足,尉迟暮雪都可以想象那个场景,估计把路都给堵死了。
“看来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了。”尉迟玉珩目光深邃。
“玉明月从来没有来过颜王的府邸,今日突然造访,我担心,是不是今天上午被他瞧出了什么端倪,他想来证实的?”尉迟暮雪神色担忧的看向秦慕楚。
秦慕楚面色冷然:“那让他候着吧。”
见那个孙子还要化妆,他相当不爽。
喝完杯子里最后一口茶,秦慕楚起身,牵着尉迟暮雪回了房间。
用一盏茶的时间画完了仿妆,秦慕楚却不急着出去,拉着尉迟暮雪在软榻那边要她陪他看书,硬是腻腻歪歪了一柱香的时间,这才不急不缓的起身。
尉迟暮雪由于不能露面,伪装成一个小丫头,跟在他身侧。
「颜王」大步流星的朝花厅走去,玉明月已经在那里坐着了,等了快一个下午,已经喝了一肚子的茶水,看到「颜王」来了,精神一震。
“什么风把国师大人吹来了?”
秦慕楚打了哈欠,淡瞟了他一眼,发现他身后还跟着一左一右两个太医模样的老头。
嗓音几分慵懒,几分漫不经心,刻意压低了的声线里透着属于颜王这个年纪的沉稳与威严。
玉明月放下茶盏,朝着颜王恭敬一揖,“颜王殿下,今日上午与令公子误会一场,还冲撞了颜王殿下,在下是特意过来赔礼的。”
由于腿疾,他并不能站起,而是继续坐在轮椅上,不过坐得端端正正的。话音刚落,立刻有人抬了两个礼篮进来,诚意满满。
“嗯。”「颜王」应了一声,在玉明月身侧的椅子上坐下了。
玉明月等着他跟他客套两句,却见他端起茶杯喝了口,淡淡道:“你不是杀人凶手么?怎么,花了点钱出来了?”
“啊,这……”
玉明月差点吐血,但还是保持了面上一贯的儒雅与风度,云淡风轻的解释道:
“这件事是个误会,人,并不是我杀的。当时之所以那样说,只是一句气话。”
“哦?”
“死者的父母赶到衙门后,证明了在下的清白,那位士兵在童年时遭到后母的虐待,针是被后母扎进后脑的,上午的时候情绪激动,针在脑中移动,导致暴毙。”
「颜王」呵呵笑了两声,赞许道:“你倒是摘得干净。”
玉明月尴尬一笑。
“大家都是同僚,还是要以和为贵。”顿了顿又说:“当然,我此番,除了来解释这个误会,也是带着皇上的问候和心意来的。”
“颜王殿下缀朝多日,身体欠佳,皇上非常忧心,左岩和孔木进是宫中最有名的两个御医,皇上命我带给颜王殿下,希望殿下早日痊愈,朝堂上能再见颜王殿下英武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