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有小半杯殷红的血液。
他迅速带着酒杯离开了，把里面的血给了郭神医。
郭神医先是一愣，反应过来那是那位姑娘的血，立刻开始研究了起来。
他闻了闻：“这个酒杯里怎么有一股红枣味？”
顾剑摸了摸鼻子，“这个杯子刚好装过酒的。”
“您快看一看，这个姑娘的血有什么特殊。”
郭神医在杯口扇了扇，又闻了闻，顾剑期待的望着他。
郭神医蹙着眉摇了摇头，“这姑娘的血和其他人并没有什么不同。”
他嗅觉十分灵敏，一碗中药放在他面前，他闭着眼睛都能闻出里面的成分，剂量。
可这个姑娘的血液他闻不到任何药材的成分，和普通人的血液一致。
他叹了口气：“可能，只有那位姑娘知道了。”
他将酒杯递给顾剑，“趁这血凝固前让相爷喝了吧，别浪费。”
顾剑也不想浪费，硬着头皮拿着酒杯去找秦慕楚：“这个，是郭神医让属下拿来给相爷喝的。”
他故意隐去了这东西的来由。
秦慕楚不疑有他，微微皱眉，喝下了这小半杯带着红枣酒味的血。
为了避免浪费，顾剑还拿温水冲了冲杯子。
喝完，秦慕楚很快感觉到身体的变化，怒道：“这是雪雪的血？”
顾剑低下了头。
“你又去问她要血了？”秦慕楚怒不可遏。
顾剑立刻道：“属下想拿雪雪姑娘的血给郭神医做研究，看他是否能发现雪雪姑娘血液成分里的不同，找出那种成分救治相爷……”
“可郭神医也没有任何发现。”
“这件事可能只有雪雪姑娘最清楚！”
顾剑「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雪雪姑娘可能是能治疗相爷病症的人，求相爷去找雪雪姑娘吧。”
“对她说出真相，她一定会救你的。”
“就算她也没有办法，至少现在知道了，她的血是可以……”
“住口！”秦慕楚打断他，“现在知道她的血有用就去找她，为了贪图她的血吗？”
“所以以后本相只能靠她的血而活？”
“为了活下去，把她绑在身边，每天喝她的血吗？”
顾剑噤声了。
他知道相爷对雪雪姑娘的疼爱，雪雪姑娘是相爷看得比自己命还重要的人。
其实换位思考，如果有一天自己变成了相爷这样，如果活下去，要喝可可的血的话，他也不会接受的。
“婚礼的事都筹备好了吗？你自己去忙吧。”秦慕楚打发他走。
秦慕楚继续画尉迟暮雪的嫁衣。
早上那副弄脏了，所以重新画了一副，立刻让人送去了他的成衣铺子里，十万火急加紧赶制。
裁缝说，最快也要三天，可现在只剩两天，秦慕楚便让人日以继夜。
连新品上市都延迟了两天，几乎所有的人手，都扑在了这件嫁衣上。
他亲自去了成衣铺子，看着绣娘缝制，保证嫁衣不出任何一丝差错。
嫁衣即将完成，也终于迎来了秦可可和顾剑大婚的日子。
这一日，相府张灯结彩，一大清早，就听见炮竹噼里啪啦的声音。
尉迟暮雪起了大早去相府陪秦可可，在闺房里，秦可可一身火红的嫁衣，一边任由下人打扮，一边拉着尉迟暮雪说话。
她的脸被画上了精致的妆容，娇艳无比，昔日披散的青丝被盘起，戴上了黄金打制的凤冠，看上去多了一抹高贵和成熟。
她知道，今天过去，就不是小孩子了，心中紧张而期待。
“雪雪，我怎么也没想到，会比你更早成亲。”她攥着她的小手。
骨子里，她仍然把这个大她两岁的女孩当做自己的嫂嫂。
事实上，她虽然和他哥哥崩了，今天仍然来陪她了，就像她的嫂嫂一样。
“感觉怎么样？”
尉迟暮雪望着眼前精致美好的小新娘子，心情也是微妙的。
觉得可可更像家人一样，她对她那种家人的感情，更胜过两人的闺蜜之情。
对她有一种疼惜。
秦可可笑笑，有些羞怯的低下头。
“想到顾侍卫以后要成为我夫君，要和他住在一起，变成他的女人了，有些羞，但很甜，你不会畏惧接下来的日子，会更珍惜今后的每一天。
雪雪，当有一天，你穿上嫁衣，要嫁给你心爱男人的时候，这种感觉你会明白的。”
尉迟暮雪若有所思。
“你到底什么时候喜欢上顾剑的？”
秦可可的脑海里浮光掠影一般浮现一些片段。
“也许，是那一天……”
她想起了她因为丢了信害得顾侍卫挨板子的那天，哥哥要打他五十大板，他被打得皮开肉绽。
为了阻止，她趴到了顾剑的背上……
两个青涩年轻的身体依偎着，好像从那时候开始，有什么东西悄悄的变了。
淡淡情愫，如风吹野草，蔓延生长。
——
今日的顾剑一袭大红喜袍，格外的意气风发，在前厅迎接着宾客。
他买了新宅，不过婚礼还是在相府办，他毕竟还是相爷的侍卫，并不因为跟可可成亲而改变。今后还是和可可一起住在相府里。
休值的日子可以带着可可去新宅住。
满朝权贵在相府云集，一大清早，停在相府的马车就排到了巷子外面去了，只留一条路供行人通行。
其实不仅仅是参加相府小姐的婚礼，今日的婚礼亦是巨贾与权贵们相互结交的一个重要的契机。
京城的权贵他大多都见过，大家也都熟悉他。不过之前，他是跟在相爷身侧寡言少语的侍卫，而今日是他的主场。
平日跟着相爷身侧，相爷的光芒太过耀眼，压过了他，而他也有意收敛气势。
所以存在感并不强，而今，众人才发现秦相的贴身侍卫，也是一表人才的青年才俊。
如今做了相府姑爷身份水涨船高，大家纷纷都后悔没有早点结交。
这时，一辆华贵的马车风尘仆仆，从仅留的那条路中穿过，在相府门前停下。
颜冰妍匆匆下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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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5章
你没有娘亲了！你娘亲被你气死了
颜冰妍匆匆下了马车。
阿楚传来的消息太急，收到消息后她便立马启程，一路紧赶慢赶，今天才到。
她都不知道可可为什么要嫁的这么急，对这个新姑爷也是诧异。
但没有不满意。
顾剑也算是她从小看到大的孩子，比可可大几岁，这孩子老实，稳重，值得托付，就是有点愚忠，若非一门心思跟着阿楚，凭借他的才华可以飞得很高。
当她走进相府时，正在迎接宾客的顾剑一眼望见。
顿时一脸紧张。
她今日没有穿僧袍，是寻常妇人的装束，一袭米色镶金的华贵袍子，婉约而大气，一干男宾客看得眼都直了。
但一想到女人的身份又不敢放肆。
她径直走到他面前，打量了他一眼淡淡一笑：“可可呢？”
“在……还在闺房。”
颜冰妍朝他点了点头，便朝秦可可闺房走去。
推门进去，两个正在说话的女孩声音戛然而止。
是秦可可先发现颜冰妍的。接着，尉迟暮雪从她的眼中看到讶异，顺着她的眼神扭过了头。
“娘，娘亲。”秦可可唤了一声，有些意外，也有些紧张。
意外她会来，但一想今日是她大婚，她肯定要来。
虽然，打小在她眼中就是工具，可真的看着她来了，她心中还是欣喜的。
颜冰妍摸了摸秦可可粉嫩嫩的脸颊，笑道：“我的小姑娘真的长大了，嫁人了。”
秦可可明显不适应这种亲近，张了张口，又不知道要说什么。
“雪雪也在啊。”
颜冰妍接着看向了尉迟暮雪，眼神一如既往的带着慈爱与欢喜。
“妍姨……”
而尉迟暮雪眼中闪过一闪即逝的落寞。
她和秦慕楚……
她一定还不知道她和秦慕楚的事。
只是今天师兄也会来，她是真害怕撞上了尴尬。
“娘亲什么时候回来的？”秦可可也发现了雪雪的尴尬。
“就今天……”
“哥哥在书房。”秦可可说。
“娘亲是来看你的。”颜冰妍非但没走，还坐下了，两只手，一只抓着秦可可的，一只抓着雪雪的。
“你们两个感情好，那我就放心了。民间最糟心媳妇和小姑子不和了。”
尉迟暮雪更尴尬了。
秦可可看了尉迟暮雪一眼，替她不甘，说：“您不用糟心了，你儿子翅膀硬了，欺负了雪雪，现在他们已经分手了！”
颜冰妍笑容一滞：“你说什么？”
她顿时怒了，转而望向尉迟暮雪：“是真的吗？”
尉迟暮雪吸了口气，回答的毫不含糊：“是。他可恶到了极点。”
颜冰妍蹭地一下站了起来，一撩袖子，“好，你等着！”
接着蹬蹬蹬的跑出去了。
颜冰妍气势汹汹的冲到了秦慕楚的书房，一把拎住了秦慕楚的耳朵，直接把他从书桌前拎起来了。
秦慕楚今日穿着一件暗红色的锦袍，发带是红色，看着也是很喜气的。
他被拎起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逼的。
因为他自从满十五岁之后，颜冰妍就从未这样拎过他的耳朵。
“娘亲，你在做什么？”
“你还好意思问我在做什么？你自己干了什么？！”颜冰妍怒不可遏。
秦慕楚迅速反省，然后不由的苦笑。
能让他娘亲发这么大火，生这么大气的，也就只有雪雪的事了。
天知道她有多喜欢雪雪，多满意雪雪。
要知道他和雪雪结束了，一定气炸了。
她揪着他的耳朵，要把他拖出去。
“你现在就去给雪雪下跪，道歉！让她原谅你！快去！”
“晚了。”秦慕楚苦笑，“她马上就要跟郁皇回南诏了。”
“她被选上了郁皇的妃子。”
颜冰妍气得满屋子乱窜，终于在花瓶里找到一根鸡毛掸子，直接就往秦慕楚的后面狠狠抽去。秦慕楚都震惊了，瞪大了眼睛。
“娘亲？”
“你没有娘亲了！你娘亲被你气死了！”颜冰妍拎着他，一下比一下狠的继续抽，“你这个不成器的东西，把我媳妇气跑了，你还有什么用！”
“我的大孙子，我的大孙女……”
“你娘亲做梦都梦见在抱大孙子，大孙女子，你倒好，到手的媳妇给你作！作没了！”
颜冰妍打得气喘吁吁，痛心疾首。
秦慕楚的一干守卫见了，犹豫的想进来劝，秦慕楚见了，怒斥：“滚出去！”
颜冰妍打累了，就把鸡毛掸子一扔，坐在一旁哭，拿着条帕子，眼泪怎么都止不住。
秦慕楚慌了，身上痛得要死，可却不知道怎么劝，手足无措。
“娘亲，今天是可可大喜的日子，哭不得。”
颜冰妍抹着眼泪耍无赖：“我不管！你把我的媳妇要回来！”
“我儿子又不差，雪雪想当皇后，就让那糟老头子让位，皇位分分钟让给你。”
“他郁子都有什么可豪横的？”
秦慕楚头疼。
他才不要去姜国当皇帝。
“娘亲，这是两国之事。”秦慕楚只好解释。
“两国之事个屁，你连自己媳妇都守不住，还当什么丞相，不如下地去种番薯！”
“还有，我不相信是雪雪自己要去南诏当妃子的，一定是你这混小子欺负了人！人家不跑，跟你在这受气？”
秦慕楚：“……”
“好，你不去，我去！”
颜冰妍见儿子没动静，起身。
“我亲自去见郁皇！告诉他，他挑走的是我的儿媳妇！”
“是雪雪心甘情愿跟郁子都走的。”秦慕楚开口，“郁子都是雪雪的青梅竹马，雪雪六岁拜师时他们就认识了。”
颜冰妍脚步一顿。
秦慕楚说：“雪雪亲口承认，她喜欢的人是郁子都。”
“吉时到——”
这时，听见外面的人一声喊。
秦慕楚和颜冰妍走了出去。
满堂宾客已经就位，秦可可盖上了大红盖头，在雪雪的搀扶下，从闺房里走出，来到大堂。
一身大红喜袍的顾剑已经站在喜堂中央，意气风发，笔挺俊朗，胸前挂着一个很大的红绸花。
望着那正抹正一步步缓缓朝他走来的娇俏身影，他满目柔光，唇角也勾起了笑意。
终于，她到了他身前。
喜娘将一条同心结递给了秦可可和顾剑，让两人各执一端，雪雪也退到了一边，欣慰的看着他们。
第316章
洞房花烛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婚礼顺利的进行着，尉迟暮雪目光盈盈的望着可可，浅浅笑着，忽然，感觉到一道视线。
顺着那道眼光望去，对上秦慕楚那一双有些失神的深邃黑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