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最后一面,我见到了,后会无期。”
“还有,你的东西,我要不起。”
她伸手,匣子和信「哐当」一下掉在一地的狼藉上,她一脸嫌弃:
“不要搞得自己一副有多深情的样子,幼稚!”
只不过,想再走一步,却发现挪不动步了。
一双灼热的铁臂搂住了她的纤腰,她的脚步像生了根一样。
“不要走……”
男人的嗓音喑哑低沉,像历经沧海桑田。
尉迟暮雪冷笑,故意讽刺道:“不走,天天给你喂血吗?你不怕吸我血了?”
男人语塞,须臾道:“需要多少?”
“不知道。”尉迟暮雪冷哼。
“你能救我?除了喂我血?”
女子冷笑:“能啊。不过不想救。”
秦慕楚没想到,雪雪真的能救他,一怔:“什么方法?”
女子面色没有波澜,扬起了下巴,冷声道:“跟你生一个孩子,你儿子的胎盘和脐带血就能救你。”
说完,她紧扣着他的手腕,生生的将他的手臂拽开了。
秦慕楚神色巨震,顿时一阵口干舌燥。
“这……就这么简单?”
尉迟暮雪觉得搞笑:“秦慕楚,你脑子进水了吧,简单?这哪里简单?”
“我是南诏的皇妃,你觉得我还可能会跟你生孩子?”
说完,她毫不犹豫的继续往外走,在门口时又扔下一句:
“就算我不是南诏的皇妃,现在的我,已经对你没有任何的感情了,你洗洗睡吧!”
“雪雪,我错了,原谅我!对不起!”秦慕楚大喊一声,再次拽住了她的手腕。
“滚开!”尉迟暮雪怒斥。
他就是硬生生的把一副好牌打烂了。
她就是要让他后悔!让他追悔莫及!
她冷笑了两声:“秦慕楚,你知道为什么,牵我的手,就能让你看清颜色吗?”
“知道为什么,喝我的血,能够让你的身体恢复吗?”
“因为我就是你的药!”
一句话掷地有声。
“我就是上天派来救你的,你不要,不珍惜,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尉迟暮雪气呼呼的就要走,一抬眼看到了站在眼前不远处的颜冰颜。
对方嘟着嘴,幽幽的望着她,一双大眼睛湿漉漉的。
也就面对雪雪,她会露出这样示弱的神情,哪怕刚才,她还像训狗一样的训完自己的儿子。
尉迟暮雪的眸子虚了虚。
颜冰妍虽然长得年轻但仍然是长辈,而且对她一直都不错。
她最害怕看见颜冰妍的眼神。
“妍……妍姨。”她张了张嘴。
“就不能给我家阿楚一个机会吗?他就是死心眼,他笨,他人老实……他最害怕的就是伤害你,可是,他真的真的,好喜欢你。”
尉迟暮雪苦涩一笑:“对不起,妍姨。”
别人说的都没用,她就要那个死东西亲口说,他喜欢她,真的想娶她。
颜冰妍看似很难过的样子,忽然拿出了一块玉佩。
“可……可你注定是我家阿楚的媳妇啊!”颜冰妍可怜兮兮的说,“你在你娘亲肚子里的时候,就已经定给我家阿楚做媳妇了……”
“啊?”雪雪一脸意外。
秦慕楚自己也不相信:“娘,你说什么啊?”
颜冰妍对她招了招手:“雪雪,你来看,这玉佩,你是不是有一块?”
尉迟暮雪和秦慕楚一起走上前,秦慕楚一眼认出:“娘亲,这不是您送我的玉佩吗?”
尉迟暮雪也一眼认出,“没错,我有一块,哥哥也有,不过我的那块,去年赈灾的时候掉河里去了。”
“没丢,你的在我这里。”
秦慕楚沉吟,也记起来了,“掉在我椅子上,我以为是我自己的,就收起来了,当时还纳闷,我什么时候把那块玉佩带出来了。”
尉迟暮雪瞪大了眼睛。
颜冰妍笑眯眯的看着两人,心想,这真是天大的缘分啊。
她在颜王府待了一阵,听那糟老头子说自家儿子和雪雪的事,自然也知道了雪雪不为人知的身份。
当时就震惊了。
她年轻时,和雪雪的娘亲,司徒玦是一对好闺蜜。
司徒玦是正蒙圣宠,是名动天下的司徒皇后,而她亦是风风光光的首富夫人。
两人无话不谈,司徒皇后怀孕后,她就与她定下娃娃亲,约定,司徒皇后肚子里的双胎。
如果都是男孩,就和阿楚做兄弟,如果都是女孩,就让阿楚今后挑一个做媳妇。
当时,皇上给了司徒皇后一块好料子,让她给未出生的孩子做一对象征身份的平安玉。
玉料太大了,司徒皇后又用边角料让宫里的工匠给秦慕楚做了一块,作为定亲的信物。
三块玉佩几乎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秦慕楚的那块玉上的龙只有四只脚,是蟒。不仔细瞧,根本瞧不出来。
后来,占了司徒皇后身份的司徒玫怕身份暴露,有意的疏远了她,也不让她进宫了,她当时还伤心了好一阵子。没想到,自己真正的小姐妹原来是被害死了。
当时有过怀疑,不过证据不足,不了了之。
颜冰妍望向尉迟暮雪,握住了她的手:“我从姜国回来,原本就是想告诉你这件事。可没想到,你和阿楚已经分开了,你也即将做郁皇妃。”
“我心里虽然难过,但也给你自由选择的权利,不想拿过去大人们的约定,道德绑架你。”
“你可以自由选择你的幸福。”
“可妍姨想告诉你,你和阿楚真的是天赐的良缘。所以见你第一眼,就没由来的喜欢你,哪怕你是男孩子,和阿楚在一起,妍姨都没有意见。”
尉迟暮雪沉默了。
她垂眸,颜冰妍就不断的给自家木头一般的儿子使眼色,眼都要抽筋了。
秦慕楚却轻飘飘的来了句:“你跟我去书房,我把玉佩找来还你。”
颜冰妍快要气死了!
“哦。”尉迟暮雪应了一声,转身跟着秦慕楚走了。
她也没有多想,这件事对她冲击太大了,而眼前秦慕楚不冷不淡的样子让她有几分生气。
不过玉佩还是要拿回来的。
进了书房,秦慕楚转身,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书房门「咔哧」一下,就被秦慕楚反锁了。
她抬眸,望着他不断逼近的俊颜心头一跳,“你要做什么?!”
第320章
滴血的嫁衣
余下的话语都被他尽数吞没。
她这才明白,他让她来书房不过是个幌子。
方才所有的云淡风轻,全特么是他的伪装!
他特么就想找个没人的地方!!
他抱着她,狠狠吻着,怀抱犹如桎梏。
她的背,抵在门上,哐当作响。
“秦慕楚你禽shou!”
尉迟暮雪好不容易推开,大口喘气,狠狠瞪着他。
“不会再让你走了,乖乖做我媳妇儿,嗯?”
秦慕楚拿着方才从颜冰妍手中拿来的玉佩,细致地把他的那块挂在了她的脖子上。
按照定亲的规矩,需要交换信物,那么她的那块玉就是他的。
“我不……”
话音未落,唇又被堵住。
“怎么办?你本来就是我的呢。”
他捏了捏她软乎乎的小脸,似是无奈。
“可惜你自小流落在外,不然可以把你从小宠到大的。”
她瞪着他:“我不是!”
“你娘亲都说了,不会为过去长辈……”
下一秒,又是惊涛骇浪。
接下来,只要她说一个「不」字,他就会……
尉迟暮雪烦透了他,狠狠咬了一口。
男人闷哼一声,没躲,任由着她,鲜血淋漓。
他唇角的血,在他邪肆妖孽的俊颜上,好似一朵盛开放的荼蘼花。
他反而笑着轻问:“气消了吗?”然后用拇指将她唇角的血渍擦去。
尉迟慕雪打掉他的手,好笑的望着他:“秦慕楚,你觉得我是皮球吗?被你踢远了,还可以踢回来?”
“你能不能果断点,说不要就不要,嗯?”
“你这样优柔寡断真让我看不起你啊。”
“雪雪,对不起……”
男人的嗓音低沉了下来。凑到她耳鬓厮磨:“以后,让你十倍,百倍的欺负回来。”
“做我的妻,好吗?”
……
门外,烈日炎炎。
颜冰颜站在树下,还在措辞,思考怎样才能把雪雪留住。
她能看出,雪雪对阿楚还是有感情的,要怪就怪他的儿子不成器,顺杆都不会往上爬!
只有这个做娘亲的多努努力了!
她一边思考着,一边朝秦慕楚的书房张望着,寻思着,就取个玉佩,怎么要这么久。
后来,终于,「砰」地一声,门打开了,尉迟暮雪从秦慕楚的书房出来了。
还换了衣服。
换了衣服?
颜冰妍眼前一亮,有故事?
尉迟暮雪穿着一袭素淡的浅青色夏装,看着格外清新,身上那件隆重的嫁衣换下来了。
出来的时候走得很快,她没看清脸色。
颜冰妍脑子里已经脑补了一出难以描述,心里里暗自窃喜,自家傻儿子终于开窍了?
于是她立刻喜滋滋的上前。
虽然心中窃喜,但还是板着脸对他说:“你对雪雪做了什么?”
儿子坐在书桌前思索着什么,嘴破了,看不出心情。
“没做什么。她那件嫁衣太沉了,换了下来。”秦慕楚淡声道。
颜冰妍有些微微的失望,还是仔细端详着他的脸,看有没骗她。
秦慕楚被她的眼神看得面红耳赤,忍不住出声:“娘,你在想什么?”
“没跟雪雪成亲,我怎么可能碰她?”
“再说,时间也不对啊……”最后一句话是咕哝的,颜冰妍耳朵尖,听到了。
心想,也对,儿子长得高高大大的,应该不会那么弱……
“她原谅你了吗?”这是她最关心的。
秦慕楚叹息:“没有……”
这女孩就像精灵一样,原本在他手心上,可只要一放开手,就再也抓不到了,看到也抓不到。
她这种性格的人,要吃回头草也难。
之前的雪雪,有多喜欢他,现在应该就有多恨他。
秦慕楚扶着额,一脸懊丧。
不过他也用了缓兵之计。
雪雪虽然没有答应嫁他,也没原谅他,但他唇上的血掉在了她的嫁衣上。
嫁衣染血,不吉利。
他说这是特殊材料,洗不了,要拿去他铺子里,让师傅处理。
所以她换下来了。
他书房柜子里刚好有前两天送来的,成衣铺的新品打样,就挑了件给她换上了。
看到儿子愁眉苦脸,她坐下来安慰他:“这不,回来了嘛。”
“回来了,你就有机会啊。”
“娘亲觉得雪雪还是喜欢你的。”
“你想啊,她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听见你发病还回来看你,这不是还在乎你是什么?不然你死了跟她有毛关系?”
听到这句话,秦慕楚心情好了一点。
总之,人回来了,没走成,而且就在隔壁,他就觉得自己还有机会。
尉迟暮雪回到了自己的府邸。
看到空空荡荡的院子,心里空落落的。
师兄走了……
她先前让师兄帮她,就是因为心里不甘,当然也是在赌一局。
师兄无条件的支持她,还不惜将计就计娶了那么多老婆……
可她最终也没跟他走成,就差一点……
“唉。”她叹了口气。
希望师兄一路平安吧。
其实她昨晚一夜没睡,想着他会不会来。她还是希望他来的。
尉迟暮雪准备回房补觉,恰好看见刚下朝的尉迟玉珩回来,看见她先是一愣,然后瞪她一眼,追着她打了过来。
“你个死丫头!”
他真是恨铁不成钢。
她跟她约定,她去南诏,然后他负责收尾,所以今日是他去上朝,她这几天,已经把朝中的情况,事无巨细的跟他讲清楚了,所以他就算脱节,也不会露出破绽。
尉迟暮雪冲他吐了吐舌头,然后撒腿就跑。
要知道,昨晚知道她终于要嫁给郁子都了,他在院中喝了一夜酒,激动得一宿没睡。
现在肯定气炸了。
两人正打闹着,门被敲响了。
丫鬟打开门,看到一个相府的婆子,身后跟着几个小厮,扛着个巨大的晾衣架。
上面挂了二十几条美美的纱裙,正是现在穿的,什么颜色都有,一件件晃呀晃呀,阳光下闪闪发光。
件件都长在她心坎上。
婆子说:“雪雪姑娘,这是相爷,因为弄脏你嫁衣,给您的补偿,他感到非常抱歉。”
“丢出去!”
尉迟玉珩愤怒道。心想隔壁搅屎棍的心眼真多,雪雪留下果然有阴谋!
婆子看向了尉迟暮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