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暮雪笑了笑:“事情都过去一个多月了,苏大人怎么还能准确无误的记得当时的日期呢,嗯?”
苏青臣说:“那天恰好是我娘的生辰。”
“户部。”尉迟暮雪道:“现在马上派人去查,苏大人娘亲的生辰是不是在那一天。”
接着,又对苏青臣道:“那苏大人可还记得,姜大人那天炒种子,用的是左手还是右手?”
有了方才的经历,苏青臣认真思索了一下回答:“臣记不清了。”
尉迟暮雪接着对姜恒道:“姜大人,请问你是左撇子吗?”
姜恒说:“回皇上的话,不是。”
尉迟暮雪又道:“你告诉朕,那一天你用的是左手还是右手?”
姜恒道:“臣没有炒种子。”
尉迟暮雪接着又看向了苏青臣:
尉迟暮雪接着又问:“姜大人,你仔细回忆一下,苏大人说的那天你在干什么?”
姜恒老实道:“臣记不得了。”
这时,尉迟暮雪开口:“可以了,他们每个人都说了三句话,足够你们分辨了,做出你们的选择。”
这句话明显不是对他们两个人说的,所以两个带着面罩的人都有点懵。
须臾,众臣只见,金銮殿后面,走出十几个人。
他们都是粮店的老板。
等人站好之后,尉迟暮雪开口:“好了,你们可以拿下面罩了,转身去看看。”
两个人转身,姜恒身后空无一人。
十几个粮店老板整整齐齐的站在苏青臣身后。
尉迟暮雪翘了翘唇角:“拿下……”
一队侍卫立刻将苏青臣抓了起来。
尉迟暮雪道:“苏大人,抱歉了。”
“由于你那段时间和姜大人同住,同样有机会接触到粮种,所以朕认为你有同样的嫌疑。
这些都是粮店的老板,昨日告诉朕,是一位年轻的大臣,把种子给他们的,朕考虑到那位大臣可能会易容,但声音是改变不了的。于是,遮去了你们的容貌。”
苏青臣怎么也想不到他会这样翻车。
刚才他的关注点全在回到问题上,完全想不到他是这样的醉翁之意不在酒。
苏青臣望着他悲凉的笑:“所以,皇上至始至终都不相信,是姜大人所为,从一开始就认为是臣所为吗?
为什么同样身为臣子,臣就不能拥有公平的待遇,臣费尽艰难险阻,从姜国那里讨来了隔年的债,所得不过五日假期!
而姜大人自从踏入仕途来,一路顺风顺水,饭都是皇上一口一口喂的,只要按照皇上的吩咐去办差,就能轻而易举的升官?
就算差事办砸了,也能得到皇上的袒护,相安无事?这到底是是为什么!”
尉迟暮雪面无表情:“罪臣苏青臣,涉嫌盗取国家财物,诋毁同僚,欺君罔上,罪无可恕!若交出侵吞的粮种,朕饶你一命,发配边疆,交不出,呵,朕要将你凌迟处死。”
“哈哈哈。”苏青臣忽然一阵大笑,“臣怕是交不出那些粮种了。”
他的笑意渐深:“那些粮种,都被颜帝买走了呢!”
第379章
他是朕的独一无二
他的笑意渐深:“那些粮种,都被颜帝买走了呢!”
“现在,已经种在了姜国的土壤里……”
此话一出,满朝臣子哗然。
更震惊的是秦慕楚。
苏青臣继续石破天惊,得意洋洋:“想不到吧,那些粮种,是被颜帝亲自带走的!”
秦慕楚的脸一瞬间黑透!
他猛然想起,那段时间,糟老头子的确突然来了厉国……
他是来接走娘亲的吗?不是!他是来偷种子的!
无耻!混蛋!
他气得要炸裂了!
秦慕楚咬着牙,声音极寒:“所以,那十三万两,是颜帝购买种子的?”
“没错!”
都到这个时候了,苏青臣也不打算隐瞒了。
“以微臣的能力,带着这些种子根本出不了厉国的国门,微臣只能做到偷梁换柱,这批种子得靠颜帝亲自来接走。
不过颜帝也不是白白拿走这些种子,他给十三万两呢!不然,你以为,他脑抽了,真的会支付这隔年的债?
本来,这事天知地知,微臣带着这十三万两银票凯旋而归,仍抱着对皇上的最后一丝希望归来,希望臣能得到公平公正的待遇!”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变得颤抖了起来,整张脸也变得愤慨。
“微臣立了这么大的功,却连半级的官都升不了!如果带着十三万两银票归来的是姜大人,皇上早就把他当成宝,连升两级了吧!”
“他的确立了个功。”尉迟暮雪音色沉稳道。
苏青臣这才发现,至始至终,庙堂之上高高在上的那人,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
“颜帝带走的只是普通的粮种。”尉迟暮雪淡淡道。
“可谓是,千防万防,家贼难防。人家姜大人早就对你有了防备。不,不仅是为了防你,也防别国的细作。
毕竟,如此重要珍贵的粮种,储藏在那么大一间仓库里,若是被敌国细作盯上,烧了,或者偷走,厉国将损失惨重。因此,他将真正的粮种,安排在了姜家在京城无坚不摧的米仓里。”
“因为跟他自己的爹闹翻了,用不了姜家的人,他便找来了他的妹妹暗中安排。否则,以他自己的能力,完全做不到一明一暗,混淆视听。
他为官清廉,勤俭节约,以他的俸禄,根本连个多余的仓库都租不起!
你所见的那个仓库就是明面上他储存粮种的,那里堆放的是姜家普通的粮种。被你十三万两卖给颜帝了。”
这就是姜恒说的「留一手」的事。
“最初在京郊推广之时,姜大人不识人心险恶,被你算计,所以导致了,那些被你炒熟的种子,分配给了京郊的农民,好在,姜大人机智,才没有让厉国蒙受巨大的损失。”
“带下去!!”尉迟暮雪怒斥一声。
苏青臣懵逼了。
满朝文武此刻一个个都晕乎乎的,像喝醉了酒一样。
今天过得,真尼玛刺激!
秦慕楚的心情也经历了一番大起大落,现在只想抱抱媳妇。
在关于坑钱的事情上,媳妇向来没有翻车过。
下朝了……
秦慕楚朝御书房走去,将要进门时发现里面有人。
姜恒跪在地上,官帽摘了下来。
他是来辞官的。
尉迟暮雪坐在书桌前,对他说:“朕愿意宠谁就宠谁,姜大人不要有太大的压力。”
“这件事已经过去了。虽然你保住了大部分的种子,但京郊水稻的推广你的确存在过失,功过相抵。”
“臣斗胆……”姜恒低下了头。
今日苏青臣的一些话的确对他触动很多。
“皇上对臣恩宠有加,可是有什么原因吗?”他艰难道,“臣对皇上来说,是有什么不同吗?”
尉迟暮雪面无表情道:“朕会一如既往的待你,不过你对朕来说,没有什么不同。”
“那相爷呢!”他忍不住问。
这个问题他今日一定要问清楚。不然,他怎可能放下?
站在门口的秦慕楚眼皮一跳。
“他呀。”尉迟暮雪忽然笑了。
她并没有看见他,秦慕楚有意悄悄退了一步,一颗心提了起来,在等她的回答。
“他也没有什么不同。”
听到前一句话的时候,他心死了,正要离开,听见她温柔的说了一句。
“但他是朕的独一无二。”
独一无二没有三。
姜恒再次听懂了,知道自己被拒绝得明明白白。
此后,他会收起不该有的心思,一门心思的为他冲锋,做一个肱骨之臣。
也不负他的恩宠。
玉珩,我的皇。
姜恒退了下去,在门口碰到了相爷,差点吓得魂飞魄散。
而秦慕楚却对他笑了笑,还拍了拍他的肩膀。
姜恒:秦慕楚走进寝殿后,里面的宫人就全部退下了,还掩上了门。
秦慕楚走过去,把小姑娘抱起来放在腿上,“独一无二,嗯?”
他的下巴蹭着她的颈窝,痒。
“批折子,干什么呢!”她不耐烦的说,“要不你来批?”
“如今国泰民安,那帮老东西怎么屁事还那么多!”秦慕楚不满。
“我就真没有什么不同?”秦慕楚伤心。
“有!你黏人,烦死了!”
秦慕楚也想保持气质,对她清冷一点。
可是他做不到。
他时时刻刻就想黏着他的小姑娘,看不见她,他饭都吃不好,觉也睡不好。
小姑娘浑身都软乎乎的,抱在怀里轻飘飘的,他真的都爱死了。
“雪雪……”他凑到她耳边,舔了舔她的小耳垂,“想要……”
“那你拿了能赶紧走吗?我今天忙的很。”
尉迟暮雪打发他。
秦慕楚说:“主要药又给你凑了一副。”
“呵呵,借口。”
事后,尉迟暮雪捧着药碗,坐在榻子上一口一口喝。
喝下去就感觉身子暖暖的。
这些可都是真金白银啊!
秦慕楚眨眨眼凑上来:“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她说。”
于是他凑到她耳边:“你能做我的药,我也能成为你的药。”
尉迟暮雪推开他:“去去去,一边去。”
喝完药,她将碗朝他手中一塞:“楚妃,退下吧。”
秦慕楚无比幽怨的看了她一眼,“用完就丢。”
第380章
快,给我也揣个孩子,不,两个
中午,秦慕楚又来了,用几个食盒拎着相府里打包过来的菜,和她一起吃午餐。
御膳房她还没有动筷的菜都撤掉了,分给了今日当值的小侍卫们。
那些小侍卫们都吃得很香。
秦慕楚刻意带了那盆炒金瓜。上次她回家吃饭的时候心情不好,食不知味,这回她一个人就吃了一半多,瓜甜甜脆脆的,两个人都抢着吃,直接把一整盘都吃完了。
其实去年的时候,秦慕楚倒觉得那瓜没这么好吃,偷她瓜吃主要是想气她,气死她。
那天,她那个最大的种瓜被偷,她翻墙过来,气得炸毛的样子实在是太可爱了。
“皇上……”
因为旁边有侍卫在吃饭,所以他喊皇上。
“马上是不是又要到秋围了?”
尉迟暮雪看了他一眼。
“为什么玩的事你这么积极?”
这种事他从前也不积极。
不过现在是要看是跟谁一起。
秋围了两个人就能腻乎在一起了。
他一本正经:“主要是皇上日夜操劳,也应该放松一下。”
“出去才累,路那么远,劳民伤财的……”
每年的秋围其实是起到威慑的作用。
两国国界接壤处往往多纷争,加上是荒野之地,对方容易越界。
今日挪一尺,明日挪一寸,久而久之就成了别人的地盘。
所以每年都要大张旗鼓的过去一趟,借着秋围狩猎的名义,带领大支军队过去军演、狩猎。
而今和南诏,姜国的关系友好,今年不去也可以。
尉迟暮雪就发现,说不想去,她的小娇妃好像就不太高兴了。
她就只好哄啊,亲手剥了只虾喂给他。
这时,一个宫人进来说:“皇上,外面有个妇人找你,哭哭啼啼的,说您若是不见,就一头撞在午门的柱子上。”
“妇人?”尉迟暮雪蹙了蹙眉,想了想:“让她进来。”
她其实大概猜到了是谁,脸色阴沉了下来。
小娇妃站了起来,一下子又变攻了。
“我陪你过去看看。”
“把人带到御书房。”尉迟暮雪吩咐道。
“是……”
尉迟暮雪去了书房,须臾,侍卫把妇人领了过来。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熟悉而苍老的面孔。
是那个平日里看起来和蔼而慈祥的妇人。
那个从小到大,总是不断给她家送糕点,给她小手心里塞花生糖的人。
苏青臣的老母亲。
苏大娘……
满头的头发已经白了一半,比她当初离开碧源县后还看起来苍老了很多。
妇人看到她顿时就愣住了。
“玉珩……真的是你,你真的当皇帝了……我们家青臣有救了!”似乎喜极而泣的样子。
尉迟暮雪冰冷的注视着她:“我并不能救他。”
妇人身形晃了晃,“玉珩……啊不,皇上!”
妇人「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哭泣着,跪着朝她挪步,似乎想上前攥住她的衣角,秦慕楚朝着一个侍卫看了眼,侍卫立刻将人拉住了。
“求求您,求求您放过我们家青臣吧。”妇人哭得撕心裂肺。
尉迟暮雪目光冰冷,望着那张往日熟悉,见了十几年的面孔,寒光四溢的脸不带任何情分。
“朕放过他,谁来放过厉国的律法?谁来放过那些,今年颗粒无收的老农?他们辛苦劳作一年,那是全家上下一年的口粮。就因为刚好被朝廷选中,就要成他与他人争斗的牺牲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