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存人类也同时将导弹瞄向人工智能。
肃杀的氛围中，港口响起了C1星系最欢快的音乐。
初的声音宁静而悠远，“亲爱的孩子们, 欢迎回到中央星。请遵守中央星的守则。”
离南渊近的人工智能放下了武器。
而制高点等战略位置, 则冒出了装备精良的人工智能。
程飞茂撇撇嘴，“它这是炫耀它的武器？”
初显露出的武力, 让一些幸存者开始怯场。
血肉之躯，真的能顶住人工智能的进攻吗？
南渊冷笑一声, 灰暗的天空被炫目的光线照亮。
他以光系异能, 阻断了战舰外的能量波动。
南渊怜悯地看向初, “你讨厌人类。却必须依赖人类的异能。”
港口外, 几个精神系异能者的尸体从飞行器里掉落, 他们身上还流淌着鲜红的血液, 初毫不心疼地说：“从前，人类把人工智能定义为工具。相比起来，人类连当工具都不合格。”
同胞的血液刺痛了幸存者的双眼。
南渊冷声，“我要见谢博士。”
“南渊，你不可能救活所以丧尸。”初说：“调皮的孩子，放下武器吧。”
人工智能突然发起了猛烈的攻击。
南渊并不意外初能分析出他和谈的真实意图。
在001系统的提示下，南渊看到了谢博士，他仍然在中央星上，距离这里不远。
得益于日复一日的训练，幸存人类的回击还算有力。
南渊驾驶着战舰，在中央星系到处躲避、攻击。
初最引以为傲的街道被流弹击中，干净整洁的建筑变成废墟。
南渊不知道到底到底有多少人工智能发动了攻击，他机械地一边编写程序，一边使用异能，切割冲到眼前的机器人。
他制作的机器人，几乎全部都派了出去，它们在人工智能群体里自毁式攻击，虽然体积都很小，攻击威力却极其大。
南渊此时还能分心去想，他要和谈是为了制作血清，那么初也一定有算计。
南渊住了蠢蠢欲动想要加入战斗的食血草，校准导弹，将导弹朝向谢博士的方向飞了过去。
与此同时，采集型机器人也紧随其后，朝着谢博士的方向飞行。
南渊这次的攻击是毁灭式的。
人工智能铺天盖地，南渊瞄准中心，一颗导弹直接带走一片。
他无法分辨面前的机器人都是什么型号。
发射导弹，制造攻击，移动战舰。
南渊一秒钟都没有停下。
其他幸存人类也杀红了眼，他们从来没有一次性对敌过这么多敌人。
里三层外三层。
人工智能的数量数都数不清。
人类之于人工智能，仿佛一粒洁白的米，落入了沙漠里，转瞬就被层层包围。
前后左右都是人工智能。
炸完一波又来一波，刚消灭完一批，更多的人工智能跑过来了。
它们还能变型组合，即便被炸得只剩一块外壳，也能和其他碎片组合成新的武器。
光是人海战术，就足以将人类淹没。
鲍勃个子高，被分配到帮助给炮膛添加弹药的活计。
他浑身是汗，手指被摩擦得血淋淋。
程飞茂跑来跑去，统计汇总各个发射口的情况。
人类能找到的所有战备资源，几乎都装备到了军舰上。
南渊没有喊停。
于是所有人都没有停。
只要战斗，就有可能赢过人工智能。
只有战斗。
战争已经发展到白热化的阶段，中央星上防震级别最高的大楼都已经坍缩。
南渊操纵着战舰，躲过了人工智能发射的导弹。
他笑了笑，放出了最后一批人工智能。
携带有他编写的病毒感染程序。
001问：“是否启动红矿星的制裁程序。”
“不。”南渊说：“我占据的能量来自人类。那么，初占据的能量，在人工智能身上。我无法再增加能量，但初的能量可以减少。”
就像在印证他说的话，001播报：“真实判定达50%，判定本世界能量不可回收。”
人工智能的攻击忽然静止了一秒。
接着，是更加剧烈的攻击。蝗虫过境一般，席卷向幸存人类。比南渊更加不要命，或者说，人工智能本来也只是听从初指令的傀儡。
远处，代表初本体所在地的光点燃烧起熊熊烈火。
“现在，启用。”南渊启唇。
燃烧仍在继续。
红矿星的程序起了作用。
正在攻击中的人工智能纷纷被按下了暂停键，除了正在执行南渊指令进行感染的那些。
南渊驾驶战舰，朝着植物研究中心走去。
谢博士和最后的再生草种子待在一起。
在长达十几分钟的和平里，南渊采集到了谢博士的血样。
人类的反击现在才刚开始。
南渊毁掉了中央星的信号发射器，阻止初远程控制其他人工智能。
在初强制脱困，再次取得人工智能控制权的时间里，001会将提取到的再生草有效成分放置到半成品药中完成配制，喷洒到深水星。
夜色真正降临。
人类的黎明却将要开始。
南渊默默计算着时间，两个日夜，在舒舒那边，是一个日夜。
他让舒舒等了很久。
他曾答应过，不会一个人去做危险的事，可是，他真的，很想见到舒舒。
-
陶舒舒始终找不到打开游戏的方法。
学神系统的残余部分已经被系统抓了回来。
她只知道，学神系统强行跑到C1星系去了，肯定是想给南渊找麻烦。
因为主体跑路，只剩下小部分能量的原因，现在的学神系统非常弱气，简直知无不言。
陶舒舒也第一次听到了学神系统的来历。
能量是构成一个世界的根本。
而她所在的世界，也的确是“一本书”，但却不是学神系统给定的真千金学神文。
它是一本日常文，有许多普通人的投影，是一群对星际大爆炸之前的文明充满怀念的人，翻阅众多的资料后，编写出的文章。
没有谁是这本书的主角。所有人类，在水蓝星和平相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因为倾注了众多星际人的喜爱、向往等情感能量，又有较为完整的逻辑支撑，这本“书”演变成了有一定能量的低维世界。
强烈的情感从来都可以产生能量。
但在星际时代，也有一派人认为，人类应该将高维世界的能量集中，摒弃低维能量世界带来的损耗。这也是学神系统和初的来历。
它们在一定的规则内，将“真实”的部分从能量不完整的世界中剔除，将一个活生生的世界，变成写定的小说套路，最后，进行能量回收。
监管的意图，是防止真实世界被破坏。
相对高维人所拥有的能量，一个因获得“高维能量”而产生的小世界能量，波动显得极其渺小，很难观测到。
学神系统弱弱地说：“早知道你也来自高维星际，我绝对不敢来……”
“高维？”陶舒舒下意识问。
学神系统残余的最后能量却因为泄露秘密，自毁了。
陶舒舒看了看手心。
她的确是从末世穿过来的。
只不过，她已经不记得自己为什么会传穿过来了。
陶舒舒梳理了一下。
所以对学神系统和初的监管一直存在，如果发现它们是蓄意破坏已经真实到必须遵守人道主义原则，不能进行能量回收的世界，它们就会受到惩罚。
学神系统一直撺掇秦瑞，甚至自己上阵准备搞科技发展，就是想假装这是一个试验场，逃避监管。
那么，初呢？
南渊所在的C1星系，又为什么而存在？
强烈的情感可以产生能量。
陶舒舒笑了笑，她忽然明白了，当时南渊为什么能开启和她的通讯。
既然早就听到她说喜欢，就该努力来见她。
陶舒舒按了按寻的脑袋，上面那行文字闪着不太明显的微光，就像写下这行字的人，总是试图将藏不住的爱意隐藏。
“南渊……”
“南渊……
“南渊……
陶舒舒一遍一遍喊着南渊的名字。
她想南渊了。
南渊说过，会陪她比赛，说加油。
也想和他分享胜利的喜悦。
-
初发起了强烈的反击。
人类的战舰飞出很远，仍能感受到两批人工智能对峙时产生的冲击波。
航道上，成群的人工智能挡住了退路。
南渊冷冷地发动攻击。
与此同时，战舰的外壳被击中，导向系统失衡。
刺耳的警报声中，南渊有一瞬间的耳鸣。
他好像听到了舒舒的声音。
南渊操纵着维修机器人进行抢修。
就在他以为是自己幻听时，熟悉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了。
“南渊！”陶舒舒的声音很是惊喜。
南渊面前，突然出现为了舒舒的脸。
她脸上的惊喜不加掩饰，在看到南渊时就将眼睛笑成月牙，可眼角却又带着一点点闪烁的水光。
“舒舒……”南渊喉结滚动，这一刻他好像失去了语言的能力，他以为他还要很久才能看到舒舒，但她却比他更早地找了过来。
人工智能的攻击仍在继续。
陶舒舒赶快切换到外面，一手拍落一个想往战舰里钻的坏机器人。
南渊一手点击发射导弹，一边呼叫001，“保护舒舒不被初伤害。”
得到001肯定的承诺后，他也投入战斗。
南渊和陶舒舒配合默契。
南渊有条不紊地操控飞船，派出自己制造的小机器人，传输感染程序，指挥调度其他异能者……
陶舒舒仗着力气大，一手捏爆一个人工智能，暂时清扫完一批，她打开了游戏商城，刚刚联通南渊时，她就发现金币居然多了好几万，南渊的势力值，也增多了不少。
也不知道她没看着的这两天，南渊究竟做了多少事。
瞬间变身大户人家的陶舒舒，挥金如土买下很多能量球和生命药剂，让幸存人类的弹药库迅速充足起来。
接着，陶舒舒发现可以给战舰升级，需要消耗20000金币。
她豪气挥手，升。
“南渊，我可以给战舰升级，你做好准备哦。”陶舒舒说。
南渊点点头，将战舰驶离战场。
在幸存人类的惊呼声中，战舰迅速升级重组。
外壳加了能量防护罩，透明的一层，却能隔绝反震受到的攻击。
战舰受到的损伤，正在逐渐修补。
内部，多出了更多新式武器，瞄准和追踪装置都大大升级。
南渊低声说：“谢谢舒舒。”
陶舒舒揉了揉南渊的脑袋，“是你自己厉害。”
她曾想过，要让南渊用上最好的战舰，现在，终于用上了。
南渊笑了笑，所有舒舒给的东西，都会有标记，现在，这艘战舰也打上了她的名字，他喜欢这样的感觉。
战舰升级后，防御等级和飞行速度都提高了不少。
幸存人类很快逃脱了人工智能的包围，到了安全地带。
南渊慢慢说起了这两天发生的事。
陶舒舒听完皱眉，“也太危险了。”
她知道南渊有足够的实力保护自己，也制定了完整可行的计划，将退路都考虑进去。可是，一想到他很有可能受伤，她仍然会担心。
南渊抬起头，“舒舒，我想快点找到你。”
至少，要将初打得自顾不暇，无法借由通讯伤害舒舒。
“你呢，舒舒，这两天你在做什么？”南渊问，他一边悄悄查看寻传过来的信息。
陶舒舒想了想，除了学习，好像就是在想办法找他。
她咳了咳，“当然是学习了。”
“嗯。”南渊点头。
“也有在想你。”陶舒舒小声补充。
南渊蓦地笑了起来。
陶舒舒戳了戳南渊的嘴角，没什么力道，“南渊，我能看懂你的文字。”
南渊僵住了，耳根迅速蹿红，直到整张脸都染上了粉意。
他那时候以为再也见不到舒舒了。
不想成为她未来的困扰和负担，却还是奢侈地想在她的生活里，留下一点自己存在的痕迹。
“介绍一下，我叫陶舒舒。就读于荟文中学高二一班。你呢？”
南渊一抬头，就看到了陶舒舒笑吟吟的脸。
她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睫毛却微微颤动，指尖不太明显地缠绕在一起。
她也在不好意思。
南渊笑了起来，“我叫南渊，在水蓝星的名字是陆南渊。舒舒，很高兴再次见到你。”
“以及，我喜欢你。”南渊喉结滑动，坚定地说出了这句话。
“嗯。”陶舒舒飞快地揉了一下南渊的脑袋。
南渊看了看陶舒舒的脸，她仍然在笑，眼睛里盈满星河。
脸上的热度怎么都消减不下来。
南渊动了动手指，使用光系异能，勉强遮住了一些羞赧。
“舒舒，只要打败初，我就可以前往其他星系，你愿意，和我穿配对的校服吗？”南渊问，他觉得不停往脸上蹿的热度烧得他嗓子发干，声带都变得发颤。
陶舒舒握住了南渊的手，“好啊，我在水蓝星等你。”
很长一段时间里，陶舒舒和南渊都没有说话。
抬眼看一看对方，都觉得很害羞。
后来，陶舒舒先笑了，“喂，南渊，我们现在好像纯情的小情侣，手都不敢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