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中继续往西北走去,而卫韫玉则往城内的那处宅院去了。
她驾着马车带着祁陨到了白日打扫过的那间宅院,将他扔在床上后,便匆匆离开,又趁着夜色驾着马车回到了客栈中。
回到客栈后,她将马车等物件恢复成原样,又将柴房的血色清理干净,确定没有问题后,才在柴房的小床上睡了下来。
次日一早,卫韫玉是被门外的吵嚷声闹醒的。
“杀人了!杀人了!”客栈的小二清晨最早发现血腥场面。
祁陨和那些大内禁卫,都是精于暗杀一道的人,动起手来轻易不会闹出什么动静,是以昨夜客栈的店小二根本就没察觉到死了这么多人,是早起后才知晓。
卫韫玉揉着眼起身,推开柴房门后,装出一副吓了一跳的模样,唬道:“哟,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多的血啊,吓死了吓死了,我可不敢在这住了。”
说着便去牵了自己的马,当着店小二的面驾车离开,还特意对着店小二感叹了好几句吓死人了吓死人了。
昨晚她将祁陨带到那小院后,特意回来了一趟收拾局面,又在客栈住了一宿,才在今日离开。
之所以会如此打算,是为了避免被西北官府的人追查。若是昨天晚上走了,那官府一查必然知晓少了自己,自己岂不成了第一嫌疑人,到时候再沿街搜城,怕是就要完了。
可若是她回来后装成正常模样再离开,昨夜晚间又是祁陨杀的人,根本没有人瞧见自己,便能摆脱嫌疑。
果然,店小二以为卫韫玉就是普通住店的被吓到了,也没有多管。
卫韫玉驾着马车离开客栈后,当即就把马车拉去城外卖了,紧跟着去了城外作夜留下马匹的地方。
那地方原本有两匹马,眼下只剩下卫韫玉从军营带出的那一匹。想来昨夜那郎中是又来了一趟这里,将他的那匹马带走了。
卫韫玉牵起缰绳纵马离开,往城内而去,一路直奔那户小院。
眼下还是清晨,本就人烟稀少的边陲小城更加寂寥。卫韫玉沿途几乎没有见到一个人,便到了小院。
她先将马匹拴在院子里,之后便赶忙踏进屋内去瞧祁陨。
昨夜他昏的彻底,虽然这小处小院应当是安全的,可卫韫玉还是有些担心祁陨会出事。
眼下他们是绑在一条绳上的蚂蚱,她自然忧心他的安全。
卫韫玉进屋时,祁陨还没醒来。她呼了口气,放下心来,走近床榻。
距离床榻尚有两三步距离时,卫韫玉以为昏着的祁陨突然掀开眼帘望向了她。
这一眼望过来,吓了卫韫玉一跳。
“唬,你醒了怎么还装睡,吓我一跳。”卫韫玉抚着心口怒道。
她依旧用着口技,扮成男人的样子说话做事。
祁陨毕竟是见过卫韫玉,且和她打过交道的,卫韫玉还是有些担心,他会听出来自己的声音进而认出自己来。
虽然在卫韫玉心里,他们两人有共同的仇人暂且算作同伴,可却难免担心祁陨心中不是如此以为。
毕竟卫韫玉当年可是铁打实的太子一党,就连夺权的圣旨,都是她来西北宣的,即便祁陨知道卫韫玉是被祁湮害死的,卫韫玉也难免忧心他会不会介怀昔日旧怨。
祁陨只是看了她一眼,再也没有什么其它动静了。
他知道昨夜便是这个人在那郎中身边救的自己,也是这个人从西北雪地带他出来,可他却不会感谢眼前这人。
之所以会如此,是因为在如今的祁陨的眼中,只将眼前的人视作先帝留下的众多棋子中的一个,与那郎中没什么两样。
救他也好,其它也好,皆是为了所谓的先帝遗旨。
若非是祁陨眼下双腿麻木不能动作需得养上一月,他早就孤身离开此地了。
卫韫玉见祁陨不开口说话,有心想缓和一下气氛,便先问道:“你不好奇我为什么救你吗?”
祁陨烦躁的抬眼,似乎在说,有什么好问的,谁会关心。
卫韫玉瞧他态度,也不自讨没趣了。转而问他:“你应该好久没吃东西了吧?饿吗?”
这话一出,祁陨拧了拧眉头,似乎有些纠结要不要理眼前这个人。若是不理,他确实是饿的,早在卫韫玉来之前他就已经饿醒了,只不过是无法动作闭眼假寐罢了,可若是理这人,他又不大想开口。
这一纠结,还不待回话,他肚子便先唱起了空城计。
卫韫玉听见声音,实在没忍住,扑哧笑出了声。
祁陨脸色骤然染红,狠狠瞪了卫韫玉一眼,像是头炸毛的狮子。
卫韫玉笑着,也不与他计较,想着他年岁小些,只把他当成小孩,也不同他生气,摇头笑着便踏了出去。
她出去后关上房门院门上了街,上街后卫韫玉并没有走远,而是去了之前吃面的食铺摊子,要了两碗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