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没多久,还是热的。
弦歌道:“你不如一块儿把他吞了,如此过段时日,估计陛下也不是你的对手。”
婴勺:“恶心。”
弦歌反应了一会儿,反应过来她说的是那尸体恶心。
“魔族同你们不一样,无法向外物借内丹。”弦歌站起身来,“倒是可以把他的内丹剖出来,给陛下做人情。”
“妖界的人情吗?那不给。你帮我把它毁了。”
弦歌:“妖君曲镜得罪过你?”
“他得罪过我师父师娘。”婴勺慢慢地爬起来,“他妹妹流琴得罪过我和我师父。”
“那看来不能给。”弦歌扶着她坐起来,给她理了理打结的头发,像哄小孩儿似的点头,“反正他也撑不了多久了,这内丹就要散了。”
“我也待不了太久,之前的动静太大,估计惊动了不少人。”婴勺道,“你还记不记得回去的——”
她的话音忽然顿住。
弦歌问:“怎么了?”
“我……我方才好像眼花了。”婴勺盯着弦歌身后那遍地的尸骸,揉了揉眼睛,“我怎么觉得,少了一个人。”
弦歌转过身,并未发现异状。
婴勺踉跄着站起身来,弦歌扶住她。
“是真的少了一个,即墨的贴身下属,我太熟了,他先前分明躺在这里。”婴勺指着一个地方,皱着眉,神色透着惊愕与不解。
弦歌:“或许没死透,悄悄溜了。”
婴勺:“请你不要质疑我打架的水平。人死没死我能不知道吗?我确定他方才就在这里,你来的时候他的尸体还在。”
弦歌皱了皱眉。
落神涧寂静无声,这里平常是连飞鸟都不会经过的地方,除了他们,这里半点异常的动静都没有。
“我看不出有什么……”
他顿住。
这回他和婴勺都看见了。
动静之大,由不得他们不看见。
即墨的尸体正在消失。
他那已经断了呼吸,正在渐渐流失体温的尸体,才将将被他们二人挂在嘴边讨论的内丹的主人,正在以一种奇怪的方式消失。
深涧里没有极涡。
婴勺的鼻端闻见了某种熟悉的味道。
那青黑色的大鸟尸体在空气中散发波动,在二人震惊的注视下,在某个看不见摸不着的地方仿佛豁开了一个口子,倏地一下,无声地,巨大的尸体瞬间被吸走。
彻底不见了。
“我不是幻觉吧。”婴勺看着那依旧挂着血的空荡荡的山壁,掐了一下弦歌的腿。
弦歌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痛。”
婴勺深吸了一口气。
空气里还有即墨残留下来的气味,可他此刻真的已经完完整整地消失了。
就当着他们的面。
“我怎么好像有点不好的预感……”
婴勺的目光停留在即墨消失的地方,脑子转得飞快,没注意到弦歌的表情忽然出现隐隐的焦躁。
弦歌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忽然抓住了婴勺的胳膊。
婴勺被吓了一跳:“怎么了?”
弦歌:“此地不宜久留。你先回天界。”
“为何?”
弦歌深吸一口气,道:“这里离妖界太近了。”
“什么意思?”
弦歌盯着她,吐出三个字:“四境轮。”
婴勺停顿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