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宝月乡君今日敢出言不逊,立马就能被扔出落霞山。
明日,满朝的奏折就能弹劾的她被褫夺封号。
满心烦躁的宝月乡君看什么都不顺眼。
看到路边的花啊草啊树啊,都要踹几脚。
更别说,人。
“喂,你站住。”
自昨日撞见那两人,李堇就借机找尹小川打听了。
嗯,代价是两块桂花糕。
知道那盛气凌人的女子,是一位乡君。
李堇远远看到宝月乡君过来,一点没犹豫,掉头就走。
没想到,还是被叫住。
“这位夫人有事吗?”
李堇加持好演技,不解地发问。
“看到本乡君,为何不过来行礼问安?还敢掉头就走?”
宝月乡君不爽地看着李堇,发现竟是昨日差点撞上她的那个不长眼的女子。
李堇歉意的敛衽行礼。
“竟不知是乡君,妾身有礼了。”
“不知?不知不会问吗?不知就不用行礼吗?不知你就可以目中无人转身就走?”
这蛮不讲理的一番话,让李堇头脑发麻。
这位宝月乡君,竟是这种刁蛮的路数,她今日怕是不好脱身了。
“妾身适才没有看到乡君,并不是目中无人。”
“本乡君这么大的人你看不到?莫不是没长眼睛?要不要我帮你把这双眼睛抠出来?”
李堇脸色越发难看,但是形势不如人强,她能如何?
“是妾身眼拙。”
宝月乡君何尝看不出李堇眼底的不情不愿。
她就喜欢踩碎别人的自尊,这会让她很快活。
谁让她命好,生为乡君呢?
上前几步,靠近李堇,宝月乡君伸出手竟是要捏李堇的下巴。
皱了皱眉,李堇后退了一步。
宝月乡君冷笑着靠近,手高高扬起,往李堇脸上扇去。
李堇脸色铁青,一把抓住宝月乡君的手腕。
“乡君自重。”
“你放肆,放开我。”
宝月乡君面色扭曲,这人竟然抓她的手。
“你们是不是也眼瞎了,把这个胆敢冒犯本乡君的贱人给我拿下。”
跟着宝月乡君的是两个婢女。
闻言连忙上前。
“青叶……”
今日跟着李堇的是青叶。
般可脚程快,被她打发到晋安郡城给小徐他们传话了。
自从季言安中举后,青叶就被王掌柜耳提面命,绝对不能自作主张,给东家闯祸。
东家不开口,她刚才急得冒火也强忍住没动。
这会儿,东家都开口了,青叶立马冲上前,一巴掌一个,把两个婢女扇倒在地上爬不起来。
虎视眈眈地看着宝月乡君,青叶转头问李堇:“东家,这个坏女人打不打?”
李堇示意青叶退下,宝月乡君可打不得。
松开了宝月乡君的手,李堇试图讲道理:“乡君,您虽是乡君,可也没有无故掌括别人的权利。”
宝月乡君恨恨地揉着手腕,泄愤地在两个倒地的婢女身上踹了两脚。
“谁说我没有?我是乡君,是皇亲国戚,你呢?你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一个民女。我是君,你是臣,我打你,你也该受着。
你反抗就是该死,你还敢抓本乡君的手,冒犯本乡君,本乡君就是杀了你,又有谁能说什么?”
“那也要乡君您有杀人的本事。不知宝月乡君要怎么杀我呢?用您这张嘴巴说说就能让我掉脑袋?还是用这两个?”
李堇下巴点了点地上脸肿起老高的两个婢女,满脸不以为然。
这落霞山的客院,直接带主仆数人。
宝月乡君的仪仗队,还有林家的护卫都在山脚下扎营,根本上不来。
她还真不能把眼前这贱人这么着。
思及此,宝月乡君脸色更黑了。
“有本事,你就躲在落霞山一辈子。”
李堇揶揄道:“所以我出了这落霞山,乡君是打算到晋安郡城去击鼓鸣冤,说我捏了你的手,大恶不赦?”
宝月乡君没听出李堇言语的里的调侃,梗着脖子,一副她就如此的模样。
“那我就等着乡君。”
李堇没再搭理乡君主仆三人,带着青叶离去。
“东家,那乡君会不会报复我们?”青叶不安地问。
“会……”
李堇肯定地答道。
可是她既不会让那宝月乡君掌括她,也不能真让青叶抽死她。
“青叶,你这几日不要离开我的视线,不要自己出院子。”
“好……”
宝月乡君主仆狼狈地回到汀兰苑,就直奔林惊风的书房而去。
“夫君……”
林惊风看着哭哭啼啼的宝月乡君,还有她身后两个婢女肿得老高的脸颊。
“你们是怎么回事?这客院还有人敢对乡君动手?”
“夫君,呜呜呜……”
宝月乡君悲从中来,扑到林惊风的怀里嗷嗷哭了起来。
巨大的哭声冲击这林惊风的耳膜,吵得他越发烦躁。
将宝月乡君撕开,林惊风不耐烦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京城还来了什么贵人?
“一个贱人……”
宝月乡君哭哭啼啼骂骂咧咧地把方才和李堇的冲突说给了林惊风听。
末了才道:“夫君,你把银凤给我,我非要让那个贱人生不如死不可。”
银凤是自幼跟在宝月乡君身边的侍卫。
大婚后不久,人就被林惊风要了去。
林惊风下意识就拒绝道:“我有要事要办,身边缺不得人。”
但一个堂堂乡君,被人打成这样,真是丢人现眼。
宝月乡君是他的妻子,丢人也丢的是他的人。
想了想,林惊风话语一转道:“这样吧,银凤先给你用两天,你把人收拾完就让她回来。”
“谢谢夫君。”
“乡君……”
银凤看着自家主子,满眼兴奋。
“您终于把属下要回来了?”
“银凤,你给本乡君收拾个贱人再回姑爷身边。”
还要回姑爷身边?
银凤眼睛暗了暗。
她是乡君的侍卫,县主把她赐给乡君,也是为了护佑乡君安全。
可是,仪宾几句话,乡君就把自己给了仪宾。
仪宾只顾自己的安危,一点都不顾她家乡君。
今日她若是在乡君身边,岂能让乡君被个举人娘子欺负。
可是她不敢再说,她说了乡君也听不进去。
宝月乡君没有注意到银凤的情绪,自顾自地道:“你去找到那个贱人,把她那张讨人厌的脸给我划了,再把她丢到那些乞丐啊流浪汉堆里去。”
敢捏她堂堂乡君的手,敢跟她对着干,她要让那个贱人生不如死。
想到明日就能欣赏到那贱人凄惨的下场,宝月乡君不由得乐得咯咯笑。
第129章
该去见见两人的义父了青竹七号小院。
夜幕降临,季言安才踏月而归。
李堇将今日和宝月乡君的冲突跟季言安说了。
“在宝月乡君回京城前,你别让般可离开你身边。般乐,落霞文会结束前,你也回你家主子身边。”
李堇摇头,“我不会和般可分开,般乐就跟着你,宝月乡君这人,做事不用脑子,完全任凭一腔气性,她未必不会对你下手。”
季言安不认同。
“我身为男子,她未必会和我对上。再说,她那些妇人的手段,用在我身上也无用。”
两人争执不下,都不放心彼此。
般可见状劝道:“就让般乐跟着姑爷吧。主子你放心,不过区区一个乡君,并没有私卫和暗卫,她手头有人也不过是普通护卫队和三两身手好点的侍卫。”
般乐也点头附和道:“主子和姑爷别小看我和我姐,我们的身手,除非是一流的暗卫,不然别想在我们姐弟面前伤到主子和姑爷。”
区区乡君,一流暗卫。
李堇和季言安对视一眼,心头更沉了沉。
突然,般乐举起食指,在唇前轻嘘。
屋内安静了下来。
般可移步,站在李堇身后。
般乐脚尖轻点,从窗口跃了出去。
不过几息,屋顶传来瓦片被踩碎的声响。
一个女子的痛呼声响起,接着,是身体重重砸在地上的声音。
李堇和季言安奔出门去。
葛杨和青叶一人提着一个灯笼出来,将乌黑的院里照亮。
院子中间,躺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子。
一身黑色劲装,嘴角染血,半瘫在地上不敢动弹。
般乐半蹲着,右手上的拳套尖,闪着乌黑的冷光。
此时,正扣在女子的脖子上。
“你是谁?为何而来?”
黑衣女子,眼底满是倔傲,对李堇的问话恍若未闻。
主子问话,竟敢不答?
般乐嘴角扯出一抹狠意,虎口收紧,指尖的利刃扎入女子的脖颈,血,立马就冒了出来。
“我家主子问你话,不长耳朵,还是没长舌头?”
黑衣女子双手扣住般乐的手,试图要扯开,努力半晌,却是徒劳。
她像一条案板上的鱼,不再挣扎,眼底闪过绝望。
般乐见她还是不配合,怒火起,松开她的脖颈,右手握成拳,狠狠地一拳打在女子心口。
女子被重拳狠狠砸在地上,一大头血喷出,还带着血块。
般乐眼含冷锋,咬着牙问道:“说不说?”
“我不会说的,成王败寇,杀了我吧。”
般乐狠狠又一拳砸下。
“般乐……”
李堇挥手示意般乐等等。
靠近黑衣女子,李堇端详她片刻,转头问般可。
“她是侍卫还是暗卫?”
般可不屑地道:“这种三脚猫的功夫,很普通的侍卫而已,远远够不上暗卫。”
般可知道主子对这些不太明白,细细地给李堇科普着。
“我和般乐,都算侍卫。”
“那暗卫是怎么样的?”
般可解释道:“暗卫武力更为高强。一般以身手为主,更善于隐藏,轻功较好。他们不像我们姐弟学的比较杂。”
李堇明白了,侍卫是帮主子办事的,暗卫是保护主子的。
保护……
也就是说……
“般百是暗卫,对吗?”
般可愣了愣,沉吟了一息,还是乖乖答道:“是的……”
“是不是还有个般事?”李堇追问道。
般可纠结得眉头打结,但还是继续乖乖答道:“是的,主子。”
般乐暗道一声幸好,还好主子问的是他姐不是他,嘿嘿。
回头老姐肯定要挨义父训了。
般可愁得想咬舌头。
她是主子的侍卫,她不能骗主子,不能糊弄主子,这是为人下属的原则。
老实一一道来,以主子和姑爷的聪慧,总觉得她和般乐,不对,还有义父和阿战师傅,大家的马甲都捂不住了。
李堇点头表示明白。
“那般事,也是暗卫?”
般可摇头,“不是,般事大哥是……”
“是什么?”
般可微不可查地吐出几个字。
“什么?”
李堇没听清。
般可不情不愿地提高声音,“他是侍卫统领啦。”
侍卫统领?
季言安眼睛一沉,李堇眼前一亮。
“所以我有好多侍卫?都是我的人。”
是不是主子的人?
般可想了下,云湖所有的人,都是认主娘娘的。
娘娘没了,他们虽然暂时听命于义父和阿战师傅。
但是本质上来说,他们确实是主子的人。
般可肯定地点头。
李堇瞬间乐开了花。
般可看着李堇开心的样子,情不自禁地,般可也咧开嘴笑了起来。
主子是很开心有他们这些下属吗?
季言安无奈地看着李堇和般可两主从,怎么就乐上了?
“堇娘,这人还在呢?”
顺着季言安的指尖,目光落在地上的黑衣女子身上。
李堇正了正心神,歪着头想了一下。
“应该就是宝月乡君的人,没有别人了。”
下午刚冲突完,晚上这人就来了。
是谁的人,还用想?
“言安,你回去看会儿书早些休息吧,至于这人,般乐,你连夜提到郡城宅子里,审一审。”
这里隔墙有耳,不方便。
郡城那套宅子里,有地窖,把人提下去,嚎成什么样都传不出去。
般乐点头……
一掌将女子劈晕,扛在肩上,消失在夜色里。
次日一早,般乐刚回来就被李堇叫了过去。
“说说……”
般乐脸色铁青地道:“宝月那个贱人,竟然让那个贱婢将主子掳走,划破脸,扔到山下破庙里。”
想到那个叫银凤的贱婢,说出的那些话,般乐就脑门气得嗡嗡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