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鱼鱼身上套走了话,然后还不告诉鱼鱼具体发生了什么?
坏!
“不!你知道的!”阮诺有些急了:“是司明狱伤了我,所以蛊虫是司明狱放到我身上的?”
不对呀!
她是亲眼看到那个死士放出了血色小虫啊!
等等……
昨日在深巷里,她也曾有过一种异物入体的错觉,只是那时她的心思在别处,倒也没有细想,等夜深时,血色小虫入体,她忽觉剧痛——
难不成一天之内,她被不同的人下了两次蛊?!
人干事?!
第78章
引蛊
阮诺也陷入了沉思。
所以对她下蛊的究竟是司明狱,还是那个通缉犯呢?
司明狱是天子心腹,也是书中举足轻重的人物,阮诺对他还算有些了解,虽说这人脾气差劲儿了些,但并未与外族有过接触。
那么……
“阁主……”阮诺忽然开口:“什么样的人会有蓝色眼睛?”
陆无心抬眼,声音很淡,却莫名地让人头皮发冷:“南疆巫师。”
南疆……又是南疆……
果然是南疆。
阮诺眯起眼睛,蛊虫自南疆而来,那人也来自南疆,所以还用怀疑吗?第一个对着自己下蛊的人一定是那个蓝眼睛啊!
但这也很奇怪。
他既然是南疆人,那司明狱为什么要称他为辽狗呢?
难不成司明狱还不知道那人的身份?
像是一朵疑云忽然落到阮诺身上,让她压抑许多,总觉得这大渊国远不像自己想象中的那样国泰民安,这祥和之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暗流涌动。
“在想什么?”
我问你的问题,你不告诉我,那我凭什么回答你!
“我才不告诉你!”
阮诺别过头,不理人。
陆无心似乎已经知道什么东西,倒也不再细问,只轻笑了一下,就靠在床榻上,淡淡地看着她。
过了好一会儿,阮诺才怒气渐消。
“喂……”
她瞥他一眼,有些别扭地问道:“你怎么样?”
“自是极好的。”
阮诺一愣,多看他两眼:“我问你的是,你还疼吗?”
陆无心轻笑:“不是很疼。”
阮诺有些不信:“刚刚那只蛊虫又回到了你的身体里,你怎么可能不疼呢?”
事实上,陆无心并没有骗她。
许是蛊虫在阮诺的身体里受了挫,回到陆无心的身边后,它也不敢乱动,只小心地隐藏在他的经脉之中,像是认了怂。
“要不……”
阮诺眯了眯眼睛,道:“要不咱们再把它引出来,我用我的身体杀掉它!”
这话让陆无心微微惊讶:“你?”
小鲛人有多么娇气,他也是清楚的很,刚刚蛊虫入体时,她哭得可怜兮兮,眼角都挂着小珍珠,漂亮的厉害,她这么怕疼,怎么敢说出这样的话呢?
“我怎么了!”阮诺以为他不相信自己的实力,当即怒道:“我厉害的很!不就是区区一只蛊虫吗!我两下就能把它捏死!”
只要有元气,别说捏死蛊虫,就是陆无心,她都能随时捏死!
“不怕疼?”
陆无心忽然出声,让阮诺不由一怔。
是哦……
蛊虫入体可是很疼的!
不过……
“我不怕!反正长痛不如短痛嘛!你要是疼,得疼上个十几年,但如果是我,只需要一炷香的时间!”
说完,阮诺忽然轻咳了一声:“但、但我也有一个要求。”
果然……
小鲛人虽然笨,但也是个无利不起早的,怎么可能不要任何好处就帮他呢?
“你说。”
“卖身契……”阮诺道:“你得把卖身契还给我。”
区区一个卖身契就可以让蛊虫离体的诱惑,谁又能拒绝的了呢?
“成交!”
阮诺耶了一声:“那你可不能反悔!”
“可……”
“来吧!”阮诺撸起袖子,道:“让它放马过来!”
陆无心:“……”
“你要想办法把它引出来……”他微微蹙眉:“蛊虫嗜血,你凑近一些。”
阮诺愣了愣,把嫩生生的小脸儿凑了过去。
她对自己爱惜的厉害,平时也生怕自己受伤,身上的伤口也只有项颈上的一处,这种时候,她倒也没想起嬷嬷教她的男女大防,就露出了自己的伤口。
两人距离很近,阮诺甚至能听到陆无心的呼吸声。
她不自觉地看他一眼。
哪想,陆无心竟然也在看她。
他的眼神幽幽的,像是能一眼望进她的心里。
阮诺睫毛轻颤了一下,心中庆幸。
呼……
还好陆无心长得丑丑的,不然他要是顶着傅远舟的脸,她心里八成会小鹿乱撞,不过现在嘛,她还是可以做到心如止水的。
啧……
“怎么样?”阮诺仰着头,问:“有感觉吗?”
陆无心似乎僵了一下,半晌才哑声回道:“有一些……”
他又顿了顿,说:“蛊虫在动。”
蛊虫动了,就说明他们有机会能将它引出来,但也只是有机会而已。
毕竟蛊虫也不是傻的,它记得阮诺的味道,知道阮诺危险,就极有可能克制住本能,将自己藏到陆无心身内。
另一方面,蛊虫动了,则说明陆无心现在已经开始疼了。
阮诺不由得多看陆无心几眼。
他的脸上无甚表情,但阮诺知道他是疼的,因为他的额角处有青筋暴起,唇瓣也苍白许多,特别是冷汗,更是缓缓流下。
阮诺忍不住心尖一颤。
这得多疼啊。
光是想想,她都觉得头皮发麻。
但这些年来,陆无心一直都处于这样的疼痛之中,他该有多么痛苦。
阮诺忍不住拿出小帕子,轻轻地擦了擦陆无心的冷汗。
“再忍忍,很快就不疼了。”
小鲛人的声音软糯糯的,带着让人心软的甜劲儿,陆无心不由得多看她一眼。
她正看着自己,眼底带着忧色。
明明刚刚他都对她动手了,可她却不记那些,只心疼又担忧地看着自己。
怎么有这么蠢的人?
不,应该说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笨的鱼?
虽这样想,陆无心的唇角却轻翘了一下,不自觉地放开防御,任由那条笨笨的小鱼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
“唔……”
忽然被抱住的阮诺眼睛瞪圆,正要挣脱,就想到了陆无心现在的状态……
可怜的人类。
你很疼吧?
她轻轻地拍了拍陆无心的后背,安慰道:“再忍忍,一会儿就轮到我疼了。”
陆无心:“……”
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古怪?
但此时他们都没有时间多想,陆无心拥住着软软的小人儿之后,只觉得心都被填满了。
他不是第一次抱她。
在她还是一条小小的鲛人时,他就抱过肉嘟嘟的她,那时的小鲛全身都是肉,胖乎乎的,抱起来更是软的厉害,只是那条冰凉凉的鱼尾碍事了些。
但现在不一样,他抱着的她是长大了的她。
依旧软,但却身子玲珑。
第79章
身份
陆无心刚刚疼的厉害,脑子发晕,忍不住将人拥进怀里,可只一瞬,他就后悔了。
小鲛人……长大了……
她不再是以前那个小小的胖团子了,她像是普通的少女一般,该有肉的地方有肉,该纤细的地方纤细,他抱着她,手都不知道该放在什么地方。
怎么就忽然长大了呢。
陆无心心中莫名升起一股古怪的心思。
自己的小鲛忽然长成了大姑娘。
他心里莫名的软,可身体却僵硬的厉害,生怕自己一不小心碰到什么了不得的地方,他疼得脑袋发晕,可触觉却前所未有的敏感。
有些尴尬……
向来云淡风轻的陆无心连耳根都是红的。
好在他戴了人皮面具,没有人能看到他的脸。
“别怕……”
小鲛人安慰着他:“很快就不疼了。”
陆无心不由得看她一眼。
漂亮的小姑娘眼神清澈,丝毫没有设防,似乎并不觉得与男子相拥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她正担忧地看着自己,眼底带着疼惜和慈爱。
慈爱?
陆无心身形一僵。
“乖哦……”阮诺学着春草哄她时的模样,软着声音说:“很快就不疼了。”
乖?
神他娘的乖!
陆无心心塞良久,忽然用力将这条傻乎乎的小鲛人拥入怀里中,而后喟叹了声。
难怪那些纨绔子弟痴迷温柔乡,这样的温香软玉,谁又拒绝的了呢?连他的小鲛人抱起来都这样柔软美好,更何况是那些勾栏里的女子。
不知怎么,想到勾栏,陆无心莫名有些倒胃口。
那些女人软不软,他不知道,却是香的厉害,只闻一下,他就鼻子发痒,难以忍受,远不如他的小鲛好闻。
陆无心抱着怀里的小人儿,心思转了几千圈。
要是早知道抱着她的感觉这样好,他何必自己苦撑?他甚至觉得抱住她之后,身上的疼都散去了许多。
小鲛……
陆无心心里更软,动作却轻了些,只将软得像没有骨头一样的小人儿抱在怀中,此时的他哪里还有刚刚的矜持守礼?
罢了……
左右只是一条小鲛,左右她懵懵懂懂,不知情爱。
可……
她不懂,他却是懂的。
经今天这一遭,小鲛哪还有什么清白可言?
那又怎样……
陆无心想,她本就是他的,从头到脚每一寸都是他的,他花费大价钱养她、疼她,抱一抱怎么了?谁家主人抱不得家养的小猫小狗?
但……小鲛是人啊。
许是身子疼得太狠了,陆无心的考量尤其的多,甚至连主人家可不可以随便抱婢女都思考了一遍。
自然是可以的。
官宦人家的公子少年时都是有通房丫鬟的。
小鲛却不是他的通房。
他也不可能让她做自己的通房。
她笨的厉害,若是当了通房,八成会受不了其他丫鬟的针对,等府里抬了侧妃正妃,也定会欺负她。
所以通房是万万不能的。
那何不——
“啧……”
陆无心忽然嗤了一声,心道,真是晕了脑子,连把小鲛当成通房的心思都有了。
别的不说,他们一人一鱼,如何才能在一起?
想那些有的没的,真是大可不必。
抱她又怎了?
他偏抱了!
“唔……”
阮诺小脸一苦,只觉得陆无心要勒断自己的骨头,但顾忌他身上的伤口,阮诺倒也忍了下来:“阁主,我们快想办法把蛊虫引出来吧,再等下去,你就要撑不住了!”
不用阮诺提醒,陆无心也知道,但蛊虫狡猾的很,它宁可忍受鲜血的诱惑,也不肯钻出陆无心的身体!
阮诺见他的脸色越发的白,也跟着焦急起来:“它怎么还不出来?”
“不知。”
他的声音有些哑,带着气血不足的虚意,半靠在阮诺的身上时,呼吸有些沉重。
“它、它可能知道咱们故意引它出来了……”阮诺叹息一声,只得将伤口捂好,直到再溢不出半丝血气,她才松了一口气:“不用试了,以后还有机会。”
血气消失后,折腾良久的蛊虫才堪堪沉寂下来,陆无心的脸上终于有了些血色。
他向来是强大且危险的,当下这副虚弱、苍白的模样,倒让阮诺莫名有些担忧。
她一担忧,就忍不住问道:“阁主,蛊虫为什么会在你的身体里呢?”
半晌,陆无心终于恢复了几分力气,听到问话,也只淡淡地掀起眼皮,道:“你说呢?”
“我?”
阮诺指了指自己,茫然道:“我不知道呀。”
鱼鱼怎么可能知道你们人类的事!
陆无心淡笑了声。
不知怎么,阮诺的头皮忽然麻了一下,总觉得陆无心会说出什么了不得的话来。
偏他还很是虚弱,躺在床上时,脸色苍白,活像是受了大难,但他的眼睛却是淡然的,眼底的情绪也异常明显。
他勾着唇,道:“阿阮不是知道我的身份吗?”
阮诺呆住……
什、什么意思?
陆无心另有身份,还是……
“我虽是无心阁的阁主,但也受制于人,那人不希望我脱离他的掌控,自然是要想些法子的……”
陆无心看了阮诺一眼,嘴角勾着一抹浅笑:“这蛊的作用还不明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