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衍此时和一个跟他差不多高的少年,两人正在古井不远处的槐树下说话。
少年叫刘宝,是镇上梨山学院中非常出色的学子,他惊叹于白子衍这个年纪所展现出的文采,便经常会来与之探讨一些学术上的问题,一来二去两人便成为了知己。
白子衍老远便瞧见了担水回来的三怜,但三怜此时正想她的生意想得出神似乎并没有发现他。
白子衍本想开口叫她,可张开的嘴还是缓缓闭上了,她最近很忙吗?已经好些时日没有来找他念书了。
那双清冷的眼眸带着些疑惑落在了三怜的身上,直到那抹身影消失在拐角处,才移开了眼。
刘宝顺着白子衍的目光看了过去,是个约莫十二岁左右的少女,长相倒是没看清,不过这身子也太瘦小了。
刘宝将白子衍的神色看在眼里,忍不住“噗呲”笑了出来,这小铁树要开花了么?
白子衍一愣,回过头疑惑的看着刘宝。
“刘兄,笑甚?”
刘宝正了正神色,努力不让自己笑的那么意味深长。
“子衍兄,寒冬即至,你说,春天还会远吗?”
白子衍实在不懂刘宝在说些什么,怎么突然说什么春天?这远不远,不是一算就知道了。
.....
第25章 丢人现眼
三怜将担好的水倒进了水缸,将灶上温着的药碗包着布端了出来,稍微放凉后,才将药碗端出来放在了木桌上。
溪大国最近穷得已经开始和王圆圆出去找些活计了,每日早出晚归的。
二怜已经全权挑起了家里农田的重担,也是每日日出而作 日落而息。
三怜不光要担起家里的活,还要担起负责照顾溪望的担子,时不时还要帮着二怜干干农活。
“溪望!溪望!”
三怜准备叫溪望吃药,叫了半天也没有反映,明明刚刚还看到他蹲在院坝里戳着树枝打洞呢,怎么眨眼人就不见了。
三怜准备去村头狗蛋家看看,刚走出院子几步,便听到溪望熟悉的笑声从隔壁白大叔家传来,三怜一个激灵!
这浑小子又去骚扰她家大白菜了!
三怜拍了拍衣服,理了理头发,这才气呼呼的朝白子衍院中走去。
溪望此时正乐呵呵的围着石桌吃着刘宝从镇上带来的小食,石桌边坐着白子衍和刘宝。
刘宝笑着将一块小食递给溪望。
“慢点吃。”
溪望不客气的一把接过,哪顾得上回答,只得连连点头。
三怜一进来便见到此情此景,嘴角忍不住抽了两下,还挺一家和谐的。
但溪望这狗崽子真是......
“溪望!!”
三怜上前揪住了溪望的小耳朵,揪得溪望龇牙咧嘴。
“阿姐,你松开,耳朵要掉了。”
刘宝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耳朵。
白子衍倒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嗯?刘宝定睛仔细看了看,这少女的身形怎么有点熟悉?
再回头看到白子衍突然正襟危坐的样子,懂了!连忙堆着笑,自来熟的朝三怜招了招手。
嗯?三怜左右看了看,我?
刘宝:就是你!
三怜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行径有些粗暴,连忙放下溪望的小耳朵,朝着白子衍笑的那叫一个温柔。
“白哥哥....”
白子衍点了点头。
三怜又看向刘宝。
额.....不认识啊。
刘宝颔首自介。
“刘宝,按年岁你也得唤我哥哥。”
三怜眨了眨眼,这声哥哥硬是叫不出口,算了吧,不要勉强自己,只冲刘宝礼貌性的笑了笑。
“白哥哥,不好意思啊,我这就带孽....我这就带溪望回去,你们继续。”
三怜说完一把拉过胡吃海塞的溪望,你丢不丢人啊!这让白哥哥他朋友怎么看我?
溪望嘴里含着小食,一双小手死死嵌住石桌,说出来的话含糊不清。
“我不要回去,我要找白哥哥玩。”
三怜尴尬的朝着刘宝和白子衍讪笑,别慌,我这就带这孽障回去!
白子衍看了溪三怜一眼,将桌上的小食推了推。
“溪望喜欢,便拿去吧。”
溪望一听,眼睛都亮了,伸手就要去拿,三怜直接一巴掌拍在了溪望手上。
别人就客气客气,你丫倒是懂不起!
“不,他不喜欢!”
溪望一听捂着手作势就要哭,他喜欢!
“溪望就是嘴馋,尝尝味就可以了.....嗯?还不走?”
三怜咬牙切齿的瞪着溪望,麻烦你给你老姐留点脸成不?
一脸委屈吧啦的溪望耸拉着小脑袋,将嘴里的小食嚼得那叫一个有滋有味。
“哼,我要告诉爹娘,让爹娘把你打得满院飞!”
嘿!这臭小子!
三怜一把提起溪望后脖颈的领子,连拖带拉的朝院外走,真是在她家大白菜面前形象全无了。
刘宝觉得这一家子真是有趣的很。
白子衍瞧见溪三怜要走,募地站起身,最近三怜事多倒是把白子衍也晾了起来,难怪白子衍会有些小情绪。
白子衍张着嘴想叫住三怜,老半天都挤不出一个字,刘宝在一旁干着急,捏着拳头鼓着劲,兄弟,你倒是说啊!
最后还是刘宝等的实在受不了了,大喊
“留步!”
三怜拽着溪望的步子一顿,回过头带着疑惑的眼神看着刘宝。
刘宝用肩膀碰了碰白子衍。兄弟,我只能帮你到这了!
白子衍被逼上梁山,垂眸想了想。
“你还来念书吗?”
三怜没想到白子衍会突然问自己读书的事情,想来自己确实好久没去“谈情说爱”了,着实不该啊!
这白子衍莫不是想我了吧!嘿嘿,想到此三怜乐呵呵的点了点头。
“来!”
白子衍:“什么时候?”
额....三怜一下就被问尴尬了,咬着下唇仔细想了想,明日恐怕还要去镇上,要不就后日吧。
“明日恐怕....”
“好,明日。”
额.....我话还没说完呢,哎!你们走那么快干嘛!我......我勒个去。
第26章 穷困潦倒
三怜一大早打着哈欠步履缓慢的进了灶屋,因为最近气温急剧下降,三怜也穿上了薄袄,要说这件花花绿绿的袄子还是二怜穿不下又继承给了她。
好看肯定谈不上,至少一身暖和了不少,尤其在这要命的早晨。
最近家里倒是没有鸡飞狗跳了,因为家里现在实在穷的心慌,继母王圆圆便跟着溪大国出去找活计挣钱了。
要说王圆圆自从嫁给溪大国,虽没有过上什么好日子,但溪大国对她也是迁就得很,地里的活从不让她去,家里的事也不管,竟来压榨俺们了!
这次要不是溪望还要吃段时间药,为了药钱也不得不跟着出去挣钱了。
三怜将家里最后那点存粮扣扣搜搜的倒了出来,又将倒出来的那点米分成了几小份。
这是早饭,这是晌午饭,这个是晚饭....嗯,凑吧凑吧估计还能活个两日....
一家人摸黑吃了早饭,就各自忙各自的了。
二怜饭后也去了地里,三怜一人也是乐的清闲,好不容易哄着溪望喝完了药,便准备去山上找点能吃的山货,毕竟她还在长身体啊,这点清水粥吊吊命还行,营养啥的就别想了。
但因为最近村子里好像要来个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家家户户都在翘首以盼,毕竟这个草荫村是难得有什么大人物来的,所以三怜刚到山下就发现进山的路被封了,无奈之下只得原路折返。
虽然不知道传闻真假,但如此劳民伤财的事在草荫村也是头一遭,想来也不是空穴来风。
无功而返的三怜耸拉着脑袋,认命的蹲在灶边将柴火烧上。
“三怜!”
董华天晃头晃脑的从院子门口窜了进来,三怜还没见着人,先听见声了。
“这呢!”
三怜正忙着熬粥,头也没抬的回了句。
董华天一脸乐呵呵的走进了灶屋,见三怜在灶前忙活,伸着脖子看了看锅里。
“烧水呢?”
“熬粥呢!”
粥?董华天揉了揉眼睛,又探着脖子看了看锅里,随即垮了垮脸。
“三怜,你又唬我,我可不傻!”
呵!看吧,连傻子都知道这不是粥,哎!这日子没法过了!
三怜卷起袖子,拿着大铁勺在水里来回舀了半天,终于舀上了几粒米,得意的将铁勺往董华天面前一伸。
“唬你了嘛?这可不就是在熬粥嘛!”
董华天看得嘴角直抽抽,这粥,水真深!
可是他实在不明白三怜为何要熬这样清汤寡水的粥?
“这粥有什么不一样吗?”
三怜叹了口气。
“那肯定不一样!”
哦?
董华天眼睛一亮,难道是......
三怜看着董华天那副德行,知道这小子又在脑补一场大戏了。
三怜:“就是这个米....”
董华天一激动:“米它.....”
三怜耸了耸肩:“米它有点少,跟喝白水没啥区别。”
董华天身子一歪,差点行个大礼,真是白激动了!
董华天皱着眉,不理解的抓了抓脑袋,没米的话,是没钱买吗?可三怜怎么会没钱买米呢?
“三怜,你不是有钱嘛,为什么不买点米?”
三怜一听,背脊骨都凉嗖嗖的,直接一巴掌拍在了董华天肩上,拍的他差点转个圈圈。
只见她虎爪一伸,一把拉过董华天,低头弯腰做了个嘘的姿势。
董华天心领神会,了然的四下睨了一圈,跟着也“嘘”了一声。
三怜:“小点声!家里人不知道我藏着钱呢,我现在憋着钱,不敢动啊!”
董华天压了压嗓子。
“那咋办,藏着钱等着一家人整整齐齐的饿死,这不能够啊!多亏啊!”
“谁说不是呢!”
董华天想了想。
“要不然你就直接明说了吧,溪大叔他们铁定乐开花。”
“他们乐不乐开花我不知道,我主要怕我屁股开花。”
溪望满脸疑惑:“阿姐,屁股为什么会开花?”
“啊!”
尖叫声....
“妈呀!”
三怜被溪望突然窜出的声音惊得叫出了声,直接扔飞了手中的大铁勺,铁勺砸在地上发出“叮哩哐啷”的刺耳声。
董华天更是吓得直接猛虎一跃,随即又浑身瘫软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张着嘴目光呆滞,七魄剩下两魄。
小心脏要瓦特了......
溪望捂住了自己快要穿孔的小耳朵,这两人真的......气真足!
三怜猛吸两口气,拍了拍惊魂未定的胸口,眼神不善的一把扯下了溪望捂耳的小手。
“你什么时候来的!”
“你们说悄悄话的时候。”
溪望确实老早就端着小板凳坐在他们旁边双手撑着下巴听他们讲话了,是他们自己蠢笨没有发现而已!
三怜“嚯”了一声,流里流气的舔了舔嘴唇,妈蛋,她的机敏又下线了!
“什么都听见了?”
“没有,阿姐说藏钱之前的话都没听到。”
我去!还挺会挑重点听的!完犊子了,屁股真她娘的要开花了!
三怜心疼的捂住了自己现在还是两瓣的屁股,这到了晚上可就不一定是几瓣了!
溪望:“阿姐,你别怕,上次你救了我,这次我不说!”
三怜挑了挑眉,她咋就那么不信呢。
溪望:“你给我买昨日在白子衍哥哥家吃的小食就成。”
“成交!”
三怜一把拉过溪望的小手握了握,斩钉截铁的点了点头!
屁股它暂时还能是个完完整整的屁股了。。。
第27章 “谈情说爱”
白子衍蹙眉闭了闭眼,听着隔壁那快要划破天的尖叫,掏了掏要失聪的耳朵。
也不知道是隔音效果太差,还是隔壁嗓门太大,即便知道溪三怜是个劣货,还是被她那大吼震得一个踉跄,这要换做旁人听见,还以为她被油煎火烧了呢。
白大叔因今日学堂休沐半日,平常难得白天在家的白大叔一休沐便坐着牛车赶在饭点前回来了,吃完饭刚放下碗,连筷子都还没来得及放,便被隔壁的惊叫声吓得一哆嗦,筷子“啪啦”掉在了地上。
白子衍有些担忧的看着自己的父亲,毕竟他不像自己早已练就一身“百毒不侵”的本领。
白子衍:“阿爹.....可还好?”
白大叔看着白子衍一张一合的嘴,掏了掏耳朵。
“啥?你说啥?”
白子衍:“.........”
三怜:对不住了,白聋马大叔。
白大叔也是没想到好不容易有个半日休沐,竟遭了如此毒手,这半日还打算好好休整一下,看来家里不安全啊,这半日家里是待不下去了。
白大叔朝着灶屋里洗碗的白子衍吼了句我去买点入冬的袄子啊,便火急火燎的跑了,可不是他想吼啊,是他耳朵不好使啊。。
白子衍一个人安安静静的收拾好了灶屋,擦净了手便坐在院子里的石桌边摩挲着手中微卷边的书籍,时不时的抬头瞟一眼院门口。
今日她是不来了吗?
刚被惊心动魄劫后重生的大插曲狠狠蹂躏了一番的三怜,过上被人捏着小辫子的日子了,真是人生处处是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