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 朝沅睡得并不安稳。
那桔香沁入每一个角落,她浑身瘫软着,动弹不得。
若不是第二日朝沅找了齐霄的府医来看, 她都要怀疑那牧子期给她下药了。
可即便牧子期没有动手脚, 朝沅依然气愤得不行,她甚至责怪了七夏和六觅,说她们竟然对牧子期的到来毫无察觉。
古意忙出声道:“陛下, 也莫要怪罪她们。这齐霄的府中,守卫森严,不也没察觉到吗?牧大人的武功, 深不可测, 察觉不到, 倒也情有可原。”
司墨小声道:“会不会昨夜, 只是陛下的一个梦?牧大人胆子再大,也不至于……”
“怎么可能是梦?朕还能不了解他吗?”朝沅每每想到这里,都越发烦躁。
等到齐霄从宫里出来之后, 便他们几个人脸色都不对, 便笑着问:“这是怎么了?”
朝沅捏了捏眉心道:“无事,你那边有什么情况?”
齐霄这才放下了食盒, 凑近了朝沅, 在她耳边耳语了几句。
朝沅闻言笑了:“当真?”
齐霄点头:“千真万确。陛下已经连夜召大师进宫为太子祈福。陛下今晨召见我,便是让我秘密调兵入仁都, 以防几位皇子, 趁机错了主意。”
朝沅闻言倒是笑了,她道:“要我说,你们仁国的老皇帝,就是生了太多, 遭了反噬。古往今来,从前全天下都是男子为尊的时候,史书也极少有这么能生的皇帝。他未登基之前,辗转各地,除了侍奉各色女人,便没忙别的。”
齐霄低头浅笑一声,同她解释道:“朝沅你怕是不懂,在我们仁国啊,男子若是膝下子嗣兴旺,那也是一种福分。先帝数位皇子中,有这个福分的,便唯有当今这位了。要知道,除了他个人的能力之外,福分也是有的。毕竟宫里头的孩子难生养,养到及冠因病留不住的,也是常有。太子殿下怕是就没这个福分了,眼看着要到了而立之年,却得了这大病,怕是寿禄要到了。”
朝沅侧首看着他笑了笑:“我如何不懂?在我们神域,男子若有这个能力,也是一种福分。不能让妻主有孕的男子,在神域是要抬不起头来的。”
齐霄没想到她会同自己说这个,他不免低下头,红着脸笑道:“听闻神域男子自幼服食神药,那东西用久了,怕是也会损伤能力吧。若是朝沅你觉得神域男子实在无用,我可是随时等着你的。早年我便说过,哪怕你让我放下手中一切,给你做小,也是愿意的。”
他这话说得委婉,齐霄当然知道,朝沅登基一年多了,至今还无所出。在他眼里,朝沅之所以肚子没动静,便是那群郎君无用。
朝沅理解他眼下之意,却也没提这茬,只是喟叹一声道:“你这大好男儿,我若是夺了你的自由,折断了羽翼,放在后宫养着,实在是罪过。”
齐霄忍不住反问:“那十三殿下,也是大好男儿,你都不觉得是罪过。怎么到了我这里,便觉得是罪过了?”
朝沅一时沉下了脸色,显然不想提牧子期这个人。
齐霄也不自讨没趣,反而是道:“我就在这里,替你守着仁国这方寸之地。我在,你大可放心。不过朝沅,若有哪日你后悔了,可别忘了来接我。我这一生,都会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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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晌,齐霄与朝沅制定了非常详尽的计划,除了齐霄手底下的精兵之外,朝沅在神域边城的二十万大军,也随时等候调令。
除此之外,神域这些年在仁国的密探,也已经全面启动。
眼下,朝沅将所有的密探调令,都交予齐霄一人之手。
朝沅将玉牌放入他手中之时,还笑着道:“我可是将老底都压在你手上了。”
“你如此信任我,我必然不会叫你失望。”齐霄郑重道。
齐霄得亲自回去调兵,边境将士只肯听齐霄的调令。他离开将军府之后,整个将军府陷入了沉寂。
而当晚,已有两拨仁国皇宫的密探,夜探将军府。
朝沅晚间没睡,六觅和影卫都相继来报。
朝沅沉下脸道:“看来这仁国老皇帝,并不完全信任齐霄。他将齐霄调走,就是为了来探我们的虚实。”
七夏道:“刚刚来了两拨人,我与他交手之后,人已经撤下了。咱们的影卫都是专业训练过的。怕是瞒不住仁国的探子。陛下,接下来我们当如何?”
“按兵不动,让影卫都撤下来,隐匿在将军府中。齐霄一来一回,顶多八个时辰,若无确切证据,仁国老皇帝可不敢围攻将军府。”
六觅拧眉:“可是陛下,这样太危险了。您是万金之躯,万一身份暴露,单凭那几个影卫和我们,如何能抵挡得住仁国禁卫军?”
朝沅沉下心来,盯着六觅和七夏道:“凡事不要往最坏处想,我的身份不会暴露。神域女帝如今怕是已经到了扬州。朝晖代我前去,他自有分寸。”
朝晖和朝沅长得极像,若是朝晖扮起女装来,自然可以假乱真。
那么在仁国的这一位,必不可能是神域女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