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太太道:“这回你就自己先回去吧,让你媳妇孩子留下,等你事情办妥之后,再来接我们一起过去。”
“这要看冬儿的意思。”薛翊道。
薛太太道:“你是一家之主,很快就要登基为帝,怎么还事事要听女人的意见,你这是妇人之仁。”
薛翊道:“母亲,冬儿不是寻常女子,不可拿这等态度对待她。”
薛太太见儿子不听话,扶着丫鬟的手进了内室,懒得理会了。
薛翊回房将太太的话转达了赵天冬。
赵天冬道:“我放不下老三,我要同你一起回扬州,玉熙玉萱当然要跟我们一起走。太太若是嫌孤单,便将姐姐一家留在府上住。”
薛翊道:“嗯,就按照你说的办。”
薛翊当即吩咐下人收拾行李,次日出发。
当晚,薛翊特意去见了姐姐姐夫,央求道:“请姐姐与姐夫在府上多住些时日,等我扬州事毕,我立即派人来接老太太和太太,这段时间,就请姐姐姐夫多多照顾家里。”
薛韵道:“弟弟不必担心,此事都在我身上。”
薛翊起身拱手道谢,然后辞别离去,回到房中,见了赵天冬说了一遍详情,好让她安心。
赵天冬不关心薛翊姐姐的事情,她只要知道她能回扬州就行。
薛翊一行人在四月初六赶到扬州,薛翊第一时间召见了张泉,询问登基大典的筹办情况。
张泉道:“一切已经准备妥当。”
宋钦建了受禅台,张泉效仿宋钦,建了个登基台。
四月初七,薛翊叫人送上衮服,让赵天冬试穿。
赵天冬奇怪道:“不是你登基吗?如何要我试衣服?”
薛翊道:“因为明日你要和我一同参加登基大典,我们一起登基,我想与你同享富贵,共坐天下。”
赵天冬确实没有想到薛翊能做到这点,此时心中有一丝丝感动,接过衮服,换上之后,张开双手,转了几圈,问薛翊:“好看吗?”
薛翊道:“好看,你就是全天下最好看的女子。”
“我也这么觉得。”赵天冬坦然点头应和。
到得次日,登基大典开始了。
薛翊与赵天冬二人都穿着衮服,一起站在登基台上,听着太常卿念昭告天下的圣旨。底下是几百个官员垂首侍立。期间繁文缛节,数不胜数,全部完成之后,薛翊与赵天冬正式登基。
薛翊立国号为赵,以记他与赵天冬二人同心戮力,共创基业之意。
礼部官员上书,要建造皇宫,帝王之居,不可窄浅。
赵天冬便道:“依我看,重新新建宫殿,耗费巨大,不如迁都到金陵。金陵皇宫只需修葺,所耗工期也短,这是一举两便的事情。”
薛翊道:“你说得是,建国之初,不宜劳民伤财,兴建土木。”于是派人前去督办此事,薛翊与赵天冬照旧还是住在帅府。
薛翊下达的第一份圣旨就是追封其父为太上皇,随后安排礼部官员前去淮安,按照帝王之礼,办理太上皇的丧事。
一个月后,礼部官员回来交旨,太上皇灵柩已经入土为安。
薛翊修书一封,寄给母亲,书上言:因需要准备迁都,委屈母亲暂时住在原籍,待迁都之后,便立即使人去接母亲来金陵居住。
薛太太接了信,阅罢,心上仍旧不乐,她没想到赵天冬竟然是和儿子一起登基的,有些不安,却说不出是为何。
薛韵来给母亲请安,见母亲桌上放着书信,便问道:“母亲,可是弟弟的来信?信中说了什么?可是派人来接母亲去扬州的?”
薛太太便将信拿给薛韵看。
薛韵看罢,点头道:“还是弟弟考虑得周到,省得母亲搬来搬去的。”
薛太太道:“我倒是不稀罕去做什么皇太后,如今你父亲没了,我得替他看着你弟弟,还有你弟媳,早日延续薛家血脉。”
薛韵道:“母亲说得是,况且今非昔比,弟弟登基为帝,更加需要一个继承人,弟媳刚生了三胎,只怕没那么快恢复身子,少说也要过个一年,才能再次妊娠。”
薛太太道:“正是如此,我心里急得很,却无可奈何。”
薛韵道:“母亲,等搬到金陵之后,一切安定,母亲便可以再替弟弟物色几位妃嫔,不愁没有孙子抱。”
薛太太道:“只怕你弟弟还是不愿意,我反讨了个没趣。”
薛韵道:“试探试探就知弟弟的心意了,他若是没有发火叱责,只是不理会,那就是心里想,但是抹不开面子,毕竟与冬儿二人一夫一妻过了这么多年。”
薛太太道:“这回我要给你弟弟找些好姑娘来,不找丫鬟,要找家世不错的官宦之女,琴棋书画,样样来得,可万万不能再找个你弟媳这样的,整天就知道舞刀弄枪。”
薛韵道:“那当然是凭母亲心意去找了。”
母女二人在这头盘算了半天,说了许多条件,恨不得将月宫上的嫦娥弄下来给薛翊传宗接代。
赵天冬成了皇后之后,比以前更忙碌,薛翊已经将大半军务交给她来处理,薛翊主要的精力就用在处理政务上。
半年之后,张泉来回禀:“皇上,金陵皇城已经修缮完毕,恭迎陛下驾临。”
薛翊笑道:“辛苦张爱卿了,你立即择一个吉日,只待收拾完毕就起身前往金陵。”
张泉笑道:“臣已经看好了日子,六日之后就是好日子,宜搬迁动土。”
薛翊笑道:“还是爱卿考虑周全。”
张泉道:“为陛下解忧,是臣分内之事。”
薛翊当即赏了张泉千金,让他继续总管搬迁之事。
七日之后,万事齐备,薛翊与赵天冬二人带着家眷起身,两日就抵达了金陵。众人各自选了寝殿,自去安歇。
赵天冬见薛翊不走,就问道:“你怎么还不回你的寝殿?”
“这不就是我的寝殿吗?”薛翊笑道。
“这是我的寝殿。”赵天冬道,“我们若是吵架,起了口角,你就该回你自己的寝殿睡觉,不要来吵我。”
薛翊笑道:“即便我们吵架,如何就要分房而睡,俗话说夫妻没有隔夜仇,我一定在睡前就哄好你。”
赵天冬笑道:“你是因为我最近没有让你体验一把,你已经忘记了以前的事情。”
薛翊笑道:“不劳你帮我回忆此事。”抱起赵天冬笑道:“我帮你回忆一下另外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赵天冬挣扎着跳下来,笑道:“今儿刚到新地方,三个女儿都认床,会害怕,我今晚陪她们睡,你自己一个人睡吧。”说完便走到门口,回头一笑,径自出门去了。
薛翊不好追到女儿房里去,只得自己一个人歇了。
值夜的宫女小棠见皇上一个人独寝,便起了不良之心,她原是金陵人,刚被选进宫来,父母送她进宫,原本就是抱着搏一搏富贵来的。
众人皆知皇后连生三女,皇帝尚无一子,谁生了儿子,谁就是未来皇帝的母亲,这诱惑不可谓不大。
小棠换了一身薄纱睡衣,澡了牝,便走到床前,准备摸上床。
薛翊耳力过人,早在这宫女进来的时候就察觉到了,一直没做声,只看她想要做什么,若是要刺杀他的,那当即一掌打死,若不是,就且饶她一命,打发出去就算了。
第68章 第 68 章
小棠正要撩开帐子,薛翊淡淡地道:“立即滚出去,饶你不死。”
“皇上饶命。”小棠立即跪倒在地,砰砰地磕头,一个劲地求饶道。
薛翊翻了个身,面朝着床里侧,只说了一个字:“滚。”
小棠如蒙大赦,立即跌跌撞撞地出了寝宫,今夜原是她值夜,宫门已经闭了,她回不了自己的住处,只得在廊下坐着,等着天亮了换班。
次日一早,赵天冬起来后,自有想要邀赏的宫女来禀报她昨晚寝宫发生的事情。
赵天冬听了,不置一词,随手捡起梳妆台上的一根金簪赏了回话的宫女,打发宫女出去。
赵天冬当即使人将小棠送回家,另外给了四十两银子作为嫁妆。
小棠回到家中,对父母说知此事,其父只恨皇后嫉妒,其母反倒高兴得很,她只愿女儿能平安,宫里的富贵哪里是好挣的,只怕挣来了富贵,到头来却没命享。
小棠之母是个谨小慎微之人,生怕皇后改日想起这茬,来找女儿秋后算账,便要立马为女儿定下了一门亲事,尽快完婚。
小棠往日听信父亲的教导,一心想要往上爬,在鬼门关走了一趟之后,反倒醒悟了,她如今只庆幸自己命大,于是愿意听从母亲的安排,从此洗心革面,找个好人,一夫一妻过平淡的日子。
当天晚上,赵天冬还要去陪女儿睡,薛翊拉住她,不让她走,笑道:“玉熙都八岁了,玉萱也有六岁,姐妹俩睡一起,有何害怕的,你放心就是,不必非要陪着她睡,再说还有宫女守夜。”
赵天冬笑道:“我走了,正好给别人腾地方啊。”
“胡说。”薛翊拉着她上床就寝,嘴里嗔道。夫妻二人这一夜极尽鱼水之欢,共效于飞之乐。
却说赵天冬将小棠打发了,底下的人见皇后的处罚并不严重,就有人想要再去搏一搏这滔天的富贵。
薛翊每天走在路上,都会偶遇不少宫女,还有宫女们扔下的锦帕香罗,他只当是片树叶子落在地上,抬脚就踩了过去。
暂且不表薛翊被一众宫女觊觎之事,却说薛翊派人前去淮安搬取祖母与母亲,还有姐姐一家子。
薛太太见儿子派官员来接,将早就收拾好的箱笼让人抬出去装车,迫不及待地想要去金陵当她的皇太后。
过得几日,薛太太、老太太还有薛韵一家到了金陵城。
赵天冬身为皇后,理应给老太太和太太安排宫殿,她吩咐宫女将宫里最好的两处宫殿打扫干净,摆上珍奇宝玩鲜花盆景来装点屋子。
另外在宫外选了一处府邸,收拾出来做了公主府,让薛韵一家住了进去。
薛翊连发四道圣旨,第一道封老太太为太皇太后,第二道封太太为皇太后,第三道封薛韵为泰安大长公主,第四道封沈沧海为驸马都尉。
次日,薛韵与丈夫沈沧海进宫谢恩。
薛翊连忙赐座,笑道:“这大半年多亏了姐姐姐夫照应家中大小事。”
“这都是我们夫妻分内之事,何足挂齿。”薛韵笑道。沈沧海在一旁跟着点头。
三人又说了些家常话,薛韵夫妻告退,二人从含元殿出来之后,便一起去给太皇太后与皇太后请安,自家骨肉,正该多亲近亲近,将来三个孩子的前程都在皇帝手里。
夫妻二人到兴庆宫给太皇太后请安,正巧皇太后也在此。
沈沧海请安毕,就先告辞出宫去了,皆因皇太后喜欢女儿,要留薛韵在永安宫住一晚。
时光匆匆,倏忽而过,又一年过去,宫中一向平静如水的日子被投下了一颗石子,泛起了涟漪。
太皇太后的外孙女周瑾玉因成亲多年无所出,被夫家磋磨,被丈夫责打,受尽苦楚,差点上吊自尽,幸亏身边还有一个忠心的丫鬟,一日趁机溜出府门,回娘家报信。
那时正好周瑾瓒回淮安探亲,听到妹妹的贴身丫鬟哭诉妹妹受的苦,不由得怒气填膺,当即点起一百家丁,拿着刀棍绳索,打上门去,要将妹妹接回家,将妹夫苏澹揪出来打了一顿好的,给妹妹出气。
周瑾瓒打完了苏澹,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压着他写了一份和离书。
拿了和离书,取了妹妹的嫁妆,临走之时,周瑾瓒不甘心就这么放过苏澹,于是又打了他一顿,只给苏澹留了一口气,方才带着妹妹扬长而去。
兄妹俩上了马车,马车直奔周府。
周瑾玉本是将死之人,如今离了虎穴,得出升天,不由得喜极而泣,对哥哥拜谢道:“多谢哥哥救我一命。”
周瑾瓒双手扶起妹妹坐下,脸上还是充满了愧疚之情,道:“妹妹,是哥哥对不起你,哥哥早该派人去看望你,那一家子都是豺狼虎豹,定是见你娘家无人去探望你,就认为你是可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