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得待月余,不必在城中收拾住处,在东云村租个小院子便可,事办完我便回洛城。”
林诺原以为东家来沧县是为晒盐一事而来,如今听这意思却好似不止如此,林诺想问,却看见顾月照旁边贺云归,到底把话咽回了肚子,晚间再问也不迟。
贤王身边的贺云归,林诺在京都待的时间也不短,他的名头林诺自然听过。她走后便收到陈虎的信,信上便说贤王身边的贺郎君也离了京,不知去了何处,却不想竟在此遇见。
晚间,林诺特地给顾月照的到来准备了接风宴。
护卫队和商务组的小姑娘每人发了银钱自去吃不管,林诺将小院收拾了出来,让人买了菜亲自下厨,在院中摆了一桌,还特地去县中酒楼买了壶清酒。
“海边风大,东家喝点酒暖暖身子,这酒不醉人,绵长清香,最适合女郎饮。”
林诺给顾月照说完还不往给招呼贺云归,“沧县少烈酒只有这清酒,还请贺郎君将就些喝吧。”
“不妨事。”这还是林诺第一次听见贺云归说话,这郎君别人若不与他搭话,便能像哑巴般的呆一日,也是奇了,更奇的是自家东家能将这等能人留住。
三人坐下,顾月照先举杯,“阿诺,这半年,幸苦你了。”
“担不得东家的幸苦,是林诺谢东家救命之恩和再造之恩!”
顾月照酒量其实不大行,故友重逢,是个高兴日子,忍不住多喝几杯的后果就是,宴没开多久,她脑袋便已经开始晕了,看人也出现了重影。
两人很快发现了顾月照的异常。
“东家?可是醉了?”
顾月照醉酒向来是行动迟缓,头晕目眩,但思想清明的很,这时听见林诺的话便控制住头点头的幅度,防止动作太大磕到桌上,表示自己如今的状况。
林诺正要去扶人进房休息,另一人却比她动作还要快些,只见贺云归站起,一手抓住顾月照搭在桌上的手,轻轻一提,人便像个无重量的布娃娃般被提了起来,贺云归一手揽住顾月照的肩膀往外走,一边回头给被他这番动作惊到的林诺吩咐。
“还请林娘子帮忙熬碗醒酒汤。”
林诺:?????
顾月照酒品很好,喝醉了酒后唯一能会做的事便是安静的睡觉,林诺吩咐杏子去熬了醒酒汤后拎起裙子便快步跟在了贺云归身后,看着他将东家扶回刚收拾出来的卧房,还贴心的帮忙脱掉鞋子,将被子盖得密不透风时,林诺眼中的审视意味越来越浓。
林诺正琢磨要不要说些什么时杏子端着煮好了醒酒汤进了屋,贺云归见此便出了门,只在出门时道了声“有劳。”
林诺再次???,她照顾自己东家轮得到他一个外人说什么有劳?便是他有其他系心思,东家也不一定有那个想法呢!
刚刚是自己没反应过来,往后可不能让这人再接近东家。
两人的官司,顾月照半点不知,被喂了醒酒汤后便睡得不省人事。
顾月照喝得不多,第二日醒来神清气爽跟着去了东云村,她来沧县确实并不只为了晒盐之事,晒盐的方子她早就给了林诺,并不值得她为此专门来一趟,此番前来,是为了造船。
没错,造船。
沧县临海,是发展海运的好地方,通过海洋便可将货物运到南边的招祥国,北边可到兰考府和竹堰府,这些地方的货物运输走海运可比走陆运快得多,大齐的海运并不发达,走海运只要能安生从港口出发,安生的到达目的地港口,中途便不会出现什么大岔子。
大齐如今出海的船大多都只是沿海生活的渔民为谋生出海打鱼的渔船,这些船通常都不大,动力也不足,寻常出海打鱼还好,若是要长途运送货物便不成了。
造船一事顾月照也纯纯门外汉,但她有图纸啊,虽然贵得她心滴血。
盐肯定是能造出来的,但是造出来后,除了洛城还能往何处卖呢?船若造出来这事便迎刃而解。
海边的渔民们个个是修船造船的好手,顾月照拿出的图纸是复杂繁琐了些,但是那造了一辈子船的老汉们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研究了几日,便回复了顾月照说船能造,只是花的时间和银钱都甚巨,让她考虑清楚。
作为一个府城之主的顾月照对此矜持的表示,让他们放心造,钱不是问题。青鹿谷的产业遍地,造个船的钱她还是能拿出来的。
在顾月照白日研究挖盐田,晚上开老师傅们造船的日子里,京都却是闹翻了天。
光明正大能继承皇位的太子宫门遇刺,朝堂上为着谁能坐上皇位一事闹翻了天,谁也不愿服谁,最后还是老亲王站出来规劝众人,且先将此事放下往后再议,先将陛下下葬了才是正经。
如今天气虽还冷着,但再冷人死后也禁不住一放就放个把月啊!那停放灵柩的宫殿早就传出了臭味,偏偏朝中无人在意,生前的大孝子大忠臣们只惦记着那个位置。
大齐皇帝肖晏死了月余,子孙臣民只顾争权,竟无一人关心其身后事,真是可叹可悲。
有了老亲王这话,朝堂暂时休战,开始全心处理皇帝下葬事宜。
但丧事刚办完,群臣又开始了互喷模式。
这段时日的京都百姓过得那叫一个战战兢兢,大街上时时站着拿着刀的侍卫,去买个菜的路上都能遇见两派的人因口角大打出手。
乱了乱了,一切都乱了,三王一公主,将京都搅得暗无天日。
在此危机关头,更是传来了一个了不得的消息,贤王的腿竟然好了,他能从轮椅上站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