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蕴决定去看看。
往前走,到了一户红砖房前,香味便是从此处传来的,透过大开的门,可见里面忙碌的妇人。
张蕴蜡烛拉住从屋内出来的一个男人,问,“敢问大哥这做的何种菜?”
那人停下,看了眼他身后的护卫队,并不嫌张蕴突然拉住他的举动唐突,笑道,“这是在给青鹿酒楼研发新菜呢,大人可要来试试?”
许蕴现在虽只是不入流的镇长,但好歹是个官身,不该吃百姓的食物,但是这味道实在太馋人,让人难以拒绝。
许蕴想着待会一定要给足银钱,便跟随着男人进了屋,“叨扰大哥了。”
“这是根据东家所给的方子做的酸菜鱼,大人尝尝。”
许蕴看碗中之物,奶白的汤底中盛满了雪白的鱼肉和绿色的菜叶,鱼上铺满了鲜红的辣椒,辣椒被热油浇过,呈微微的红褐色,热油从辣椒上淋过,油香中便也浸满辣意铺满整个碗中,再撒上翠绿的葱花。
还不用吃,光是观其色,闻其味,便知这菜差不了。
许蕴执筷,先夹了筷浸满红油的鱼块。
鲜,香,辣,酸,好吃!
许蕴又夹了筷其中的绿菜叶子,他之前原以为这菜是因为冬日打霜颜色才不那么鲜亮,吃进嘴中才发现不同来。
这菜竟然是酸的,不像新鲜蔬菜那般爽脆,却别有一番风味。
“这菜和平常吃的有许多不同。”
“这道菜叫酸菜鱼,鱼的酸香味便是来自大人筷中的酸菜了。”男人说这话时有些自得,东家所给的方子自是个个精品,但若要达到最完美的味道,还是少不得专研,这菜他研究了半月,今日这版是他最满意的。
“是不错,谷中何处卖这酸菜,冬日菜少,既遇见,正好买些回去打牙祭。”张蕴是真喜欢吃这酸菜,酸酸辣辣,开胃得很,吃了还想吃,说话间还忍不住往往碗中伸筷,细细咀嚼着这独特的风味,便动了买些回家的念头。
“回大人话,谷中尚未产有酸菜,待青鹿酒楼推出这菜,反响若不错,才会建工坊产酸菜,大人若不嫌弃,灶房还有两颗未用完的,可带回去尝个鲜。”
张蕴听这话立马来了兴趣,问,“这工坊是何种建法?”
带他进来的人不过是个厨子,主要负责青鹿谷新菜开发,今日也不过偶然遇见寻着味道过来的张蕴,哪里晓得这事。
张蕴话问完也只摇头道,“建工坊这事小的不知,大人若是想知道,可去找宋二爷,东家不在时谷中事都是他老人家在管。”
张蕴刚刚尝了酸菜鱼的味道,味道在他这些年尝的菜中少说能排到前三,若是放到青鹿酒楼售卖,铁定大卖,受欢迎得很。
他还在忧愁新芽镇在开春前要做何种产业赚银子,这不就找到了嘛!
酸菜鱼若是大卖,酸菜肯定要得不少,若是他能将给青鹿酒楼提供酸菜一事揽下来,何愁新芽镇百姓赚不到银子。
张蕴找到宋大志,磨了两日终于成功拿到了酸菜的方子。
酸菜鱼的味道摆在哪,但凡有点脑子的都知道此菜将来必大火,而他主要原料之一的酸菜定然也会水涨船高需求大涨,今日能撞见青鹿谷还未上新的新菜是他的机缘,也是新芽镇的机缘,自然要尽全力抓住。
宋大志听张蕴侃侃而谈,对如何教授镇中人做酸菜,如何规范卫生,何时交货都门清,价格也划算,又想着他乃东家亲自指的镇长,心中放心,便松口将酸菜之事交给他。
如今能称得上东家的长工的人不过最初跟着逃难的那批人,如今摊子越来越大,那批人根虽还在青鹿谷,但大多却都根据自己的才能去了不同的地方,留在青鹿谷的除了他这种老家伙,便只有书院读书的孩子们了。
青鹿酒楼是东家的产业,既然自己没有足够的人去做酸菜,那便将事让利乡亲们也是件好事,正好这时东家新任的镇长找上他愿意承包酸菜的提供,宋大志观张蕴心中有丘壑是个靠谱的人,便将此事交于了他。
张蕴来一趟青鹿谷,给新芽镇百姓带回了一门赚银子产业,出谷之时眉梢带笑,连飞扬的衣袍都带着快活。
果然,酸菜鱼一经问世,便收获的一致的好评,立马成了青鹿酒楼的招牌菜,对酸菜的需求也增多,张蕴也带新芽镇的百姓们赚到他上任后的第一桶金。
随着青鹿酒楼生意的日渐火爆,加盟商将酒楼带出洛城府,入驻其他城池的时候,酸菜的需求更是大涨,这会便是已经有人跟风做酸菜,新芽镇的酸菜依旧是那些富商们的首选,百姓们靠着卖酸菜,荷包渐鼓,也再没了刚搬来时的惶恐凄苦。
有了卖酸菜这一遭,新芽镇的百姓对张蕴空前的信任。所以当他们的镇长提出要开荒梯田,搞什么桑基鱼塘时,镇中大多数的百姓都选择了信任。
梯田他们知道,离新芽镇不远的青鹿谷便有许多梯田,那是东家去岁雇了不少劳工开出来,新芽镇便有人在梯田做过工,是一步步看着荒山变良田的,是以当镇长说新芽也要变荒山为梯田时他们是第一批表示要跟着一起干的。
至于那桑基鱼塘,虽从未听过,但他们选择相信带他们赚了银子的镇长。
顾月照到新芽镇时大多人都在山上开荒或是挖塘。
“东家!”一身泥的张蕴听底下的人禀东家到了,连衣裳都来不及的还便匆匆去了镇外迎接。
这是许蕴第二次见顾月照,但这完全不影响他对她的崇拜。
便是眼前的女郎,一步步带人将洛城府那些吃人的贪官污吏从高位上拉下,又带人荡平了府内的绿林强盗,为百姓寻了高产的粮种,让乱世中流离的百姓终于有了一个安稳之处!